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女心下各有不同程度的疑問,但功夫可是同樣來得盡力,沒有放鬆置身戰場應有的態度。
直到獅人們幾近完全覆滅,張孝廉仍是沒有離開,只是眼中盛滿了怨恨盯著孫明玉她們,氣怒著她們殺掉了他那麼多成功品。
「你們……罪該萬死!」張孝廉沉聲的說道,語氣中的不善極爲明顯。
「你已經走不了,也沒了獅人保護,竟然還敢這樣說大話。」莉莎雖奇怪於他的「鎮定」,不過這種奇怪還動搖不了她什麼,只道他是在死撐著。
「沒了獅人?嘿嘿……你們還真是天真,我費了十年光陰研究的獅人可不只現下這數量的。」張孝廉頓了一頓,看了一下自己從剛纔起就握在手裡的手機,獰笑道:「我還有百來個獅人成功品前來,我就看看你們可以應付多少。」
「上百個!」
聽到他的話,六女無不心驚起來,雖獅人在她們眼中的確不算什麼,但要一次應付上百個,還是有很大的危險,尤其是他們那不畏痛、不怕死的特點,更是難纏之極。
彷佛是應著張孝廉的話,除卻三輛長形汽車外,又一道強光射進來,伴隨著沉重的行車聲,一輛貨櫃車直闖入場中,停在張孝廉的背後。
長形貨櫃的兩邊鋼板早就打開,可以說,整輛貨櫃車根本是拖著鋼板駛來,這從車軌旁的兩道拖痕就可猜得到,不過因爲車正面對著她們,是以貨櫃內是什麼樣的情況,她們並不能看清。
張孝廉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貨櫃車是他特意安排的,是他預料之內的事,根本用不著回頭,他態勢囂張的道:「我現在要看看你們的表演了,嘿嘿。」
得意又藏怨毒的冷笑數聲後,張孝廉倏然高舉右手,又大力揮下叫道:「老蔡,給我放出所有獅人!」
聽到張孝廉的話,六女立時聚於一起擺出架勢,作出戰鬥準備,上百個獅人可不是談笑間可以應付的事,而身在廳中的錢麗儀本在看到獅人之後,就感到噁心非常,現在耳聞還有上百個,嘔吐之心更爲激烈。
「砰」
一聲巨大的開門聲響起,更是讓菲娜她們緊張起來,不過……
當她們看清了打開車門的人後,六女臉上由緊張換上了愕然之色,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個開車門的人。
「哼,現在才嚇成這樣子也沒用的,乖乖地受死吧!」張孝廉正自得意說完後,仍是感受不到獅人一涌而出的感覺,皺眉道:「老蔡,你怎麼搞的,還不放獅人出來殺掉她們,快給我殺!」
當他說完「殺」這一字,仍是聽不到身後傳來的迴應,倒是他眼前的莉莎和姬月華率先發出了悅耳而爽朗的笑聲,戰鬥的心思早就被拋到一旁。而其他人也是同樣放下了戒備,隨著兩女輕笑起來,連一向冷靜,鮮少表露自己感情的凌素清也搖頭淡笑起來,嘲諷著張孝廉。
「你們笑什……」
張孝廉看她們忽然笑了起來,本是想問她們在笑什麼,但話未說完,已有一道陌生男聲,打斷了他的話頭,道:「哎呀……真是讓人困擾的要求……世上有很多人我可以殺,唯獨她們我就不行了,連想也不敢。」
「你、你是誰!」
當張孝廉驚訝的回頭時,卻看到一個黑長髮少年在駕駛席探了半個身子出來,一手扶著車門。張孝廉自然清楚得很,這個少年絕不是自己口中所說的老蔡。
「我叫易龍牙,是葵花居的人,至於那位小姐……是森流繪小姐。」易龍牙以其沾滿了血的手指指了一下車頂上的女子,算是點醒張孝廉現下還有一個人存在。
收攏著一對黑翼的森流繪,正站於車頂之上,冷眼盯著張孝廉,手中反手握著絕望聖劍檸檬紅茶。
「你們!老蔡他人在哪?」聽到易龍牙自稱是葵花居的人,張孝廉的心已涼了半截,他們能駕車來這裡,那麼那個本應是駕車人的老蔡自然已不能倖免,基本上他也知這個問題是白問了,只是他亦存著一絲希望。
「那個男人死了……連同你的獅人。」
易龍牙無情說出事實的過程中,突然跳下車,來到貨櫃的中間,反手一掌打上貨櫃,在強大的力量之下,貨櫃頓時橫移,把內裡的情況告知張孝廉。
張孝廉甫一看到貨櫃內的情況,眼睛立時睜得如銅鈴般大,只見貨櫃內盡是獅人的屍體,鮮血飛濺、流淌於貨櫃之中,有的還流至地面上。這一切看在他眼中,除了「血流成河」和「慘不忍睹」這兩句神州成語之外,他實想不出更合適的字詞來詮釋貨櫃中景況。
「你……糟透了。」
看著張孝廉那失神的模樣,易龍牙牽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雖然他自覺是有點兒失禮,但間中看到敵人露出絕望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也的確是件讓他暗爽的事。
十分鐘後,張孝廉已經被姬月華一記手刀打暈,昏倒在地上,他剛剛經歷了易龍牙一輪硬手段的逼供後,最終還是抵不住痛楚和恐懼而說出了此事的確是他和李佳雲所合作,目的正是爲了錢,一如錢麗儀所說。
作爲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研究者,張孝廉是在偶然的機會下,遇上了當時還是明星的李佳雲,兩人一見面就感覺到與對方極爲投契,接著就火速發展成情侶的關係。
而不論是當時還是現今,他都是沒有多少名氣的生物學研究者,一直處於資金不足的他雖有向兄長張孝德借錢,但張孝德卻不願他繼續沉迷於科學一途,每次皆拒絕他的借錢要求,讓他的研究陷於缺乏資源的局面,進度非常緩慢。
而當時的李佳雲得知愛郎的事,又剛好錢迪生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爲了張孝廉,她便決定要謀害錢迪生,把他的身家拿到手,而張孝廉雖然曾反對,但在研究爲前提下,也同意了她的決定。
李佳雲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或者說是狡猾也可以,當她成功入了錢家門後,用了四年時間就把錢迪生和其大女兒錢麗雅害死,而且沒留下任何痕跡給人抓住。
只是錢麗雅在死前仍能趕得及警示錢麗儀,讓她倖免於難,而且錢麗儀的聰明著實不亞於她,往後多次的謀害都害不了她,這均是李佳雲預算之外的事。
而今次的事,也是其中一次狙擊錢麗儀性命的行動。
聽完了他的述說,孫明玉嘴中輕呼出一口氣,拍了一下手說道:「好了,現在我們還是想一下如何處置他?先說明……我是要殺了他的。」
孫明玉冷冷看了地上的張孝廉一眼,她可不會與他客氣,膽敢算計葵花居,就非要他付出代價不可,要是今次是他成功,他們可是要無辜的死去,甚至到死時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論在她私人情感還是站在葵花居傭兵的立場,她都不想饒過他。
「我是贊成玉姐的。」雪櫻附和道,以她的謹慎個性來看,要是讓張孝廉生存下去,是一件讓她困擾的事。
「我也贊成。」
姬月華和莉莎沉吟了一下,亦異口同聲的表示出自己的意見,雖然做法是狠了點,但相比起他敢惹葵花居和要致他們於死地這兩點,同情心可就消散於空中了。
七人中已有四個表態,其實也不用再說什麼,不過孫明玉還是望了剩下的三人,道:「素清,你怎麼看?」
「他……罪無可恕。」凌素清斜睨了一眼張孝廉,淡然的說道,在她眼中,張孝廉是死十次也不足惜的罪人,要爲他說好話……難了。
「那菲娜,你又怎看?」
「這個……」菲娜一臉困擾的望了張孝廉一眼,想了一下子,嘆氣搖頭道:「……我也認爲要殺了他。」
菲娜算是她們之中最善良的人,本來還想幫他求一下情,但一念及他剛纔還揚言要殺死自己等人的情況,就下了決定,說到底,放是放虎歸山,殺就是一勞永逸。
「那龍牙呢?」
作爲最後一個發表人,易龍牙苦笑,兩手一攤,說道:「我……找不到一個不殺他的理由。」
在一致通過下,張孝廉便由昏迷直接變成死亡,無任何防備之下給易龍牙打一掌,要想不死都難,世上沒多少人可以這樣子挨他一掌。
至於一旁的森流繪和錢麗儀沒有作聲,前者是因爲懶得發表意見,後者則是在貨櫃車出現時就嚇得昏了過去,連易龍牙和森流繪二人來到一事也不曉得。
「這人總算解決了,玉姐,我們現在是要找錢夫人嗎?」莉莎轉頭問道。找李佳雲報仇已是勢在必行的事,既然死了一個張孝廉,那李佳雲亦絕對逃不了。
「錢夫人的事先放在一旁,倒是你們怎會多了一個人?」眼看現下有空,姬月華立時問回那個戰鬥時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易龍牙不解的道:「什麼多了一人?」
「就是那個和錢小姐一起的女生。」雪櫻指了一下和錢麗儀躺在一起的女生。
「啊!真是多了一人。」易龍牙剛纔來到時,是沒留意到那個陌生女子的存在。
除了進過地下室的孫明玉三女外,其他人均是帶著好奇眼光望著孫明玉。
「這……」孫明玉頓了一下,又望及莉莎和菲娜一眼,露出不好意思的樣子,苦笑道:「我們也不清楚,不過……她也是被人囚禁在地下室的……」
「也是?」姬月華怪聲的說道,轉頭對著菲娜,道:「菲娜,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菲娜搖頭說道:「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也算是地下室中的人。」
原來地下室對著門的那面牆壁,有一個通往另一個密室的入口,而這個密室正是囚禁著這位陌生女子的地方,亦是當時錢麗儀爲什麼要叫住三女的原因。
錢麗儀把孫明玉三女叫住之後,在她們的疑惑目光下,不知道摸了牆上什麼機關,「轟」的一聲,身後那面牆壁就突然分出一個入口,而錢麗儀本人並不驚訝這變故,向她們招了招手,就跑進入口之中。
而見著她走進入口,孫明玉三女縱然奇怪也只好跟上,誰知一走進入口另一邊的密室之內,除了看到多個刑具之外,就是看到一個大十字架陷於牆身之中,而十字架上以多條粗如手臂的鐵鍊纏著這名陌生女子,把她掛於十字架之上。
陌生女子雖是被掛於十字架之上,但卻沒有任何感覺,一直都是垂頭閉眼,彷佛是在做夢睡覺,不理會外界的事。
看到這陌生女子的怪異狀態,莉莎自然問著錢麗儀此女是誰,而錢麗儀卻只是搖頭說這陌生女子和入口機關均是她偶然之下所發現。
原來錢麗儀在被囚禁的某一個晚上,正好在入眠之前聽到牆壁的另一邊傳來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雖然對話聲極爲微弱,但聽到有人聲的她也不管自己是否幻聽,勾起了她求生的本能,發瘋似地一邊用力敲打牆壁一邊喊著救命,而就在她敲打牆壁之時,不經意下,竟按到了牆壁上的機關,讓她得以發現密室的存在。
當她鼓起勇氣進入這個儼如刑具室的密室時,除卻被掛在十字架上的陌生女子外,就再看不到其他人,想來應是那道男聲主人先她一步離開密室。
陌生女子當時已處於快要睡去的狀態,在她見著錢麗儀進來,一副疲憊樣子的她露出一絲希望說了聲「救我」便合起雙眼,之後就再沒轉醒過來,一直保持著似昏倒又似睡覺的狀態。
看著陌生女子的情況,錢麗儀基於同病相憐的心態想解救她,但奈何自己只是普通人,不要說爬上高高的十字架,即使讓她能夠爬上,那些粗大鐵鍊她自問沒可能弄開,是以陌生女子在孫明玉三女來到之前,仍是掛於十字架之上。
由於密室那邊的出口是被鎖上,而且驚懼於此密室的主人對陌生女子施展的手段,錢麗儀查了密室一遍便退回地下室之中,消極地等待命運決定她的將來。
本來,她是想躲在刑具室,奈何地下室與它之間的缺口只能由地下室那邊關上,刑具室的門打開沒問題,但無法關上,致使她不得不回地下室。
當孫明玉三女來到後,十字架上的粗大鐵鍊根本難不倒她們,輕易把鐵鍊弄開,把此女救了下來。
聽完菲娜的敘述,衆人總算明白孫明玉爲什麼會露出不好意思的苦笑,連對方的背景也未摸清就把人救出來,這種魯莽的事情,和她一貫的處事手法背道而馳。
話雖如此,但念及溫柔正經的孫明玉偶爾也有出人意表,讓人預算不到,會爲之噴飯的想法兼行動後,衆人也就釋懷過來,再加上莉莎和菲娜,她會把人救下來也不是真的不可能。
「玉姐,你也太亂來了,菲娜和莉莎不說,怎麼你也會這樣笨的?」
易龍牙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沒錯,但在很多小事上卻很粗心,他的話一出,莉莎只消略爲消化,頓時不滿嚷道:「小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說我和菲娜笨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易龍牙當機立斷,語氣極爲堅決的否認。
「不是這意思,那又會是什麼意思?」菲娜皺眉追問下去,她和莉莎一樣,認爲自己救陌生女子的行爲沒有錯,看著一個女生被人那樣殘忍的掛著,要是不救的話,可會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易龍牙別過臉,語氣漸呈弱勢的說道:「我就不是那種意思啦!」
莉莎皺著眉頭,緊盯著他追擊道:「唔……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喔、是喔,龍牙,那是什麼意思呢?」姬月華湊熱鬧的插話進來。
「易君,有些事最好說清楚,否則很危險的。」雪櫻不冷不熱的在一旁煽動。
「這個……」
「好了,就算是不應該救的我們也救了,再說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孫明玉看他們開始鬧著玩的態勢,怕他們會沒完沒了,拍了一下手說道。
「沒、沒錯,玉姐說得對。」
正當易龍牙感激著孫明玉爲他解圍時,不料孫明玉賞了他一記爆慄,輕嗔的微笑說:「不要給我油嘴滑舌,竟然夠膽子說我笨,哼哼……你這一星期的溫習不要想著能有休息。」
雖然不會因爲這話而仇視他,但孫明玉仍是作出壞心眼的報復,被他說自己笨,她就是覺得有點兒不爽,非要作個小小的惡作劇來整他一下。
如預料之中,聽到溫習時間沒有休息,易龍牙爲之訝然,抗議道:「耶!怎、怎可以這樣的,玉姐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嘿嘿……纔不管你,我就是這般小氣,誰叫你敢說我笨,這話我記住了。」孫明玉得意的笑道,然後真的擺出一副不理他的樣子,衝著其他人拍手說道:「什麼事也好,我們先回家再說。」
「等等……」
「喔!」有共識地忽略易龍牙的抗議,衆女齊聲應著孫明玉。
「你們……還真過分。」
沒有駕車來的他們,當然不能張揚的使用貨櫃車離開,是以只能徒步走回家,而兩個沒有行動力的女生就交由易龍牙和森流繪二人負責。
「啊!和菲娜一樣是紅頭髮的。」
易龍牙抱起了陌生女子時,才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她,身材屬於玲瓏有致、前凸後翹的惹火一類,個子雖不甚高,但從臉蛋來看肯定是一名美女,有著和菲娜同樣的紅色頭髮,略微不同的是這女子在額頭前的瀏海染了一撮碧綠色,而且她並不是留長髮,是修著僅僅過耳的短髮。
陌生女子被人攔腰抱起仍是沒有知覺,眼睛一樣沉沉的合起。
「感覺還真像背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