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日,早上當易龍牙和菲娜正在着手於對付海樂智時,這邊廂的葵花居倒是安靜。
“明玉,龍牙那邊怎樣?”
“大哥哥他們怎樣?”
乘着森流繪的發問,肩上停住兩隻小獸的希琳也加入問話。
年僅九歲,過完暑假也不過十歲的她,也開始有某方面的成長──易龍牙和菲娜的外出是因爲要事,而且還是有危險,而她的問話裡面便是包括着擔心二人,而不再是單純的想見他們或者想跟他們一起。
因爲母親的迷糊再加上單親家庭,她的早熟其實不怎麼意外。
此時飯桌上除了一、兩人缺席外,大部份人都是身在其中,而一聽見問話,各人立時留心起來,想聽聽易龍牙那邊的狀況。
“沒什麼,不過他們接下來要找一個叫海樂智的人,他好像是在戒海城接贓的幫會當家。”
“海樂智?紫苑姐,你聽過沒有?”
當姬月華把目光瞟向席紫苑時,後者是假笑說:“親愛的月華妹妹,我不是黑道的百科全書,戒海城的我怎知曉。”
席紫苑素來對身在黑道時的自己存有不適應,姬月華這樣尋她開心是教她不高興,狠狠地白了姬月華一眼。
“黑道……地下社會,還真是麻煩呢!”莉莎唸了一遍後,是沒針對誰的搖頭嘆說。
至於聞言後,反應最大的應數孫明玉無疑:“知道麻煩就別說,不要弄糟一個美好的早晨。”
“玉姐,逃避是不行的。”莉莎竊笑說。
“明玉,理卡那邊,你打算怎樣處理?”森流繪滿認真的問說。
孫明玉的反應,主要是爲了來自理卡的求援,剛剛對不墮天出手完畢,要是再緊接對付浩劫之眼,這種事實在很難讓她接受。
先不談葵花居的雄厚實力,不過接二連三的事件,會隨時把葵花居的名字浮上臺面。
而且例如席悠悠她們,本身又是有各自的生活,總不能每件事都把非傭兵的她們牽扯進來。家中受襲還說得過去,但刻意找人家麻煩而惹來殺機就另算。
“再說,我們也沒來由要招惹浩劫之眼。”
孫明玉心底泛出一抹苦笑,雖然她不是想容忍罪惡,只是作爲領袖角色,她要儘量保住各人的安全和利益,而不是純粹以感情爲首要。
得罪浩劫之眼,情況纔不像所羅門或不墮天輕鬆,前者是於偏僻山野進行決戰,解決掉所有人,然後再回來把剩下的幹部剷除。
至於不墮天則是比較簡單,以武勇掛帥這一點,時常讓他們衝破很多危局,但偏偏易龍牙的力量幾乎是他們不可能衝破的,就是因應這一點,葵花居才能“安靜”的滅掉不墮天。
所以即使同爲大黑幫,上述兩者的參考價值低得出奇。
“暫時還沒有,還是等龍牙二人回來再說吧!”孫明玉重新想過一些利害關係後,主意其實已有,不過還是等易龍牙和菲娜回來再談。
帶點嘆息遺憾的語氣,這樣一聽,熟知她的人也大概猜到她有什麼樣的想法。
莉莎立即道:“玉姐,我認爲理卡要幫的!”
“不錯啦,以她的性子,不會放下尤加莉的仇。”、“就算沒幫手也會獨身前去,我能瞭解她的心情。”
姬月華和雪櫻分別說着,而意見則是一致。
然而凌素清喝了一小口熱茶後,是用着冷然的語氣道:“那會很危險的。”
“算我多事,不過我也認爲別亂來最好。”席紫苑參了一腳進來。
她是跟孫明玉、凌素清二人抱相同態度,她對於理卡的情感並沒雪櫻她們來得強,純粹是以事論事。爲着此原因而招惹浩劫之眼,實在並不明智。
“那我贊成莉莎她們,要打的話,我可是隨時出手。”森流繪如此說着,雖然已經搬離葵花居,不過她仍當自己是葵花居一份子。
除了立場中立的席悠悠外,飯廳上是傳來各人的意見,而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孫明玉眉頭稍稍一皺,微笑依然的她,卻是突然合掌一拍,頓時讓飯廳上的各人靜下來,感受到她那微笑底下的不悅,沒人敢吭聲。
“莫說現在不是開會,你們也應該看看有小孩子在場,是不是該自律一點呢!”孫明玉微笑問出沒疑問氣息的話。
衆女一聽,立時訕訕的笑着點頭。
只是唯獨有一個不知趣的舉手揮動,急道:“是的、是的,我不要緊,我不怕聽的,而且很快就暑假,我可以不用上學!”
看樣子希琳是想打入大人的討論中,不過……
“希琳,這件事可不是隨隨說說啊,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望着微笑中的孫明玉,希琳的表情爲之一僵,半晌,支吾道:“好、好像……沒有啦,剛纔好像失言了。”
住在家中那麼久,她今天總算親身體會到孫明玉的可怕,不過她仍能改口的反應,實是孺子可教,只是不知道,易龍牙發覺連希琳也變得這樣“聰明”時,會有何感想就是了。
“很好、很好,善解人意是好女人的必備要素。”
真是有夠切合時宜的教授。
“不過,理卡那邊怎辦?”姬月華皺眉問說。
葵花居可容後再談決定,只是理卡恐怕等不了,只要回覆狀態,除希琳外,衆女都不難想像到她應該會衝去浩劫之眼要人。
“這個比較好處理,她現在的傷勢雖然好了很多,但沒那麼快能自由走動,龍牙他們應該能趕回來,麻煩的是要跟她說明,我們沒辦法即時決定。”
與其說麻煩,倒不如說爲難,理卡拚着性命來尋求幫忙,但換來的居然是這種模糊的答覆,雖然道理在她們這邊,但想到要跟她解釋,也着實教人頭痛。
“真希望龍牙他在。”孫明玉嘆息的說着。
而剛好這亦是場中大多數人的心思──這種鳥事“應該”拜託他纔對。
“我明白的。”
早餐過後,孫明玉便是來到安置理卡的客房內,正好理卡適時醒來。
沒有隱瞞的打算,孫明玉見她醒來後,是如實告訴她暫時沒法決定幫忙與否,既不拒絕又不是答應,然而意外地,理卡聽過後,也沒表露什麼憤慨,只是用着哀音嘆息。
“我其實也預感到不會那樣順利,要住在這兒的你們幫忙,我的拜託一定會造成困擾吧!”
爲了保護尤加莉,她這位護衛保鑣也吃過不少苦頭,世間的常識也自然知得清楚,當知道浩劫之眼正是港城一個具實力的黑道集團後,沒想過葵花居會拒絕才怪。
“私人身分,我會對你說抱歉,但我們也有自己立場。”
孫明玉的無奈,理卡也明白得到,苦笑說:“我沒有怪你,再說,你們本來就有拒絕的權利,也別道歉,不管小姐還是我,都覺得能遇上你們總是件好事,讓你苦惱的話,反而是我要道歉纔對。”
理卡表現得很平靜,不過孫明玉並未因她的話而開懷,就像莉莎她們所能想像,被自滅氣息所纏繞,理卡此時的平靜大多歸因於她準備戰死明志,所以對於旁人的想法,她並不甚在意,無論如何,同伴有還是沒有,她都會執意爲尤加莉報仇。
“你應該爲自己打算一下。”看出她的意圖,孫明玉一手按着臉頰,皺眉說着。
理卡所揹負的,她也多少明白,想守護的人竟然在自己眼前死去,更諷刺的是因爲對方要保護自己才如此,這經驗,孫明玉可是曾有近似的體會。
“絕望的復仇只是褻瀆當事人的意志,尤加莉既然是爲了讓你脫險才跳崖,你就算想復仇也應該抱住活下去的意志才行,不然就對不起她的心意了。”
“孫明玉,你……”復仇的意志出現了共鳴,這是教理卡訝異,料不到平時和藹親切的孫明玉也能散發出深沉的復仇氣息。
“叫我明玉,沒記錯,你跟我是同年的,這樣會比較親切。”復仇的氣息僅是存在一瞬間,孫明玉似有若無的淺淡一笑,便是打斷理卡的話。
“復仇只會讓人不幸,所以不需要的時候就儘量別想那麼多,不過當遇上需要的時候就別客氣了,人絕對要爲自己所犯下的惡行承擔後果。”
“嗯。”
理卡看着孫明玉說到後面時,眼神的銳利足夠撕裂自己的防線,即使想婉拒她的好意和勸言,但四目相交下,她是沒法子說出口,只能點頭同意。
“那在養傷時,就請儘量放……”
當孫明玉看着她快要接受自己那套比較彈性的復仇心態,自滅氣息也逐漸減少時,恰巧家中的爆炸門鈴聲忽然傳來,霎時間,打散了她主導氣氛的局面。
“這兒的門鈴聲,還是那麼厲害。”理卡就像想起什麼,好笑的說着。
不過孫明玉瞧她回覆至自滅氣息纏繞的局面,心內感嘆:“可惜。”
可以的話,她想減輕理卡的心理負擔,至少別抱持沒未來的心態去復仇,不過這次給打擾,恐怕不能即刻再作誘導勸說。
“這種門鈴聲很難找得到。”孫明玉心底的思潮翻涌,不過臉上卻沒表現出來,保持嘴角微揚的淺笑。
葵花居的爆炸門鈴聲,正是由她親自找回來的。
“你好好休息吧!”
“好的。”
因傷關係,理卡的體力、精力比常人要差,稍微一聊就已經出現疲乏,雖然勉強可以多撐一會,不過孫明玉沒這個必要,便是主動退離客房。不過當她把門關上後,不由得低呼一聲,她竟然忘記問明理卡跟洛詩音之間的事。
孫明玉雙手抱胸,苦惱地偏頭,低念道:“唔──笨,竟然忘了問。”
她是這樣的罵了自己,只是這個懊惱很輕微,也沒引起多大的自我厭惡,也就在她偏着頭,陷入自己的世界時,腳步聲忽然由小至大,沒幾秒鐘,莉莎的人影便是闖入她的視線範圍。
“啊,逮到玉姐!”
“什麼逮到?我可沒有犯事!”孫明玉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即和氣的問說:“找我有什麼事嗎?”
“來了麻煩人,玉姐,現在要靠你了!”
“咦?”
這一刻孫明玉倒是摸不着莉莎說的麻煩人是誰,莉莎的表情混雜着苦惱、好奇等等多樣的感受。
某時候來說,能如此率直的表達出情緒,反而教人難以摸透想法,比刻意目無表情的還要難猜度。
“……難怪。”
當孫明玉帶着疑惑下樓後,朝常招呼客人的四方桌看去,立時明白過來。
原因無他,只因爲特戰二隊的實際領袖,以及同隊中最講究禮貌儀態的隊員,正是坐在四方桌前的沙發。
看及許清清和奈華爾二人到來,也難怪莉莎急着要找自己來應付,每次特戰二隊的人來訪,廳中的氣氛總是變得怪異。
坐在二女對面的正是凌素清和雪櫻,前者保持冷漠的步調自顧喝茶,至於後者則是備戰狀態似的,直腰而坐,臉上缺乏表情。
至於姬月華則是坐在四方桌右側的沙發上,拿着一本雜誌翻閱,同沙發上,席紫苑則是帶着輕鬆的笑意看介紹花卉的專題雜誌,場中恐怕只有她才能輕鬆。
“我還以爲你應該更早來到。”
當孫明玉現身,未曾交鋒,許清清已跟她作了個眼神比拚,直至孫明玉坐下雪櫻讓出的位子後,才由她率先發話。
事實上,許清清今次到來,比她所預算的要遲個兩、三天。
“因爲我們也很忙,不過話說回來,不墮天的事果然跟你們葵花居有關係。”許清清難掩心中的不滿,強笑的說着,孫明玉劈頭第一句就是點明重點,她也沒必要再裝什麼。
“那些傷勢很難瞞過你們吧!”
雷勁侵體傷及臟腑還有骨折碎骨,而屍身內外亦因雷殛而出現不少焦黑處,這是羅青文等人的狀況,至於忠飛那邊則更精彩,傷口成因很多,包括刃物和尖狀物,也有非兇器做成的傷害。
後者那些狀況,許清清等人不盡認識拉彌加等人,沒法子辨認,只是羅青文等人的傷口,在許清清等人眼中,明顯是指證出兇手是誰。
“託你們的福,我們特戰隊的工作量變多了。”許清清笑說,不過說話內容可是叫人笑不出來:“到底你們葵花居跟不墮天,發生什麼事?”
“私底下的話,我不怕告訴你。”
孫明玉的話,是令許清清不自在起來。
她們被授命,又或說爭取回來的調查命令,是要寫成報告呈交上級詳閱,葵花居私底下的承認根本沒有正式效用,不能當作真確證據加入報告裡面,頂多是寫在備註一欄而已。
“既然想到我們會來,你也不會沒打算,你到底想怎樣,直說吧!”
想不到她會這麼好說話,孫明玉倒是有點愕然,照理來說,爲了特戰二隊的最佳利益,許清清斷不會在未認清對方的虛實之前輕舉妄動纔對。
“看來你們也遇上不少麻煩。”孫明玉意味不明的說着。
“是的,也不怕老實跟你說,近些日子,所羅門覆滅帶來的後遺症已累得我們特戰隊和警察半死,需要四處平亂,現在再來一個不墮天潰散,五個小隊已經很勉強,還要有一整個小隊出差,這種狀況,你怎看?”許清清這番話並不是單純的發泄,也是讓葵花居明白,港城的局勢正朝不利面倒去。
如果葵花居再耍花樣,政府狠下心來,絕不排除對葵花居有所動作,諸如發出幫忙處理任務的戰伐令又或緊急納入旗下的召集令等等。
“現在上面已醞釀要不要緊急開啓第六隊和第七隊應付事態,如無意外,我們小隊會有推薦權利。”許清清的威脅已經很明顯。
然而,沒爲她的威脅而動怒,只因爲聽見事態的嚴重,孫明玉心中是吃驚的念道:“局勢比我想的要糟糕。”
就她所知,港城政府對於實力者的培訓雖然很努力,但是成效往往不大,可信賴又能隨時投入狀態的實力者絕不超過個位數,要是開啓第六、第七小隊,高層會詢問各小隊的意見絕不是奇事。
不過比起推薦本身,孫明玉所謂的糟糕也指港城的地下社會狀況。
就算平時有留意,但始終不是政府或黑道中人,所得資訊並不即時和詳細豐富,而政府竟然爲局勢而醞釀增添特戰小隊,這本身是非常嚴重。
一個特戰小隊的維持費用,絕對能用昂貴稱呼,福利、薪金加上獎金,一個普通都市也只維持得起兩到三個,像港城這樣有五個小隊已經很離譜。
再說,一旦增加小隊,小隊的關係也會隨之變化,而其中最可怕的則是聯合反叛,特戰隊會反擊政府是有先例可尋,所以一個都市不能有過多特戰隊,這是連正常人都曉得的常識。
所以聽到政府想一口氣增加兩個小隊,這點是教孫明玉驚訝。
當然,地下社會變得如此惡劣,葵花居或多或少都有責任,然而孫明玉並沒打算改變原先立場,道:“明白了,那我也不兜圈子把實情說出來,還有承認不墮天的事,但相應,滅掉不墮天的功勞希望由特戰隊來擔下。”
當許清清和奈華爾聽見交易內容後,即使以奈華爾的修養也不禁露出訝異神色。
至於許清清則是瞪住孫明玉,語氣決絕又一字一字,不失條理的道:“絕對不行!我們肯善後已經很給面子,還要我們整個特戰隊替你們背書,這根本不可能。”
要是特戰隊敢背下這份功勞,遭到警察那邊責難是不用說,連帶政府高層也會把怒氣壓下來。如果所羅門還在的話,滅掉不墮天當然是大功績,但在此時把“一同維持”港城和平的不墮天滅掉,令局勢傾向不利面,這種功勞很難想像會有人能開心的啃掉。
“果然。”自聽及局勢後,孫明玉本來已不抱期望,不過許清清這番不留餘地的態度,始終讓她感到沮喪,不過臉上倒沒太大變化,輕呼出一口濁氣,點頭道:“那退一步,這事要列作機密處理,只要不對外公開,我們會承認這件事。”
“還是太過份,就算你們不承認,我們也可以照樣公開。”
雖然這樣的前提肯定會遭到上級問責。
“外間沒人會相信一個不出名的傭兵集團能滅掉不墮天。”
“葵花居以往的功績騙不了人。”
“能夠給外界知道的功績並不多。”
“單就兇獸林一事已經足夠。”
“你的意思是要打破默契和承諾,把已列爲機密的事公開?”
“我不反對有所謂的最後手段。”
“惡質違背諾言的最後手段?”
基本上,葵花居曾幫政府做的大事,條件都是列作機密處理,這是默契,契約上也有清晰指出。
短暫的交鋒,要是藍水影在場旁觀到兩位女領袖所展現的魄力,應該會羨慕個一陣子。果斷而不失分寸,看似得體大方卻是瞄準對方在意的地方襲擊,全無怯懦之情的堅持,她們均散發出極其強大的存在感。
許清清盯住孫明玉半晌,在衆人追着兩女的思考進度時,她是點頭道:“的確是很惡質,不過道理在我們這邊,再退一步吧!”
要是把機密事項公開,各傭兵集團鐵定會對政府產生不信任感,事關傭兵的業務很多都不乾淨,不時都需要跟政府勾結相互保密,少有像葵花居那樣從沒接過暗殺、情報操作或破壞等等黑色委託,更反而把值得張揚的委託列爲機密。
而傭兵集團一旦質疑政府,對政府來說絕不是好事。
然而取決要不要公開機密是在於高層,特戰二隊能選擇的,僅是在報告書上進行建議與否,還有要不要把實情寫出來。
沒證據的報告書,九成九會受到責難,而且建議方面也是,不過她們總不能漠視同僚,整個特戰隊體系並不只有二隊,還有其餘四隊人馬。
這亦是賈桂心給予許清清的界線,只要她認爲正確,賈桂心並不介意被上級責難甚至免職。
立場上的衝突,場中各人都預料得到,孫明玉對於自己的底線也很清楚,稍一搖頭,以極其冷靜的口吻,平靜說:“不點名對外公開,這是一宗傭兵集團跟不墮天的敵對事件,其餘一切列爲機密,這是我們最大讓步。”
“玉姐!”
當聽到這說法,姬月華等人立時意外。此舉無疑令葵花居更容易曝光,但是轉念想到地下社會的局勢,她們也無話好說。
就算立場上是被害者,但把不墮天滅掉,令地下社會陷於動盪這點,也是一個事實。
“清清。”奈華爾輕聲喚着,葵花居的讓步已是可以接受範圍,接下來的已是高層所負責,她們沒必要再爭取下去。
說到底,那些高層當初不管各小隊的進言,實行靜觀其變策略,放任所羅門覆滅的後遺症發生,好等黑道爭個你死我活,從中圖更多利益和安逸,纔會埋下今天大禍的種子。
奈華爾點頭示意,許清清這位領袖的立場其實跟孫明沒兩樣,能先保住自己的團體就可以,至於上面那些素來不明前線人員辛苦的高層,他們的利益,纔沒興趣去捍衛。
“這個沒問題。那接下來應該是時候說一下,到底你們跟不墮天發生什麼事?”
事實上,特戰二隊在此忙碌時間中仍爭取這燙手山芋,除卻其餘留於市中的小隊沒法子查出什麼外,另一個原因,是她們都有着相當好奇,與葵花結下的“孽緣”使得她們特別在意這個傭兵集團。
本來就已經打定主意,用真相來換取特戰隊的善後,早就把事情歸納好的孫明玉合作的點頭。
不過湊巧的是,她剛說起原由不久,家中的電話聲響起,本來一般電話是礙不着她的說明,然而當雪櫻接過電話片刻,是皺着眉頭過來,介入她的說明中。
“玉姐,是龍牙打來,緊急的事。”
本來就想說小事不用找她,但易龍牙會說到緊急的話,這倒是不能不聽。
“玉姐,接下來的由我說吧!”發覺到孫明玉要接過子機,莉莎機靈的自行接續話題,這倒是讓氣氛不致僵硬太久。
“嗯,可別亂說話。”孫明玉一派不在意模樣,淺笑的把解說一事交到莉莎手上,至於自己則是接過子機。
“由你來說?”見着莉莎接棒,奈華爾倒是忍不住皺眉。
“啊,你有不滿嗎?”雖然想出口損她,不過莉莎並不想壞事,只是強笑反問。
至於奈華爾也知機的道:“這倒是沒有。”
她不習慣莉莎的野蠻,而莉莎也介意她的拘謹,但現在不適合爭吵,所以她們都收下舌劍,至於許清清則是樂意換人。
而隨着莉莎解說,孫明玉也跟易龍牙通話起來。聽着重點交待過銀馬的事後,已站於客廳一角的孫明玉瞭解到這通緊急電話並不是假。
“如果他們連夜趕來,那最快後天晚上會進港城。”
“就是這樣,如果那張畫轉手,要追回來就糟糕得多。”
“但傭兵沒能力監視出入……不,或許有方法。”
孫明玉明白易龍牙這通電話用意是要自己負責阻截監視那二人,但沒時間緩衝,她本來是不可能辦到,不過說到半路倒是想到什麼,口風立改,而目光焦點是移到許清清身上。
不曉得孫明玉打什麼主意,但她既說有方法,易龍牙是予以信賴。並不是因爲是孫明玉所以一定行,他的出發點是孫明玉一定有考量纔會應諾,並不是隨便輕率的誇口。
“嗯,那麼那邊就拜託你。”
“沒問題,我會處理這邊,你們也要小心。”
當孫明玉跟易龍牙說完後,莉莎也解釋完畢。
孫明玉坐回原先的位置,把電話子機放下後,泛起一抹淺淡的笑容,說:“或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清清。”
許清清沒留意她跟誰通電話,不過當她回來後即跟自己提到交易,不由得笑說:“明玉,看來你們也遇上麻煩了。”
雖然葵花居與不墮天的事很吸引人,但孫明居然主動找自己幫忙,這一事她更是感興趣。
“你們特戰隊的權限應該能夠監視港城的出入境吧?”
“是的,其中還包括拘留可疑人物二十四小時。”
雖然沒能耐大得拒絕入境,但特戰小隊有“擅自”拘留可疑人物還有監視出入境的權利。
“那麼我要拜託的事,是想請你們監視兩人,男的叫齊金,女的則是李蜜,都是二十七、八歲左右。”
“要監視倒是可以,只不過我們爲什麼要幫忙?”
“情報,我想你會樂意知曉的情報。”不難猜想許清清會要報酬,不然就稱不上交易,稍稍一靜,孫明玉仍是跟許清清的眼神對抗,微笑說:“能夠讓出差中的特戰小隊回來,這樣你們的工作負擔會大大減輕吧!”
“我不認爲你會知道這些事。”沒半點出口損人的感覺,許清清淡然的說着。
而孫明玉亦沒在意,道:“銀馬剩下來的兩位頭子,清杭鎮是港城有義務保護的地方,在那兒失竊又是名畫,不難想像。”
說得挺輕鬆,但其中肯定有混雜她早先聽過的一些情報和流言,才能如此斷言。
“你要我們監視的二人,就是銀馬逃脫的頭子?”
“所以,要不要答應這個交易?”對於許清清的猜想,孫明玉沒有加以否認,直接問說。
不管怎樣也好,比起監視,直接拘捕是再好不過的事,反正就是要拖延時間,絕不能讓剩下來的名畫轉手,只要這前提能成立,不管是特戰隊,還是自己等人,那些名畫也必定會回到原主人手上。是後者的話,固然能理所當然跟洛詩音收取酬勞,而就算是前者,孫明玉也相信洛詩音只要能夠追回失畫,酬勞是走不脫。
“明白了,我會對那兩人有動作。”許清清仔細一想,倒是覺得這交易不賴,押對了就能取回一個特戰小隊戰力,好讓工作負擔減輕,即使情報有誤,也能當循例的檢查,不會有實際損失。
“這樣也可以讓高層打消開啓新小隊的念頭。”許清清心中念說,開啓新小隊雖能幫忙,然而也會帶來相應的麻煩,她是不贊成開啓新小隊的人。
“那交易成立。”孫明玉把手伸到四方桌上。
而許清清瞧見後,也作出相應的舉動,握手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