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納悶着,手機響動了起來,一個陌生號碼傳來的簡訊,內容是:輕語妹妹,別擔心,文彥在我這裡。
輕語妹妹……好像只有莉莎會這樣稱呼她。
一瞬間,莫輕語的身體像是從高空往下落,失重的心,惶恐不安之餘,一陣顫痛駛過,碾遍了她的全身。
她握着手機的手不住地顫抖,單薄的身子站在偌大的房間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她好像有些餓了,不過發現展文彥不在,去廚房做飯的動力都沒有了,拖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樓,準備用睡眠包裹住心裡的難受。
不睡則以,一睡不起。
還以爲會失眠,或者半夜醒來,可莫輕語卻一覺睡到了天亮。
元旦的假期結束,她今早得上班,所以匆匆洗漱過後,在冰箱裡拿了一瓶牛奶,一塊吐司麪包,邊跑邊吃,那節奏跟行軍打仗差不多。
雖然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不過莫輕語不想開着那輛招搖的車子去上班,打算步行到站臺坐公交車。
昨天下過雨,加上冬天的早晨濃霧散不開,此時天際灰濛濛的,連前方的路看得都有些費勁。
現在是七點整,從素景苑到站臺步行的話差不多半小時,快行的話,二十分鐘就到了,然後坐公交車到展氏只需要十分鐘就到了。
這樣一來,她的時間似乎很充足。
因爲上班要穿工作服,爲了搭配衣服的風格,腳下的鞋子必須是帶跟的,雖然鞋跟不高,但對於不常穿高跟鞋的莫輕語來說,的確是一個受罪的活兒,想要加快步履都不行。
一路歪歪倒倒的,到了公交站點,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慶喜時間還夠,坐上公交車的那一刻,忐忑不安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額上有汗水浸透了髮絲,坐下來的時候,腹部一陣痛楚駛過,手心不由得捏緊,以爲自己是暈車,可沒想到腹部鑽心的疼痛讓她難以忍受。
“小姐,你沒事吧?”坐在她身邊的女孩見到莫輕語因爲疼痛而顯得痛苦的表情後,擔憂的問道。
莫輕語咬住牙關,強硬着搖了搖頭。
她一直隱忍着痛楚,直到公交車在展氏的門口停下,她才顫巍巍的走下了車子,然後整個人蹲在了地上,任由疼痛在身體裡蔓延。
與以往暈車的感覺不同,她沒有噁心想吐的衝動,只是腹部痛得厲害,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往下墜。
此時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鐘,眼看自己就要遲到,她呼了口氣,強迫自己站起來,然後身子如同飄飛的柳絮,在展氏的門口,歪歪倒倒的行走着。
好在展氏的員工有提前半小時到公司的好習慣,這會兒遇到的同事不多,所以她難受的樣子纔可以不用僞裝。
爲了上班不遲到,莫輕語在最後的十分鐘裡,艱難的走進展氏大樓,走進電梯的那一刻,她一顆心才安穩,雖然疼痛感沒有消停過。
電梯上行期間,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虎口,想要把疼痛的點降到最低。
額頭上的汗珠已經順着光潔的臉龐滑入頸窩,背脊汗水浸透了裡衣,整個身體頓時處於冷熱交替中。
電梯門一打開,她便忍着痛,快步跑向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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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太過情急,也沒有敲門的意思,推開辦公室門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讓她整個身體僵住,連疼痛的感覺都忘了。
眼前的一男一女,正相對而立,雖然什麼也沒做,可距離的相近,讓莫輕語覺得他們此時很親密。
對於突入的莫輕語,兩人幾乎同時轉過頭來,用複雜的眼神看着莫輕語,感覺她像是個冒失鬼一般。
莫輕語有些尷尬,不過身體的不舒服,讓她一句話也不想說。
她的目光落在展文彥的身上,發現他一身西服,身上流露的依舊是優雅高貴的氣息。
“輕語妹妹,我還以爲……你今天不來上班呢。”莉莎面色錯愕,走過來,牽起她的手,笑盈盈的說。
莫輕語虛弱的笑笑,然後用手指了指辦公的位置,“我先坐下。”
她的聲音極輕,加上身體的不舒服,她實在沒氣力說話。
莉莎的笑容僵在脣邊,大概是看出莫輕語臉色不對勁,遂問:“輕語妹妹,你怎麼滿頭大汗呢?”
大冬天的,整張臉都是汗水,也夠讓人奇怪的。
莫輕語伸手撫了撫臉上的汗水,歉然一笑,“差點遲到,所以一路跑上來的。”
她輕描淡寫,把心頭的難受一併吞嚥。
展文彥從她進來的那一刻起,一言不發,整張臉冷得讓人不敢直視,她想,他一定還在生她的氣。
雖然知道莉莎是展文彥的前女友,可是自從展文彥向她求婚後,她的心就有了佔有感,所以在看到展文彥與莉莎站在一起時,她會因爲吃醋而難過不已。
聽到她聲音細弱蚊蠅,展文彥不由得擡了下眼皮,觀察她的變化,發現她從進辦公室的那一刻,一隻手就捂着腹部,臉上的汗水就沒有停過。
幾乎是不做思量的走到了莫輕語跟前,察覺到她臉色蒼白,還有緊咬的雙脣有意在承受什麼,他濃眉一蹙,緊張的問道:“是哪裡不舒服嗎?”
雖然聲音有些冷淡,不過那句話,足以引發莫輕語的淚點。
眼淚衝破眼眶,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她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覺得委屈,加之此時疼痛難忍,像一個內心脆弱的小孩子,一生病就哭鼻子。
“我送你去醫院。”展文彥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直奔醫務室。
他快速的舉動根本由不得她思考,等她回過神後,人已經到了醫務室,醫生已經在爲她做檢查了。
檢查之後,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
隨後莫輕語便迎來了一道冷厲的目光,嚇得她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上次犯了腸胃炎,展文彥緊張的樣子她還記得,而這一次,他依舊很緊張她,可是她心裡有說不上來的委屈,總覺得想要哭。
昨晚因爲展文彥沒回家,所以她也沒有吃晚飯,早上在冰箱裡拿了一瓶冷藏的牛奶,吃了一塊吐司麪包,加上又是邊走邊吃,還跑了一大截路,腸胃不受折騰也怪。
不過每次犯腸炎,她都當做家常便飯,總覺得疼一會兒就沒事了。
“這個有沒有根治的辦法?”展文彥的聲音冷如冰,問的同時,冷淡的掃了眼莫輕語。
“這個得改善飲食習慣,要是作息和飲食不規律,很容易誘發腸胃炎。”醫生是這樣解釋的。
展文彥瞳孔倏緊,等莫輕語好點兒之後,審問犯人一般的口吻道:“昨晚是不是沒吃飯?”
好吧,恭喜你猜對了!
莫輕語臉色一沉,想到莉莎發來的那條短信,瞬間就不想回答展文彥這個問題了。
覺得答案並不是那麼重要,如果真的在意,就不會因爲和她生氣,而一整晚不回家。
雖然他們沒有感情基礎,但婚姻關係還存在,換做最開始,他回不回家她都無所謂,可是跨年夜,他那麼動情的告白,竟然在一夜之後,對她的態度冷若冰霜,換做是誰,都很難接受吧。
面對莫輕語的裝聾作啞,展文彥似乎有些無奈,也不繼續問下去,然後伸手攬過她,像安撫鬱鬱不樂的小綿羊一般。
感受着展文彥手頭溫柔的觸感,莫輕語的心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記得剛纔展文彥抱着莫輕語趕來醫務室的路上,莉莎緊跟在後邊,被展文彥給訓斥了回去。
所以當下的醫務室裡,就她和展文彥兩個人。
“還疼麼?”展文彥把熱水遞到莫輕語面前,眉頭皺成一團,關心的問。
她定定的看了展文彥一眼,隨後接過水杯,乾白的嘴脣輕啓,吐露了謝謝兩個字。
展文彥的眼神頓時黯然,大概是因爲謝謝兩個字生分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吧。
如果不是因爲她犯了腸胃炎,他是不是還會冷眼相對?
莫輕語沒有往下想,而是站起身,笑着說:“我沒事了,可以去工作了。”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呢,不想因爲她的事,而耽誤了展文彥的正事兒。
“我送你回去。”展文彥握住她的手,眼裡盛滿了溫熱。
面對這樣炙熱的目光,莫輕語有些招架不住,埋下頭後,又搖頭道:“吃過藥好多了。”
展文彥沒有堅持,跟着站起身,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我……”莫輕語正想說她可以自己走,展文彥一記警告的眼神投過來,嚇得她莫名噤了聲。
回到辦公室,展文彥沒有將莫輕語放下,而是將她抱進了他的休息室。
莫輕語嚇得臉都白了,有些抗拒的從牀上坐起來,聲稱自己沒事。
展文彥沒有搭理她的話,而是強行的將她按在了牀上,再替她蓋好了被子,而後淡淡的說道:“想讓我省心的話,就少鬧騰。”
展文彥說完後,莫輕語真的不動了。
因爲她感覺到了展文彥那句冷沉的聲音裡的警告意味。
她看着那道頎長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一顆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莫名的委屈哽在心頭,一句話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