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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結婚的日子是忙碌的,高儀敏和劉素素整天去逛街,難得騰出時間和江昊約會,他樂得輕鬆,每天去公司晃盪一圈就回家了。
大虎私下和劉強說:“少爺還說要多隻眼睛盯着江少爺,我看他也就是個繡花枕頭,現在可以入贅高家做正牌的女婿,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見他有什麼大志。”
“讓你盯着你就盯着,萬一他是故意的呢?”
“什麼故意?有時候少爺專門派人把文件給他看,他都懶得看。不過換作我也是,高家這麼大家業,有吃有喝,還用的着那麼辛苦嗎?反正再辛苦也是替旁人做嫁衣,還不如樂得輕鬆,好好享受!”
“我看你就是個胸無大志!”
“你有大志,你有大志也不過當個管家?還能爬到老爺頭上?”
“看你,說說就不像話了!我雖然是個管家,可除了主子以外我也是最大的了,總比你做個跟班好!”張強心想,“沒眼力勁兒的奴才,有一天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跟班怎麼了?我天天跟着少爺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用按時上下班,日子不知道過得多舒服!哪像你,沒日沒夜的守在家裡,這家產又不是你的!”
張強沒理大虎,鼻子裡哼了一聲,等家產是我的時候我第一個讓你當幾天管家,看你現在牛氣!
江昊找了幾個人幫忙把家搬回去,來來回回好幾趟,江昊埋怨江晨:“原來那車就算破,你也不應該扔掉啊,這來回把人折騰的!”
“少說風涼話,汽車多惹眼啊!我也沒打算扔掉,就在半山腰放着,誰知道那幫人那麼野蠻,生給擡走了!趕緊搬吧,難不成你等着王媽動手?”
“我知道了,張易之也是,你看他弱不禁風的樣子,搬個椅子也半天,幸虧他沒帶他那個女朋友來,不然更不行了。”
江晨今天興致很高,他打算把家安頓了就去接小依回來,雖然沒有汽車上下班,可天氣漸漸熱了,自己每天騎車可以帶着他,山路父子兩個聊聊天走下去,這樣的日子還是讓人懷念的!想起以前的夏天,帶着兒子滿山瘋跑,捉貓逗狗,採蘑菇,挖野菜,多愜意的日子!那時候連雲彩都飄的那麼慢!
房子雖然不髒,人家剛搬走沒幾天,地上連灰都沒有,可王媽說這得按搬新家來,她接了一大盆水,把地板上都淋上水,然後拖了一遍,算是沾了沾土塵!剩下的人七手八腳地把東西放進去,王媽儘量按照以前的擺設讓工人放進去,因爲都是名貴傢俱格外需要小心,工人們都嫌王媽嘮叨,不過臨走的時候江昊給了每人一塊錢的賞,大家才覺得今天這趟還算值了!
大家看着這個家,心裡說不出一種悵然,然而更多的也是愉快,吃飯的時候王媽囑咐江晨:“這學期也沒多長時間了,你想着一放假就把小依給接回來。這麼長時間不回來不會忘了我吧!”
“看您說的,他又不是一兩歲的小孩子,怎麼會忘了呢?過兩天我和李茜打個招呼,放了假讓她給送過來!最近醫院總有受傷的學生工人,也忙得很。”江晨眉頭緊鎖着,看看江昊:“畢竟是你結婚,咱們家多少也要有所表示,我看這樣,賬上的錢你拿去用,要不置辦些結婚用的東西,要不然就算是彩禮,如今咱麼江家不比以前,或者你可以拿去給高小姐做些首飾珠寶!”
“我知道,這樣,我拿一半,你留一半,雖然現在你在醫院上班,家裡的開銷也夠花了,可是多少家裡有點錢,人就心裡有底氣,你的試用期快過了吧?”
“什麼試用期?現在醫院人手根本不夠,前幾天就直接下了聘書了,院長知道咱們和高家結親的事兒,還怕我不幹了,怕我回廠子裡,把薪水也提高了一倍!”
“就算提高一倍你也值這個錢,你可是海外留學回來的,不過哥,你都這麼多年沒動過手術刀了,拿着手術刀會不會手顫?”
“到現在爲止,我都沒有機會做一次手術。”江晨苦笑着說:“這裡採取的都是保守治療,除了一些開明人士願意動手術,其他看病的人大部分是中醫治不了纔過來的,我現在就是比護士強一點。”
江昊看着哥哥惆悵的面孔,他本來俊朗的面孔都有些變形了,他的臉上淨是難言的苦楚,雖然此刻不說,他也能感覺到哥哥壓在心裡的那團雲彩,時不時地會在他的心裡滴上幾滴雨,雖然哥哥年長,可是他的生活一直都是單純的,從父親去世後家裡的變故讓哥哥不知道是變得麻木了還是更加痛苦了,他的話就更少了。醫學本來是他的專業也是他的特長,自從李玉去世後他就不願意再和醫學沾邊兒了,現在讓他重新面對病人,他的心裡多少會有一些波動吧!
吃過晚飯江晨說想出去走走,江昊提議去看看小依,兩個人推着自行車走下上,並肩走着,江昊突然說:“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在醫院呆着,去做的別也好,換換環境。”
“還好,你都能和討厭的人結婚,我還不能做自己專業對口的醫生了?”
“也不全是。”
“哦?”江晨挑了挑眉毛:“你別告訴我你假戲真做了。”
“那倒不會,就是又一次,她突然穿了一件白裙子,我恍惚看見以前的高歌,我想如果高歌現在還活着,不知道會不會贊成咱們報仇!”
“你是說她死了?她們是親姐妹,自然有相像的地方。”
“我就這麼一說,如果活着高老爺子肯定會找到的,這些天通過和他們家人的接觸,覺得高老爺子其實是個很不錯的老頭,當年高歌她們被趕出去肯定是高儀敏她媽和醫生串通搞鬼,她這個人唯利是圖,滿腦子都是陰謀詭計,有機會你問問李茜,是不是高儀敏她媽有什麼把柄在她手上,不然她怎麼肯輕易幫李茜?你沒見她知道我要娶高儀敏時候反對的那副嘴臉,和當初巴不得我娶她女兒時候簡直是兩個人。”
“她到底最後爲什麼突然同意了?這事兒連我都覺得奇怪,也太順利了點。”
“還不是高儀敏騙她說已經懷孕了,要是不同意就去報社告訴記者去,她才同意了,你以爲她那麼愛女兒?”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稍不留神就上了她的當了,你以後要多加小心,這高家我看水深的很。”
“還有那個高儀軒,高儀敏驕橫可是有什麼全寫在臉上了,可是他真是喜怒不形於色,從頭到尾我都看不出他到底是支持還是反對我和他妹妹的事兒。最近對我的監督也放鬆了,我感覺他在忙什麼重要的事兒,可是什麼都打聽不出來。”
“你還是要讓他徹底對你放心才行,這樣纔有機會找到他們高家的漏洞,密斯劉你最近見過沒有,她來找過我一次,很擔心你。”
“我知道,我現在不能跟她見面,你替我跟她說,別等我了。”
“少臭美了,人家沒要等你。”江昊還是嘆了口氣:“要是沒有這些家仇,這樣好的女孩子,結婚生子,一起度過人生最好的年華,一切也值得了。”
“你少說我吧,就算是度過了最好的年華又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一樣要孤獨?咱們兩個就別討論這些了吧!”江昊不耐煩地說,他一邊走一天踢路邊的小石頭,一直踢到山腳下。
夏天的街道上總不那麼淒涼,不少小販還蹲在街頭喊着:“最後一點了,快來買,收攤了!”
江昊看見有個黃色的手串,他拿起來遞給江晨:“好不好看?”
“買了吧!多少錢?”
“一塊。”
江晨掏出錢,在傍晚的餘暉下手串發出淡淡的光輝,溫和而鮮豔,他輕輕地笑了:“還有心情買這個東西,可見也不是那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