白季寒這句話裡的意思,喬以恩似乎有些明白但似乎又不是很明白,她有些迷惑地看着他,等着他繼續說。
“以恩。”白季寒知道她不解,認真地盯着她說道,“多年前,明珠爲了我差點性命不保,好在後來被救下,但額頭上卻留下一塊疤。所以,我欠她……既然欠她就得補償。”
因爲不想她多想,所以他儘量說得簡短些。
他只是想讓她知道,他對傅明珠沒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那絲感激與愧疚。
雖然他只是這麼輕描淡寫一說,但喬以恩彷彿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她記得在白母邀請他們回去吃飯的那天晚上,傅明珠就曾跟她提起過,她爲了白季寒差點毀容。
現在想來,她根本就是故意留着那塊疤,好讓白季寒時時記着自己欠她一份情。
不要怪她如此懷疑,因爲她根本就不相信在如今這科技迅猛發展的時代,額頭上一塊小小的疤還會消不了!
其實,傅明珠就是故意留着的!
真不明白,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
救人是她自願的吧?受了傷也應該不關別人的事吧?爲什麼還要故意留着傷疤讓人看着愧疚呢?
而偏偏白季寒就太重情,就算看得出來也不會揭穿。
她的老公,她太瞭解。
別人對他好一分,他總會記着要加倍地還回去。當然,別人如果得罪他半分,他也會十倍奉還!
所以,此刻弄清楚他心裡的想法,也有些無奈。
“以恩,你還生氣嗎?”白季寒不確定她是不是還在生氣,微微蹙眉盯着她。
明知他這麼在意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傅明珠有什麼的,可一想到傅明珠這次無恥地利用他的這種愧疚之心,嚐到甜頭以後還不經常故伎重施?
想了想,故作清冷地說:“就算對她心存感激或者愧疚,也不能總是被她牽着鼻子走啊!”
“呵!”白季寒笑了,他知道他的小女人已經不再生氣,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溫柔的說道,“你老公我是那麼笨的人麼?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女人牽鼻子走?”
“哼!”喬以恩輕哼一聲,看他一眼又轉開頭。
白季寒邪魅一笑,淡淡道:“當然,我這輩子可能註定會被某一個女人牽着鼻子走一生……”
他的話沒說完,喬以恩就飛快地擡頭看向他。
在看到他眼底那抹邪魅的光時,突然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個女人就是自己,有些臉紅地飛快轉開視線。
“誰牽你啊!做夢去!”雖然嘴上還是硬硬地,但其實心裡因爲他的話早已甜蜜氾濫。
白季寒淺淺一笑,伸手輕輕地將她帶入懷中,沒有再開口說話。
她沒有掙動而是任由他抱着,他知道,她心裡的疙瘩已經解開。
可是,她這遇到事情,總喜歡憋在心裡生悶氣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
“恩恩。”他垂眸盯着她的頭頂的秀髮,柔聲說道,“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什麼嗎?”
感覺到她的身體微微動了動,似乎想掙開他的懷抱看他,他收緊手臂不給她機會。
“你曾經答應過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或者對我有什麼疑問,都會直接來問我,而不是自己憋在心裡難受。你忘了嗎?”
白季寒低醇醉人的聲音響在頭頂,喬以恩只稍稍一想,便想起那夜跟他暢談心事的時候,確實答應過他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都直接問出來不再憋在心裡。
可是今天當她從他的電話裡聽到傅明珠的聲音,根本就不開口問他,也完全不給他開口解釋的機會就一杆子將他打死。
她知道,今天這事兒她真的做錯了。
“對不起,季寒。”這是她第二次向白季寒認錯。
第一次是因爲他很久不出現,她胡思亂想給他亂安罪名,所以認錯。而這一次卻是因爲自己答應他的事沒有做到不說,還比以往更加偏激而認錯。
雖然白季寒很寵她,但她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錯就是錯了,她不會因爲有他的寵溺而永遠都認不清自己的錯誤。一次兩次,對方可能因爲愛而包容着。倘若長期那樣下去,總會影響到兩人之間的感情。
所以,錯了不要怕,錯了就認錯吧!
白季寒盯着她知錯的小模樣,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又俯身在她臉頰上輕輕地吻了吻,朗聲說道:“這次原諒你了,下不爲例!”
看着他狡黠的模樣,喬以恩頓時有種被他吃得死死的感覺。
前面明明是他要求她原諒的,怎麼到後來又變成她跟他認錯,還得到他的原諒了?
這男人,真是太狡黠了!
不過想想也算了,這次的事說實話還是白季寒在讓步。
如果他沒有放下工作,特意跑這一趟,兩人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和好呢?兩個人過日子不就是這樣麼,總要有一方犧牲,該包容的時候就大方地包容對方。
所以說,最終還是白季寒包容了她的無理取鬧。
她真的是幸福的,白季寒總是給她無盡的包容。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喬以恩忽然想起之前主任要求她做的事,如果她真按主任說的那麼說,是不是就算幫白季寒還清了欠傅明珠的情?
可是,要她違背良心說話,她真的很難說服自己。
感覺到她糾結的情緒,白季寒扶着她的雙肩,緊張地問道:“方纔突然打電話給我是不是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
他的小女人他怎麼可能不清楚,平時上班的時候,她根本就不可能給他打電話。方纔找他,肯定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她不可能未卜先知傅明珠跟他在一起,所以絕對不是因爲傅明珠而不開心,那就肯定是有別的什麼事。
從他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他在想些什麼,喬以恩蹙了蹙眉,不得承認白季寒的分析能力真的是一流的。想必白予熙有那麼強悍的分析能力,也多半是遺傳自他吧!
知道是瞞不過了,她輕輕地抿了抿脣,慢悠悠地將傅明珠引發的那起醫療事故,以及自己在裡面充當的角色,和主任要求她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白季寒聽了。
末了,她盯着白季寒的眼睛認真地說道:“雖然我很想說個謊幫她度過難關,但是怎麼也沒有辦法過自己這關。季寒,我……”
“恩恩。”白季寒握緊她的手,神色凝重地說,“不用替我考慮那麼多,心裡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別太爲難自己。”
她心裡那種猶豫不決的情緒,他又怎麼會不懂。
她不想他欠傅明珠什麼,卻也不想靠說謊來彌補她,所以才顯得很糾結。
“恩恩。”他盯着她的眼睛,認真道,“欠她的,我會還。你不需要因爲我而說謊,做好自己就行。若真是她自己做錯事,這次你幫了她,那下次呢?做錯事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不可能每次都能幫到她。”
不得不說,白季寒這一席話完全說到喬以恩的心坎裡去了!
其實這些道理她都懂,所以纔會在主任提出那樣的要求時一口回絕。
她沒想到的是白季寒竟然也看得這麼通透,而且在她猶豫的時候,還替她指出一條明亮的通道。
有夫如此,還有何求?
喬以恩笑了,也絲毫不顧忌這兒是醫院,輕輕地回抱住他的腰,將頭貼在他的心口柔聲說道:“季寒,有你真好。”
這句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但卻每次說的時候,都會令白季寒熱血沸騰。
他剛想有所表示,她卻突然離開他的懷抱,有些焦急地說道:“哎呀!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待在這裡這麼久,他們找不到我肯定都急壞了!不行不行,我得趕緊過去了!”
她說着,飛快地整理好身上的白大褂,一邊朝門口奔去,一邊朝白季寒說道:“你也快回去上班吧!”
“以恩!”白季寒伸手拉住她,朝她邪魅一笑淡淡道,“不用那麼急,陽仔已經去幫你請假了。”
“你怎麼知道?”喬以恩詫異極了,方纔白沐陽確實有來過,但他們兄弟倆分明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啊!
他又是怎麼知道白沐陽已經替她請假了?
白季寒好像並沒有替她解惑的意思,而是將她的小身板拉回來,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忽然俯下身在她的脣上淺淺地啄了一下。
真的只是很淺地親了一下,然後放開她淺笑道:“去上班吧!”
喬以恩突然被偷襲驚得傻傻地看着他,看着他打開門,看着他邁開黃金筆例的長腿走出去,直到他優雅的身姿消失在走廊盡頭,她纔回過神來。
這男人,每次都給她不一樣的驚喜!
今天下午發生的事,令她的心甜滋滋的,因爲她再次知道,在白季寒的心裡她到底有多重要。
快下班的時候,莫小麥打來電話,說是要她陪她去逛街,她要大放血!
聽她的語氣好像有些不開心,似乎遇到什麼煩心事一樣。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見她這樣便毫不考慮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