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子。”
跟孫明玉通話後,易龍牙和菲娜二人即回房,把現況告訴洛詩音。
大體上,菲娜是把重點說出來,至於細節就省略掉,因爲僅聽見母親的作品已不在戒海城,她即表現出焦慮,所以恐怕細節說了,她也沒法子會意過來。
“那、那麼說,我們追不回畫嗎?”洛詩音臉色凝重的問着。
以她的性格而言,不可能沒想過追不回畫,所以現在與其說她在驚訝,倒不如說她在沮喪失望。
“也不是這樣,我們已經打電話回家,明玉她們會準備抓人,放心,既然接下這委託,我們會盡力的做。”菲娜搖首說着。
“多謝。”聽得出菲娜的話是安慰自己的成份居多,洛詩音能迴應的也只有這個詞彙。
不過在道謝過後,她是把話題修回正軌,問道:“我們現在是不是要離開?”
安慰仍是有點兒作用,至少能讓她擺脫絕望,思考下一步。
“不是,我們還要留在這兒。”
與洛詩音想像不同,就算知悉目標對象離開,易龍牙也不打算緊隨離開,反而是留在戒海城。
“但、但我們應該要去追纔對。”
“原來是這樣子,不過也有其他考慮,港城有玉姐她們擋下,那我們還能夠彈性處理,最低限度要確認清楚,你母親的畫到底有沒有給海樂智收下。”
“意思是那人騙了我們?”
“只是有這個可能,別太擔心,再說我們現在追上去也不能做什麼,既不能檢查清海城的出入境名單,又沒法子認出他們的樣子,這種狀況,我們做不了什麼的。”
簡單而言,盲目追趕是沒有作用,他們現在能夠辦到的也只有儘可能確認情報的真僞,所以纔有必要繼續留下。
“要是再早一天來到就好了,抱歉。”
聽見洛詩音的嘆息,菲娜連忙說:“別這樣說,而且你也是因爲救理卡纔會遲來,不用道歉的。”
話雖如此,但不是有理卡的關係,洛詩音根本沒可能跟葵花居扯上關係,那樣的話,給她早十天來戒海城也沒用。
“還有,我這是忘了說的,理卡早些時間已經好轉醒來。”
“咦?她、她醒了?”
這個消息對洛詩音倒是有點震撼力,瞧她那臉訝色,菲娜狐疑地頓了頓,裝出沒在意樣子,道:“是的,如果回去的話,你最好能看看她,她一定很想親口跟你道謝。”
“那個……這個……我……”也不算是迫供,不過當聽到菲娜說要自己跟那位理卡見上一面,洛詩音的臉色更是不好。
本來就對她有所懷疑,這下子看及她的慌忙,易龍牙不由得乘勢說:“洛詩音,你不想理卡嗎?”
“那個也不是……我……”被他直接問着,洛詩音的慌亂就更甚,支吾半晌後,連本人也曉得自己這種態度已讓人起疑,最終低頭道:“真的很對不起,我騙了你們!”
“啊?”
也分不出是刻意配合,還是給她道歉時的氣勢嚇着,易龍牙和菲娜都是吐出同樣的音節。
“我跟那位理卡小姐的事,並不全是事實!”
“這是怎麼說?”菲娜接下話的問說。
就像在爲難什麼,洛詩音苦惱好一會,才慢慢說:“我當初說因爲風景纔會走進樹林並不是真!”
隨着她的“用力”訴說,兩人是聽到有點兒哭笑不得,當初洛詩音會中途下車,是因爲她在車上才發現自己是乘錯車,急起來便是在中途下車,而她下車地方正是理卡進行戰鬥,進而昏迷的樹林之前。
接下來發生的倒是跟真實狀況差不多,下車的她,看過車站旁的牌子,發覺要等上兩小時後,很自然地朝樹林那兒過去,以描繪風景爲主,就算手邊沒正式的畫具,不過用筆記本和鉛筆的話,兩小時並不難過,而就是這樣,她纔會往樹林深處走去。
人們的吆喝聲與金屬交擊的聲響,是在她深入樹林不久便聽見,出於好奇,她朝音源走去,然後纔會看及理卡的戰鬥,又或者說……她正式踏入戰圈裡面。
完全沒想過遭遇戰鬥,快步走着的她未能及時止步和逃走,先是看見受傷的理卡,當上前不到數步,把自己暴露於人前時,相對地,跟理卡戰鬥的黑幫成員也是發現到她,居於劣勢之下,黑幫成員顧不上道德,更是把她抓起好讓她充當人質。
雖說對洛詩音不清不楚,但理卡見着黑幫成員想對一個外人下手,倒是分出心神保護完全狀況外的洛詩音。
當然這樣是加劇原來的傷勢,所以把最後一人宰掉時,她的身體和精神再承受不了,僅來得及跟洛詩音提起葵花居即昏迷過去。
而出於被保護的感謝立場,洛詩音這位普通人才會有不合常理程度的幫助,不單把人救起來,更盡心完成她的希望。
然而在努力幫忙時,那場讓她親身見識到生死的戰鬥,並不是全無影響。
想到黑幫仇殺(當時她是這樣認爲)竟然如此激烈,是讓一心追回失畫的她萌生怯懦,所以在找葵花居同時,也是想找藉口逃避不去戒海城,因爲她實在害怕戰鬥。
“所以我不是像你們想的好心,理卡小姐是因爲我才昏迷,而且若不是爲了找藉口,我不可能一直帶着她!”
這件事她已悶在心裡很久,每次聽見二人說起理卡,她就是會感到不安,然而害怕兩人知道真相,她只好把不安和真實通通藏起來。
有意無意,易龍牙和菲娜都是把她救助理卡一事託得太高,致令她常覺得要是真相大白,二人一定會氣得把自己和委託都丟下不管。
懷疑一旦解開,搔了一下臉頰,易龍牙嘆笑的說:“原來是這樣,不過你也想太多,我們葵花居只要接了委託,都會盡可能完成,並不會輕易的放手,再說,理卡始終是由你親手帶來,你沒有把重傷的她拋下,已經是很了不起……雖然沒原來那個來得偉大啦!”
是跟早前那個故事有很大不同,只是易龍牙並不認爲這樣就能否定她的努力,說到後面,他一邊笑着一邊撫着洛詩音的頭。雖說已經二十一歲,不過對於年輕的心上人的舉動,她倒是沒抗拒,反而害羞得把頭垂得更低。
看着他們二人的神態,菲娜眉頭稍稍一顫,即不悅道:“龍牙,最後那句是多餘的。”
“呃,反正意思明白就好。”易龍牙訕訕笑說後,把手收回,一副離房的架勢,道:“你們還是先休息一下。”
“沒其他事要辦嗎?”
聽見易龍牙的吩咐,兩女倒是有點愕然,總覺得現在不是休息時間。
不過易龍牙稍一聳肩,道:“現在已經沒什麼好管,只是等待確認罷了,明天我們應該能離開,最快可能是今晚,所以儘可能儲存體力比較好。”
除了等待之外也沒什麼好辦,再說情報一拿到手,他們還可能即時行動,有時間應該儘量休息纔對。
宛如教官般的口吻,聽着的兩女倒是露出一副似瞭解又不瞭解的樣子,不過答覆倒是一樣,實際上,她們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麼。
“好、好的。”、“嗯。”
不管她們想法如何,但她們既然同意,易龍牙也沒廢話,徑自回到自己那間單人房中。
“衝個澡吧!”他低聲念着接下來的活動。
早起牀加上大量運動,身體雖不覺什麼,但精神上的疲勞已有一定累積,被所困擾,這幾天來他並沒一天能夠睡得百分百精神。
“想不到會這樣厲害。”冷水由頭灑下來,易龍牙不禁苦笑起來。
二十來歲時的,他其實早已忘得七七八八,現存的回憶大多是純情、浪漫,就算有清晰的激烈肢體交纏,但當時到底有多興奮已不能記起,沒法子拿來參考。
“冷靜是最緊要吧!”易龍牙纔剛低唸完畢,不過一想到利恩榮和海樂智那種能肆意歡淫的行爲,冷靜即去掉大半。
腦海亂七八糟,然而行動卻沒太多猶豫,衝了個連二十分鐘也不到的澡,身體也未完全擦乾,便是穿回衣服,伏在牀上發呆。
“真是麻煩,別想了!現在還有委託在身的,沒錯,我是有委託在身。首先要想,海樂智是說真話,我們應該朝清海城方向,再轉回港城,如果是謊話,那就是要搶在拍賣會開始前搶畫……總之就是不能讓畫轉手,不要讓無關的人士扯進來,方針就是這樣子,然後完成委託後,就可以回去跟素清……”
認真想着委託不一會,他的思想已回到征服凌素清那一晚,而下半身也隨黃色思想而鼓動。
“見鬼!”
低罵一聲,一直伏牀的他是立刻站起來想找些事情來做,好讓自己別再閒下來時,房門那處是傳來規律的聲響。
“是誰?”聽見敲門聲後,易龍牙心中是升起疑問。
不過在他應門後,疑問很快就有答案,敲門的人正是菲娜。
“菲娜,有什麼事嗎?”
“不是重要事,只是想跟你聊聊,詩音睡了,我有點悶呢!”瞧易龍牙那臉凝重的臉色,菲娜是立刻道出來意,免得增加他的心理負擔。
來到戒海城後一切行動,大都是由他出主意策劃,對菲娜來說,雖然感到安心,不過也有嘆息,她並不想易龍牙負起所有擔子,現在瞧他那臉凝重,這種嘆息就更甚……倒不知她知曉那凝重臉色的真意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看來她也睡不好。”聽見洛詩音已睡去,易龍牙倒是猜到原因。
不過這番脫口而出的話,倒是讓菲娜狐疑,道:“你也睡不好嗎?”
“呃,這個不全是,哈哈,是了,你進來再說吧!”
哪可能跟她說自己的實況,易龍牙打哈哈笑了數聲,便是把話題帶過。
“你怎麼怪怪的。”菲娜沒好氣給了他這一句後,便是走進房中。
她跟易龍牙共處一室並不是第一次,亦不會是最後一次,所以也沒彆扭,進來後,更是自然的佔了牀這個舒適位置坐下。
“好了,你有什麼要聊的,儘管放馬過來。”深呼吸後,易龍牙暫時壓下,拉過椅子到牀旁坐下,語調蠻輕鬆的問說。比起有洛詩音在,現在的氣氛倒是很自然,沒什麼好拘謹。
“有什麼放馬過來,還不是隨便聊聊,就好像你有什麼煩惱一樣,如果不介意,你可以……龍牙?”
如果易龍牙腦筋清明的話,大概會想到菲娜來意並不隨便,然而當菲娜邊說邊脫去外套,露出裡面那件短袖的罩衫,他不由看傻了眼,菲娜的胸部本來就有份量,加上罩衫是有點強調胸部,很難教人不在意。
“龍牙?你在發什麼呆!”
“咦,我沒有發呆。”被菲娜不悅的喚聲吵着,易龍牙立時把目光移開。
不知怎的,這幾天就算洛詩音的衣着也蠻清涼,但他並沒太大興趣,反而菲娜每次接近自己,就算衣着密實,但總是會增加。
更確切來說,望着菲娜胸部那一刻,他是有想用力抓下去的綺念遐想,甚至說他有這種衝動也不爲過。
“是了,你有什麼想聊的?”
好一句能充分反駁自己剛纔的否認,不過他本人倒是沒自覺。
“還說什麼沒發呆!”菲娜皺着眉頭,心底罵過後,沒趣的道:“我沒什麼特別想聊,不過也許你的煩惱能跟我說一下。”
“煩惱?”
望着他那臉奇怪神色,菲娜輕嗔的道:“別裝傻。”
“怎麼無端聊到這方面?”
易龍牙是真的感到訝異,不過在菲娜的立場來說,不聊這方面才奇怪。
“你最近總是在發呆,今早沒時間,所以現在有時間當然要問。”對於易龍牙今早提起過的煩事,她並沒有忘掉。
“這個……”她問得理直氣壯,只是易龍牙卻是感到困窘,心念着:“那些事叫我怎說?總不能告訴你,我纏身?”
苦惱當晚佔有凌素清,究竟是還是愛意,又因爲這幾天的高漲,不斷有很多失禮的想像,而且對象除凌素清外,還有其他女人,而其中菲娜正是其中之一。
如果當晚是因才佔有凌素清,他會很看不起自己,再說,自己對菲娜抱有幻想,也讓他的心情低落,但最糟糕的是不管前者或後者,沒法子瞭解自己的心意纔是最大問題。
“龍牙!”
當易龍牙苦思應答之中,其實亦等同陷於發呆的局面,看着他又在發呆,菲娜的語氣已滲入相當不滿。
醒覺到自己又在發呆,易龍牙立刻賠笑的合掌道歉,道:“抱、抱歉,對了,剛纔說到哪兒?”
眼皮不自然的跳動,對於他發呆過後居然還敢反問自己,菲娜真是想狠狠罵他,不過看着他那賠笑的臉面,彷彿難以抓住重點來罵。
最終她是嘔氣的道:“沒有了!剛纔我是說既然難得來到戒海城,我們應該好好逛逛纔對。”
脖子一轉,她面向着牆壁,語氣並不激烈,但是卻相當明顯。
把一切看在眼中,易龍牙除了害怕她的耐性已剩下不多之外,也是給她嘔氣時的模樣吸引到,抓住了那隻白嫩的小手,下意識的道:“別這樣,我可不想逛街,聊天總可以,我發誓除了煩惱之外,什麼也能聊!”
他可不認爲現在去逛街會是愉快的事。
“沒有,我只是擔心你的煩惱,如果不聊這個,那我沒什麼好說。”
真是個讓人爲難的說法,易龍牙聞言即苦笑起來,道:“菲娜,你就別生氣好不好,平時的你不會這樣爲難我啦!”
“現在是誰爲難誰啊!”菲娜不悅的說。
“呃,當然是我,菲娜永遠是好人,所以絕對不會爲難我,不是這樣嗎!”
給他抓住重點問着,菲娜一時間也反駁不了什麼,沒好氣的道:“我纔不是好人,也沒什麼好說。”
“你沒有,我倒是有,就像你住進來時的模樣。”
提到自己住進來的模樣,菲娜倒是留心起來,狐疑道:“我住進來時的模樣,有不妥嗎?”
“也不是不妥,只是有點怕人,而且有一段時間你好像除了跟玉姐她們說話外,也不肯主動跟我說話。”
本來是隨便找話題,不過說起來時,他不禁認真起來,到現在他仍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被她討厭。
“這纔不出奇,我本來就不外向,再說,你當時的眼神也怪怪的。”
因性別而出現時間差的熟稔,這並不出奇,但實際上,菲娜是被半強迫跟孫明玉她們一起洗澡之後,纔會因爲同伴意識而快速融入女性的圈子中。
“眼神,也不能說怪吧,我只是有點在意蘭格爾度這個姓氏罷了。”
當時沒法想清楚蘭格爾度這姓氏,易龍牙爲此是對菲娜留心不少,不過看在誰的眼中,也只會說他有不可告人的企圖,哪怕當時他根本對女人沒太大興趣。
“怪就是怪,如果不是看在……沒有了。”
菲娜想到當時的自己之所以能忍受那種眼神,很大因素是出於對易龍牙曾幫助自己的好感。
“是了,龍牙……流風皇朝,不,流風皇族的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爲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因爲你總是不告訴我,我也想知道家族一些事的。”
菲娜雖然不覺得自己跟家族非要有什麼掛勾不可,然而想知道家族歷史的心情,並不是沒有。而雖然知道的絕對比歷史書詳盡,但易龍牙一直以來,都是不肯告訴她,這是讓她蠻納悶。
“我不想你知道那些,流風皇族是個混雜麻煩、惡質還有可悲的家族,就算我們跟他們敵對,某程度上,也是能夠體會到他們的苦處。”
“那是什麼苦處?”
“這……是天生擁有力量和權力,還有這兩樣東西帶來的立場和,流風皇朝末期,他們主要的暴政很少是跟個人興趣利益有關,大都是爲捍衛權勢纔會犯下,他們不想因爲祖先的愚行而被剝奪權力和力量。對於天生就覺醒魂力又被世人懼怕的第三勢力來說,兩者立場是有某程度一樣……”
“是這樣嗎?”菲娜並不能明白當時的狀況,只是從易龍牙那複雜神色來看,她不認爲易龍牙只會同情流風皇族。
宛如把玩什麼精緻的玩意,易龍牙自握着菲娜的手後,其實一直沒放開過,不管是與不是,他只要握着菲娜的手,心緒就像能安定下來,沒有再煩惱。
“不過我們不是認同他們的行爲,第三勢力的出現,或許說覺醒魂力的人,本來不會同一時期出現太多,我們會那樣異常,是因爲流風皇族打破星與人的默契,使得星魂墜落,從而讓人更容易得到接觸魂力的機會。第三勢力的出現,也可以說是流風族親手造成,所以我們的悲劇,也是算到他們頭上。”
不過說來諷刺,第三勢力最後只有數人生還,也正是因爲全面抵抗流風皇族緣故,而剩下來的人又因深悉魂力可怕,所以在兩政府抹殺第三勢力的歷史時,李清風www.Qingfo.Cc等人也沒意思反對,彷彿有人要欺瞞世界,魂力和皇家血技幾乎絕跡世界的舞臺。
“好像說太多,總之,菲娜就是菲娜,我需要敵視的是名字而不是姓氏,就算你的姓氏是蕾萊茵,我也不會對你有什麼偏見。”
會心一笑,菲娜搖頭說:“這點我從來都沒懷疑過。”
就算他對自己有偏見,那也不會是負面的偏見,她是這樣的想着。
“說起來,我們說到真正熟稔也好像是你覺醒後的事,由紅雲山回到家後,你跟我說的話才變多和輕鬆。”
“嗯,因爲那時很高興,而且對你也很好奇,那時我也想不到竟能這樣跟你說話……呃!”
當菲娜想到初住進葵花居時的窘態,不由得笑起那時的自己,然後說到後面,意識到易龍牙正是肆無忌憚似的把玩自己的玉手,臉頰一陣發熱,尷尬的把手收回,但當手縮回後,她又是後悔,被他摸着時的感覺可是很不賴的。
她是後悔,然而易龍牙卻是驀然感到一陣失落,脫口道:“怎麼把手收回去?我還想看多一會。”
“呃,胡說什麼,人家的手有什麼好看!”
菲娜雖尷尬,但易龍牙再次抓住她的手時,她倒是沒反抗。
“你的手可比我好看得多……菲娜,你現在還有沒有後悔過當上傭兵?”
“問法錯了,我一直都沒後悔過,只是不習慣罷了。”菲娜提出修正,不過明白他想問什麼,略爲一頓,就像回憶似的說:“葵花居我住得好開心,比起我之前的生活要快樂得多,雖然也不能肯定,只是我認爲現在的生活是因爲當上傭兵纔會有的。”
菲娜輕笑一聲,續道:“雖然已經殺過人,只是傭兵的各種經歷真的很有趣,而且不是傭兵的話,我這生人大概也沒法子能過得這樣充實。”
聽到她說自己殺人,易龍牙是爲此而皺眉,不過轉念想到她已能面對殺人這事,不無感到安慰,他絕對不相信菲娜會濫殺,所以她只要肯面對殺人這事已經很足夠。
“嘿哈,這種充實你的確需要,老實說,當初跟你出來旅行,你那表現真的搞笑。”
“爲什麼要用搞笑來形容!”
即使自己回想起來也覺得當時的自己是累贅,尤其是這幾天都面對洛詩音,煩厭說不上,但總要考慮這位普通人才能行動,這是教她困惱。
“仔細想想,我也好像沒成長過,總是負累你們。”
菲娜想了一下洛詩音,便是把問題拉回自己身上,其實像她連一年也未過,要說她是名老練的傭兵是不可能的事。
“我說你,也別對自己那麼嚴格,你已經辦得很好,如果純粹戰鬥層面,家中任何人都是我的負累,只不過傭兵可不止戰鬥,就像今天,你不是拚命的出主意綁架嗎?”
“但是沒一個正確。”
菲娜雖是在沮喪,不過這看在易龍牙眼中,她的美貌倒是另有一番風味,一邊把玩小手,一邊笑說:“有益的建議會讓人腦筋轉得更快,如果不是有你出主意,我也未必想到辦法,而且我會讓你跟來,也是希望你能照應我,纔沒負累我,到最後你不是有幫忙嗎?”
“但還不足夠。”
聽見她任性的話,易龍牙好笑又好氣的嘆說:“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你真的很在意呢!”
菲娜皺眉說:“這當然會在意,因爲很重視所以纔會在意,這有什麼不對!”
起初聽她的話,易龍牙不甚在意,然而想真一點,心底處的暗雲就像露出了一點陽光,呆然的低念:“因爲重視……纔會在意……沒錯了,就是這樣,嘿哈哈!”
“這有什麼好笑!”誤會了易龍牙發笑意思,菲娜只道自己說出肉麻的話後,他就是笑出來,這是讓她尷尬懊惱。
“抱歉,我可不是笑你。”當他道歉之際,對於輕輕地放在掌心的小手,把玩起來更是小心而大膽過火。
看着他着迷地撫摸着自己的手,菲娜的臉頰頓時感到一陣發燒,羞惱的罵道:“蠢才,我是說認真的!”
雖被菲娜罵着,但易龍牙卻渾然不覺,點頭笑道:“我也是說認真,我很喜歡這種感覺,能夠讓我安寧放心的人並不多。就像這樣子的觸碰,已經能讓我放鬆,負累是不可能辦到這種事。”
把小手放到自己的臉頰上,易龍牙一副享受似的樣子,嘆說:“我這個人只能從別人那兒得到幸福,而爲了得到這份幸福,我會努力去做。”
“好了、好了,你看看自己像什麼樣子,像個撒嬌的孩……唔!”
察覺出易龍牙的行爲愈加過火,菲娜本來僅想罵他一、兩句,然而易龍牙就像換了人似的,忽然把頭湊近,不到半秒鐘,待她驚覺脣前的異樣溼潤時,已是阻止不了易龍牙的強吻。
以往本着好感和包容,菲娜對於他偶爾會有的大膽行爲是採取放任態度,就像讓玉手給他把玩,然而接吻這種級數可不能隨便。感覺到他還想把舌頭伸來,她是立刻推開他。
“龍牙,你、你做什麼,怎可以這樣隨便對女性!”二十二歲的她,並不是沒試過接吻,不過強吻倒是頭一遭。
“我只是剛好想回一點事……菲娜,我想吻你一次。”
這是她首次迎上易龍牙那異樣灼熱的目光,給易龍牙盯住,菲娜彷彿一下子升溫,臉紅心跳,煩惱着應該怎辦。
她並不是反感,也許腦海早已經有過不少預習,但被這樣問着,矜持是讓她慌亂得不能言語,自己開口答應好像很蠢,但不說就更蠢,要是拒絕的話又是不願,一瞬間,複雜的心思讓她腦袋短路。
“不說就當你答應。”彷彿沒有耐性,易龍牙抓起玉手輕輕一舐。
甫感覺到手背的溼潤,菲娜立時清醒過來,不過未待她及時反應,易龍牙已再一次強吻。
“唔──嗯──”
今次有了準備反而是不能反抗,菲娜一臉害羞的接受着這一個吻,並不如想像中的長時間,知曉菲娜沒有反抗打算後,易龍牙才停止自己的魯莽行動。
“感覺還好吧?”
“我、我怎知道!你這樣子對我……到底……到底是什麼意思?”
要她說出感覺當然是不行,但她罵過後,意識到易龍牙那注視着自己的目光,不由得支吾的問說,這位受害者彷彿是加害者,居然不敢直視加害者的目光。
“喜歡你……我想吻我喜歡的人。”
“呃,太突然了,怎麼……”
易龍牙用着認真的語氣和表情說着,對菲娜來說,這是非常的夠威力,不過在她爲着這答案慌亂時,卻料不到耳中竟是傳了這樣的一句……
“所以我也吻了素清,而且還做了更過份的事。”
由慌亂變成訝異,菲娜瞪大雙眼,呆看着易龍牙,半晌,以不確定的語氣,道:“龍牙,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說……你也對素清做過這種事?”
“是的,而且還有更過份,因爲我也喜歡……呃!”
易龍牙的表情已經可以不管,一聽見他的承認,菲娜一個咬牙,是狠狠地賞了他一巴掌,怒道:“那你剛纔是什麼意思!爲、爲什麼那樣……對我!”
若說家中的人因身世而對於男女關係有獨特見解,那成長背景愉快的她,在這方面的見解可是非常的普通,易龍牙居然在強吻自己兩遍後,連自己一直刻意忽略的期待也開始活躍時,卻說出他曾跟凌素清有過那種關係,哪怕菲娜平時怎樣,這一刻的她可是有着難以估算的怒火。
“變態!別把我當傻瓜耍着玩!”
有一種想揍人的衝動,不過她並沒有動手,匆匆罵了一句,她是拿起外套,想連再見也不說的離開。只是她纔剛站起來轉身,易龍牙第三度抓住了她的手,不過與之前兩次不同,他的目的是簡單明瞭,絕不讓她即刻離開。
“放手!”
“我還有話要說。”
“有什麼就快說,我不想再看到你!”
相比於菲娜的激動,易龍牙臉上只有苦惱和堅持,尤其看着菲娜爲表示什麼似的,努力用另一手擦嘴,他感到憤怒、不安以及覺悟。
“我要跟你說,是我對你的感情,不過現在我不想說……可以的話,你夜晚時回來這兒,到那時我告訴你。”
“開、開什麼玩笑,變態!”
易龍牙中途那一頓,然後再說出來的話,菲娜是很清楚當中有什麼用意,羞怒之下,想提步再賞他一巴掌,但今次卻是不順利,易龍牙後發先至的攔截下來,然後不管當事人的意願,再次索吻。
“唔──嗯!”
第三度遭到襲擊,今次菲娜稍一愕住即有激烈反應,眼角泛出混雜恥辱和傷心的淚光,用盡所有力氣把易龍牙推開,半個字也沒吭出來,一手掩嘴跑離房間,現在的她只想要時間和地方來冷靜。
“砰”
猶如爆炸一般的聲浪震撼着耳膜,然而沒有不適應異響的神情,易龍牙呆望已空無一人的牀鋪,用着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念說:“原來不知不覺,我已陷得那麼深。”
想到菲娜跟自己曾經歷過的一切,他不由得露出苦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