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因爲我們在收到疏散指令時,北觀測站已經被毀,北出口已封,而南面又因爲地勢關係,要繞路才能過去,東面又離得太遠,所以我們全都選擇留守觀測站,比起亂闖,這樣來得安全。’衆人的驚訝,積克自然知道是什麼,因此無奈的說着。
‘那你們不能退出西出口嗎?你們應該有時間作撤走準備吧?’
看來是蠻喜歡講話的李亮,代替了積克道:‘這是不行的,兇獸林的正西面出口,一出去就是紅水湖,湖中有一種稱爲緋紅水蟒的水怪,它們的兇暴和力量,可說與虎鳶、火鷲同級數,要是站中人一旦退至湖邊,情況只會更差。’
言下之意,就是西觀測站的人進退不得。
順帶一提,紅水湖的北面,就是兩種惡獸的激戰地點──挺出名的平草原。
明白西觀測站的人的處境,雖然這樣問很失禮,但爲避免李亮有所遺漏,孫明玉直盯着他,問道:‘代站長,除了西觀測站一事,還有沒有其他要事?例如,其餘兩特戰隊,有沒有改變路線呢?’
‘沒有……第四和第五隊現在是照原定計劃支援南面,現在那邊還算得上安定,應該能在未惡化到最糟糕的局面之前壓下**。’李亮先說了一聲沒有,又猶豫了一下,才肯定的說道。
在收到許清清和孫明玉的目光後,一直老實的充當隊員的賈桂心微點一下頭,道:‘這樣……明白了,代站長,請你們作好全體撤退準備。’
‘嗯,我們早就作好了。這是觀測站的地下室鑰匙,六個觀測站共用的,其他的我不清楚,但這觀測站是儲有四十來日的糧食,你們可隨便用。’
李亮沒有別的話,從口袋掏出一把普通的鐵製鑰匙,既然最後一隊特戰隊和葵花居也來到了,按照上面給的指令,主觀測站中的殘留者便要離開,觀測站本身就要關閉,連帶東面出口亦是。
賈桂心續問道:‘重新開站和結界的事沒問題嗎?’
‘沒問題,程式設定得很基本,並不複雜,只要把這把站長鑰匙插進鑰匙槽就行,其他動作會由電腦完成,結界也會自動打開,不過,觀測站本身仍會維持待機狀態。’
六個觀測站,每一位負責人都持有一把站長鑰匙,那是一把鐵製圓身,在上頭有多個凸起的鑰匙,六個觀測站都可通用,而現在本屬於主觀測站的一把,李亮則交給賈桂心託管,至此,他留下來的工作已完成大半,要交待的事務情報也已交待完,要給的鑰匙也給了。
‘那麼……祝你們諸位行動順利!’李亮站了起來,連同後面的兩人,衝着衆人作了個標準的舉手禮。
‘你們也是。’雖然不怎熟識他,不過見他們這樣做,衆人也回了一個舉手禮。
‘那再見了。’
李亮給張志徒一個眼色,然後張志徒就拿起了牆壁上的線式電話,撥給司令室的人,不多久,衆人就聽到大量繁雜機器停下運作的聲音,除了日光燈還依舊發光外,站內已沒多少電器還正常運作。
而變化並沒讓李亮他們驚訝,再衝着衆人點了一下頭,他們便走出了觀測站。
至於那些不知何時就聚於飯堂門前的殘留職員,在李亮他們帶領下,也紛紛離開觀測站,雖說有十五分鐘充裕時間,但這種危險地方能早一分跑就早一分跑,多留一秒也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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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些人當中,易龍牙意外地看到一張臉孔,一張會凝視自己的臉孔。
‘嗯,我先失陪。’
‘我也是。’
沒有人需要應酬,不管是葵花居還是特戰二隊,都有人需要上洗手間,而趁著有多人離開,接下來的團體會議開不成時,易龍牙也有所行動,從飯堂的另一邊走出。
他走出來後,其實已是在目送人羣,但那張臉孔的主人,卻似是在等他一般,一直走在最後頭,當見着易龍牙走出來,他忽然一笑,來到易龍牙的身前。
‘果然是你,祐天!’易龍牙看着眼前人,雖身穿正式的政府制服,但毫無疑問,那是他眼熟的臉孔。
‘龍牙,有兩年沒見了,沒忘了我吧?’留着清爽短髮,身材高而偏瘦的李祐天笑意十足,衝着他打招呼。
‘忘了你就不會跑出來,同窗數載,豈敢或忘。’易龍牙聽見他的話,更確信他是自己所知的李祐天。
作爲第三段人生,易龍牙也會經歷一般人的成長過程,而李祐天則是他其中一個朋友,大概由國中那一年相識,直到高一後期纔沒見面,比起國三的雷立賢和高一的張新海,他是較早認識易龍牙的。
‘怎麼說得文謅謅的?看你混得不錯,連傭兵都給你混上……不過說實在,你混傭兵倒是滿適合,揹着那把又重又大得嚇人的劍,實力又強。’
看着他自問自答,易龍牙好笑道:‘是、是,我混傭兵是不出奇,倒是你怎麼當了公務員?’
‘嘿嘿……這沒什麼啦,兩年前我和敏姐逃到離風城,那時城中正舉行什麼公務員實習機會計劃,十五歲都能參與,撐得過計劃的話,就可以拿到工作資格,所以我才參加,最後還被我撐過去了。’
換言之,現在李祐天是託計劃而晉升到公務員,即使他只有十七歲且還未成年。
‘啊,敏姐,還真親匿。’易龍牙壞壞一笑,別有意味的笑着。
二人口中的敏姐,原名張敏,是港城中一小有勢力的黑幫老大的女兒,因爲是同校關係,在李祐天進校不久後,二人就擦出火花,陷於熱戀,爾後是再經典不過的黑幫老大介入戀情,再來就是易龍牙用一點點武力支援,助他們逃離港城,來到不是該黑幫範圍的離風城。
‘嘿嘿……這個當然啦!’
看着李祐天這渾人也懂得臉紅,易龍牙倒是懷念道:‘不過,說來你的學業成績本就不錯,會混到公務員倒是滿適合,除了年齡那一項……不!現在不是閒扯這些的時候,你既然有了敏姐,怎麼還會留下?’
殘留決定是自願性質,對於有‘家庭’的李祐天來說,他應該選擇離開纔對。
聽到易龍牙的話,李祐天喟然道:‘我可沒別的路走,我無兒但有妻,給敏姐讀大學和應付生活本來就緊絀,再說我也快要聯考,所以爲了我們的未來,工作表現和賞金我一定要爭取,今次撐過去的人,可是能夠升職加薪的。’
聽到李祐天說這話時,臉上露出以往甚少看到的疲態,易龍牙不禁皺起眉來。李祐天就算再怎麼厲害,在生活困境的前提下,仍要應付學業和工作,這可不是常人能撐過去的事。
不過,皺眉到一半,易龍牙卻又放鬆了,見着李祐天從疲態轉成一副義無反顧的堅定樣子,這是讓他欣賞的地方,便打趣道:‘你還真是努力得可怖,又學業又工作,還有生活壓力,不覺辛苦嗎?’
‘養妻當然辛苦,但總不能不努力,尤其像我這種未成熟的男人,不努力就更不行。’李祐天聳肩笑起來,精神充沛的彷彿剛纔那一幕疲態是易龍牙的錯覺。
‘你……還是算了,現在也過了五分鐘,再不走就走不了。’縱是說着,易龍牙也不忘時間,提醒着李祐天要趕快離開。
李祐天似也意識到了時間問題,並沒有多說廢話,道:‘這個也對……是了,龍牙……或者有件事要告訴你,李亮剛纔沒說,但你們始終要小心北面。’
‘北面……那邊是**起源,我自然會小心,但李亮沒告訴我們什麼?’聽到好友叮嚀,易龍牙露出認真表情,李祐天的樣子絕對不似開玩笑。
‘這個也不算李亮的錯,事實上,這個消息也未確定。據聞森林北面,不時有一些巨大的怪聲傳出,而怪聲好像是造就這次**的元兇,這消息雖還未肯定,但這事在我們之間已傳開來,你到了北面可得凡事小心,真的不騙你,我在這裡待久了,感覺上,北面應該比表面的可怕還要更激烈纔對。’
易龍牙略一深思,說道:‘怪聲……謝了,你也快走,困在這裡的話,我可幫不到你。’
‘這個當然。’說完後,李祐天即時轉身就跑,雖說時間還沒到急趕,但他也怕有個什麼意外而要困在這裡。
看着李祐天離去的背影,易龍牙口中低聲念着:‘怪聲……未確定的元兇……如果是真的話,倒是有線可循……還有,更激烈的北面嗎?’
易龍牙斜眼望向走道上的玻璃,正是對着林北面,看着一棵又一棵參天巨木造就的未知黑沉,劍眉在不自覺中擰了起來。
而當他搖頭失聲一嘆,轉身回到飯堂時,正巧上洗手間的女人們都回到飯堂上,也不用他等,今次任務頭一個團隊會議就正式展開。
‘咳咳……我想今次要討論什麼,大家都應該清楚,但我想先說清楚一件事……就是無論什麼原因也好,偏見的還是賭氣的,都不要影響自身意見,一個人也好,兩個三個也好,無謂的對立,隨時會害死我們所有人的。’賈桂心是主持這次會議的人,當然話雖如此,在說完這一番話後,她仍是退回隊員狀態,有兩個領袖人物已經夠頭痛,可不能再添一個。
而她說的話,衆人不用深思,也都頷首贊成,她們不是真的沒腦袋,爲了自己還是同伴也好,縱是對立也不能影響大局。
看着大家都贊同,許清清望了孫明玉一眼,看到她的目光後,把指頭指在地圖的北面,道:‘那我們首先談的是待會的主路線……我們原先計劃是在此地和第一隊匯合,然後再出發往最危險的林北,但第一隊已知不可能在短時間趕回來,所以我想知道你們有沒有人反對繼續往北……我是贊成的。’
許清清率先表態,然後就輪到孫明玉,只見她星眸半開半合,稍稍思忖,才道:‘我個人也是贊成的。’
這個時候,孫明玉還是許清清都不會以領袖身分來發言,而且可以的話,她們更不想那樣早發言,不過爲了營造出氣氛,她們也不得不身先士卒。
‘我反對,林北現在太危險了。’
賈桂心無疑是有第三發言權,不過這身分特殊的負責人,一開腔就是跟孫、許二女唱反調。
‘危險……這我覺得沒問題,我投贊成票。’秦希怡說完後,忽然望着姬月華道:‘姬月娃,你怎看?’
聽到秦希怡的話,本來還道她望着自己是爲了什麼的姬月華,立時瞪着她道:‘嗄!姓秦的,你給我娃什麼?’
本來秦希怡就不是有心,但是看着姬月華的來勢,要道歉又不太好,而且聽見她對自己的稱呼,也不退讓的道:‘什麼姓秦的?我沒名字好好給你叫嗎?’
‘你這擺明是跟本姑娘……’聽到她的話,姬月華雖說想發難,但身旁的雪櫻適時按住她的大腿,讓她忍下來的強笑道:‘姓、姓秦的,你的話我原封不動的還你……我也是贊成往林北,真想不到會跟你一樣意見。’
當她說最後一句時,已經是嘀咕着,而錯在最先的秦希怡也因自知理虧,早就別過臉,免得和她有眼神接觸。
而眼看秦希怡無心的失言稱呼,惹出姬月華的不爽,選擇以大局爲重的凌素清立時有反應,一臉漠然道:‘我反對,林北是很危險的。’
凌素清的話,的確是緩和了氣氛,不過特戰二隊中,那一位說話毒辣刻薄的魔法師小姐,卻是忍不住脫口道:‘纔不危險,只要我放個火炎球,什麼也會炸開,纔不像你這半調……喔!’
比起秦希怡的說錯話,斯麗亞更是因爲說慣了毒話,又未能即時改過來,幸好熟知她的奈華爾及時捏她大腿一把,只是得罪葵花居的話,已經被凌素清聽到耳中。
聞言,凌素清柳眉一挑,冷然盯着斯麗亞,雖然話沒說完,但她倒是猜到斯麗亞要說什麼,不過她既然沒說完,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冷冷道:‘你反對還是贊成,我可管不着。’
斯麗亞聽到她的話,雖是想反駁,但終歸是忍了下來。自己的嘴巴喜歡說毒話,又常常爲面子而口是心非的死撐,要是真的反駁起來,只怕隨時會和凌素清開打。
然而,二人明着是忍下來,但衆人都心知這個情況稍一亂說,未戰兇獸,自己人就要先開打一場,不過知道歸知道,可嘆的是衆人都沒有要和對方修好的意圖。
‘真是個討厭的局面,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但總不能向她們示弱……真是麻煩,爲什麼局面會弄成這樣子?’
當衆女在沉默下,開始想着爲什麼局面會弄成這樣。追溯起衝突主因,也不知是誰起帶頭作用,一個女的偏頭去望易龍牙,跟着就是兩個女的,再來就是三個,最後一行十二女的目光都在盯着他。
‘呃……很不妥的感覺……搞什麼耶……’
感受到衆女詭異、苦惱或者不爽甚至古怪等目光,本來不想多出聲的易龍牙,忽然打了個冷顫。一直抽身於會議,想着李祐天警示的他,在冷顫過後才發覺現場已歸於落針可聞的寂靜境地,連時鐘走動的‘滴答’聲音也可清晰聽見。
嘴角隨着意志牽起,易龍牙勉強露出笑容,生硬的道:‘你、你們……有什麼事嗎?’
彷彿是唱獨腳戲,可沒人回答他,冷場片刻後,易龍牙勉強而來的笑容略微抽搐,心想道:‘這、這在搞什麼……是新的欺負手法……還真是***有效。’
雖然心底在胡思亂想,但易龍牙表面上可沒有呆下去,強笑道:‘你們是想問我的意見吧……我是贊成往北的,那裡是**的源頭,只要萬事小心點,我們應該沒問題。’
既然氣氛如此奇怪,那易龍牙就孤注一擲,爲求脫身把話題扯到正事上。
此時他心底正訴說出萬個慶幸,因爲就在他的孤注一擲下,兩個女領袖最先回復過來,發覺到自己與同伴的失態,不由得同時輕咳出來。
‘好了,我們還是說正事,龍牙是贊成依原定計劃往北,這沒問題。呃,許清清?’孫明玉臉頰微紅的說着。
‘這、這當然沒問題。’同樣都是爲剛纔的事而羞紅着臉,許清清點頭說道。
‘呼……避過一劫。’暗捏一把汗,易龍牙的心總算安定下來。然而,就在他鬆口氣時,卻又想到剛纔兩女的話,一個想法忽然冒出,縱然是很冒險,但爲了未來,還有現下她們的狀態,他不禁大著膽子,道:‘是、是了……咕……既然我們現在是同隊,那你們女生……咕……不如叫得親匿一點。’
‘耶?親……匿?’
感受到衆女的質疑目光,其銳利程度不下於剛纔的沉默緊盯,現在只可進已不能退的易龍牙,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老是叫全名,蠻奇怪的,親、親匿的叫法,氣氛也會好一點……咕……當然我不會那樣叫啦,哈哈!’
他乾笑了兩聲,心中卻是罵道:‘我笑什麼!白癡!無端拉自己上臺面來笑!’
在易龍牙這樣的懊惱時,衆女的心思卻不是繫於他身上,反而被引起了興趣,皺眉望着對方,心中無獨有偶,均想着:‘我……要親匿的叫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