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珠聽到他冰冷的聲音,更加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他竟然爲了那個女人來質問不止,還如此這般冰冷地對她!
想想從前,即便是喬以心還在的時候,他也沒有因爲喬以心而這般冰冷地對過她啊!
那個女人!那個跟喬以心長得一樣的女人到底在他心裡算什麼?
“呵呵!”傅明珠笑了,她盯着白季寒笑了,那笑有些自嘲、有些不願相信。
白季寒依舊沒有表情地盯着她,根本就不曾因她的行爲而有半分鬆動。
“阿寒。”傅明珠突然收起笑,盯着他認真地說道,“想讓我告訴你我今天都對喬以恩說了什麼,你就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她說完這句話,嘴角又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恢復成一慣高貴雍容的模樣。
聽了她的話,白季寒臉上的表情終於有所鬆動。他不悅地皺了皺眉,沉聲問道:“什麼問題?”
雖然對她故意講出的條件很不高興,但爲了弄清楚她到底跟恩恩說過什麼,那些話跟恩恩的突然失蹤又有沒有關係,他只能忍下滿腔的怒氣與不耐煩。
傅明珠勾脣一笑,嫩紅的脣瓣頓時看上去便如三月蜜桃一樣,可口極了。
然而,白季寒此時根本就無心欣賞,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等着她快點問完問題,然後告訴他有關喬以恩的消息。
“阿寒,你真的那麼在意我跟她說過什麼嗎?”傅明珠盯着他,一如既往笑得落落大方之中帶着一絲嫵媚。
“就是這個問題嗎?”白季寒冰冷地反問。
雖然明知道她不可能就是問這個問題,但他真心不想跟她耗下去!
“不是。”傅明珠見他對自己這般冷淡,又朝他靠近一些,伸手搭上他的手臂,“阿寒,你就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方纔進來的時候她本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後來被白季寒逼着進去套了外衣,但那件薄薄的外衣依舊敞開着,套了跟沒套一樣。
她此時又故意傾身挨着白季寒,真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果喬以恩此刻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忍不住一把將白季寒拉到自己身邊,然後出言諷刺一番,再激動點兒可能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真是太不要臉了!竟然公然勾引別人老公!
然而,白季寒也不是傻子,尤其是有了喬以恩之後,對於男女之間的情事他看得更是通透。
幾乎是不動聲色地將傅明珠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拿開,順便站起身,看着別處冷冷地說:“夠了明珠!若是還想讓我念着小時候的那點兒情分,就不要再繼續挑戰我的耐性!”
他的聲音真的很冷,卻也很平靜。
這就是白三少一慣的作風。
然而他的表現,讓傅明珠頓時有種特大的挫敗感!
一向對自己極有自信的她,此時反而懷疑起自己來。
是她不夠吸引人麼?還是她太主動了,阿寒不喜歡這樣的?
即便心裡有再多疑問,此刻也不敢提出來,因爲她明顯感覺到白季寒已經完全沒有耐性了。
如果她還想他好好坐在這兒,那就不能再向方纔那樣對他了。
想到這裡,她低下頭輕輕地抿了抿嘴巴,低聲說道:“對不起,阿寒,我錯了。”
感覺到白季寒身上的寒氣稍稍收斂一些,她又擡頭看向他啞聲說道:“阿寒,坐下吧!我們好好聊聊!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見她這樣,白季寒才收起一身的寒氣,重新坐到沙發上。
“你方纔說想問我什麼,問吧!”問完趕緊告訴他以恩的下落。
其實並不那麼真想被她問什麼問題,而是隻有她問完了,纔會跟他講恩恩的事,所以他得耐着性子等她問。
傅明珠看着他想了想,最終將壓在心底好久的那個問題問了出來。
“阿寒,你之所以突然娶喬以恩,不過就因爲她長得像心心對嗎?”
雖然自己已經在心裡肯定過無數次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此時真正問出來的時候,還是顯得有絲緊張有些小心翼翼。
她不敢想象,如果從他口中聽到不一樣的答案,她會怎麼樣?
白季寒沉默着,沒有看她也沒有立即回答她這個問題。
這倒是令她變得更加有底氣,不等他回答,她面上帶起一絲自信的笑:“我就知道肯定是因爲這個原因!”
她有些激動地說完,再次主動靠近白季寒,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嬌聲道:“阿寒,爲什麼過了這麼久,你的心裡眼裡都還只有心心呢?爲什麼她都已經死了那麼久,你還不能放下她?爲什麼還非要找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喬以恩作替代品?爲什麼……”
她想說,爲什麼她就不行?爲什麼他的眼底從來就沒有她?
然而,她卻還是不敢問出來。
不是她膽小,而是眼前的人太冷血、太無情!
她怕,她怕這二十幾年的美好憧憬會在她問出來之後,便被他一朝打散。
她不敢問,不敢賭,一切都因爲一直以來眼前男人對她的無情!
“你錯了。”
傅明珠還陷在自憐自哀之中,卻不想白季寒這麼快就開口了。
他說,她錯了?
她怎麼錯了?
不等她想明白自己到底哪裡說錯了,白季寒低沉的聲音便再度響起:“你說錯了,我娶以恩,不是因爲她長得像心心。”
白季寒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說出這樣一句話讓人絲毫不會懷疑。
他的眼睛靜靜地盯着傅明珠,似乎不止在用言語回答她的問題,而且還在用眼神讓她信服他的話。
看着他臉上堅定的光,突然有那麼一刻,傅明珠不敢再聽他接下去要說的話,更不敢看他堅定的眼神。
她慌亂地低下頭,逃避那些即將知道的、卻與自己內心所思所想完全相背的真相。
然而,白季寒根本就沒有給她逃避的機會,只是頓了頓的功夫便又沉聲開口道:“娶她只因爲愛她。”
娶她只因爲愛她。
多麼簡單的七個字啊!卻像棒槌一樣重重地敲在傅明珠的心頭!
她霍然擡頭,一臉不願相信地看着白季寒。
“不……”她一邊搖頭,一邊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便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嗚!”
看着她這樣,白季寒眉心微微擰起,但卻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想要安慰她的表示。
他心裡其實在想,這次說清楚也好,雖然會讓她傷心難過一陣子,但卻免得以後她老是找以恩的麻煩。
沉默了一小會兒。
“明珠,你知道我對你只有小時候的情分在,並沒有任何男女之情。”白季寒盯着她,說得無比認真。
怕她還不死心,又接着說道:“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將來還是這樣。”
他說完,見傅明珠久久地低着頭,既不哼聲也不看他,聲音轉柔了些:“明珠,如果你還念着小時候的情份,就告訴我,你到底對以恩說了什麼?好不好?”
白季寒極少這般低聲求人,如今卻爲了喬以恩這般委屈自己跟她求情。
傅明珠的心一點一點地涼了。
她緩緩地擡起頭,目光有些癡迷而空洞地盯着白季寒,看了好一會兒,才悠悠地開口說道:“我只是跟她說了心心的身份,還有喬家的過往。”
她的聲音變得平靜,彷彿沒事人一樣,又彷彿極力的隱忍着。
對她突然之間的轉變,白季寒微微有些驚訝,他有些不敢相信她就這麼輕易地告訴他,他一直追問這麼久的問題。
“只說了這些?”因爲不確定,所以疑惑地問出來。
傅明珠淡淡地看他一眼:“就這些,信不信由你。”
看她的樣子,倒不像在說謊,白季寒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沉聲說道:“如果只說了這些,她爲什麼會突然消失不見?如果只說了這個,她根本就不會……”
“白季寒!”傅明珠倏地擡眸厲聲打斷他,她看向他時眼睛裡帶着明顯的失望,“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你不能這麼不相信我!”
她的崩潰終於全面爆發出來,死死地盯着他大聲說道:“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傻!我以爲心心不在了,你總有一天會看到我的存在,你一定會愛上我!可是,你寧可娶一個纔剛認識的女人,也不肯多看我一眼!白季寒,你好狠!你狠到讓我連自欺欺人都不能夠!”
她說着大聲地哭起來:“當我第一次在醫院看到喬以恩那個女人的時候,本以爲你只是看她長得像心心,所以才娶回來的替代品!卻不想原來一直都是我錯了!你竟然跟我說,你娶她只是因爲愛她……你愛她……你愛她?你到底愛她什麼?”
看着傅明珠有些癲狂的樣子,白季寒的眉頭越皺越深,感覺到今天不可能再從她這裡得到些什麼有關以恩的消息,他便不想再跟她在這裡耗着。
“明珠,你冷靜一下,我先走了。”
他說着站起身,轉身就準備走。
傅明珠忽然擡頭,冷冷地說道:“阿寒,如果……如果我說心心還沒死呢?”
她這句話一出,白季寒整個身子猛地一僵!
他驀然回頭,盯着她冷冷地問道:“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他沒有質疑她的話,而是問她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傅明珠笑了,笑得很嘲諷:“你果然知道心心還沒死,看來心心在你心裡也不是那麼重要,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