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清晨,鳥語花香。(是不是看到“清晨”這兩個字,你們很失望,笑。)
趙里仁難得睡了個好覺,只是上午恢復知覺的時候,覺得胸悶喘不過氣,像鬼壓牀一樣,他睜開稀鬆的睡眼,看見喲喲粉嘟嘟的臉蛋,嘴角掛着一條長長的夢口水。
呦呦夢見什麼了,他很想知道。
難怪胸悶,原來呦呦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就睡着了。趙里仁小心翼翼地坐起來,輕輕拈起被角蓋在她身上。
趙里仁不記得自己怎麼睡着了,明明剛還在跟東橋賢弟說話的啊。他站起來伸個懶腰,目光滿是眷戀,蹲到牀邊觀察睡得香甜的呦呦。昨天等了那麼久沒等到你,區區差點以爲你幹爺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區區那時候有多傷心難過,彷彿心裡的窗紙破了,冷風灌進來,涼颼颼悽悽慘慘慼戚。
早上睜眼就能看見你,真好。看來是我多慮了。趙里仁伸出彎曲的食指,刮刮她的鼻子。
胡呦呦覺得鼻子上怪癢癢的,一睜眼,臉上像是掛上了天邊的雲彩,高興得不得了,蹦起來,撲上去:“趙哥哥你醒啦!!”
“呦呦呦……呦呦好想你。”胡呦呦一點也不害臊,直抒胸臆:“你有沒有想呦呦。”
“想你。”趙里仁在呦呦額頭印上大大的一個吻。兩個人立刻臉上都紅了,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升溫。
胡呦呦乖乖的閉上眼,等趙里仁親他。
“咳咳咳。”她聽見趙里仁的咳嗽聲,忙睜開眼,看趙里仁臉扭在一邊,沒有看她。呦呦有些難過,她想起來,趙哥哥心裡還有個女的,那個女的……是不是就是趙哥哥不願跟我親熱的原因?胡呦呦垂頭。
“我恐怕要先沐浴更衣,呦呦你先去用早飯吧。”趙里仁並不想傷妹子的心,擡起袖子問問腋下面露難堪,示意呦呦說:“很臭。”
原來趙哥哥怕薰到我呀,她笑逐顏開:“呦呦不餓,等趙哥哥一起吃飯!”
“好吧。”趙里仁伸手揉揉她凌亂的發,揉過之後更亂了。
在趙里仁的心目中,陶家的人手很少,他自己動手起竈,燒熱水沐浴,大費周折,洗完澡之後覺得人清氣爽。
“濯纓兄!”晏久安是藥效完全流逝後才醒的,慌慌張張跑到趙里仁跟前。趙里仁驚訝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竟然也留宿在陶家。
晏久安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一醒來,惦記着自家梨園的事。所以匆匆跟趙里仁道別說:“陶老爺那裡勞煩濯纓兄知會一聲,在下現在就走了。”
“東橋賢弟,我送你。”趙里仁說。門外的馬伕在車上睡了一宿,很不滿意,陶家招待他吃了好酒好菜,消了他的怨氣。
胡呦呦下巴搭在趙里仁肩膀上,按身高老說,這個動作她是做不到的,可她們現在站在一段土坡上,她把下巴靠上去,一動不動緊貼着他,朝晏久安揮揮手說:“晏公子再來玩啊!”
晏久安笑笑,望着越來越遠的那對小夫妻,羨慕嫉妒恨起來。他爹晏近恩平日裡對他稱讚有佳,唯獨一件事總是說他:“兒啊,你娘和我年紀大了,再老些都不敢彎腰報孫子了,你怎麼還不懂事呢……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吧啦吧啦。
“舒服嗎?”趙里仁問呦呦。
胡呦呦眨眨眼:“舒服得都不想動了。”
別看趙里仁書生一個,以往在葫蘆村全靠自己拾掇生活,手無縛雞之力?那是不可能的。
“啊。”胡呦呦輕輕哀喚一聲,被趙里仁突然的動作嚇到了。
趙里仁竟然打橫將她抱起來了,她靠在他溫熱的胸膛裡,羞怯瞟着周圍的桃樹。
趙哥哥看不見,這裡有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呢。呦呦當然不知道什麼叫隱私,她心裡又驚又喜,很享受這種衆目睽睽之下,他寵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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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桃仙們唏噓不已。
“擇日不如撞日。”陶乙自從上次被坑,再不信什麼黃道吉日,主要是那隻鹿從中作梗,再好的日子都白瞎。
反正婚宴也擺過了,補上上回沒完成了儀式就可以了,陶乙直接上了一對紅燭,畫了一副山水畫,掛在高堂上,神不知鬼不覺,打算兩人對畫如對人,也算拜了高堂。
小廳堂裡,燭火紅紅,趙里仁穿着白日裡晾乾的喜服,和呦呦攜手跪在堂下。陶乙手上拿着畫卷,解釋給地下的新人說:“這是呦呦父親生前最愛的畫。”
趙里仁沒有細看,若仔細看,憑他的眼睛能看出上面做舊的痕跡,他從未懷疑呦呦的身世,所以沒細看。
陶乙說:“所以,見畫如見人,你們就拜這幅畫吧。”
胡呦呦不知道陶乙爲何突然拿出一副畫來,上次成親的時候,也沒見他拿出來呀。她偷偷掀開蓋頭,看見畫上山水之中赫然立着一頭鹿,昂首挺胸,威風凜凜。
她不解其意,聽見一旁的禮官喊道:“一拜天地。”她便轉身和趙里仁一起跪拜。
“二拜高堂!”轉過來,難得溫文爾雅,女的嬌小美麗,這對羨煞旁人的新人,幾經波折終成眷屬。(本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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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入洞房!”
谷欠知其意,必先躬行。
胡呦呦期盼已久的,爲何一夜能值千金的問題,就要找到答案了。
他手中拿着一根細竿子,慢慢掀開她的紅蓋頭:“讓我看看我的新娘子長的漂亮嗎?”
胡呦呦手緊緊捏着香絹,緊張的不得了。
喜帕移開,顯出一張天然可愛的臉。
“你的新娘子漂亮嗎?”胡呦呦嘟着臉問。
趙里仁在她身邊坐下,綰起她耳畔的發,輕輕說:“漂亮。”
你以爲趙里仁不緊張?這些動作,他在心理排練過無數八回了,連臺詞也是直接從以往寫的戲本子上,照搬下來的。
胡呦呦也是頭一回進洞房,也很沒出息地從戲本子上扣了一段話,恰巧她唯一看過的那本書,就是趙里仁寫的。趙里仁早想過,呦呦可能是我的粉絲,所以夫妻間竟心照不宣地,說上了戲詞。
呵呵。
“趙哥哥……”
“叫相公。”
“相公……”(太膩人了,艾瑪,作者寫不下去了,本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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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里仁和胡呦呦尚無任何經驗,一番摸索之後,方纔找到竅門。此處省略一萬字。
清晨,陽光照到他們仍然掛着幸福的臉上。
胡呦呦先醒來,捏着一縷頭髮撩拂趙里仁的臉。趙里仁感到一陣酥酥麻麻,醒過來。他沒睜開眼,嘴角忍不住上揚。
“討厭,趙哥哥明明醒了,卻不看呦呦一眼。”胡呦呦甩開頭。
趙里仁坐起來,把她抱在懷裡。
日上三竿,燈座兄和蠟燭兄看見兩個小甜蜜從樓上下來,擦擦眼淚,心中很高興,又有些小落寞。就像那種追劇,終於追到大結局的感腳。
陶乙更是被自己感動得,一塌糊塗。
雖然月老仙翁說我可以卸下膽子,將這單子轉手了。可小老兒怎可把爛攤子丟給別人,總算沒有辜負老仙翁的信任,嚶嚶嚶。
他哭得稀里嘩啦,手裡仍抱着那捲畫,代呦呦之父喝了孝敬茶,沒好意思多耽擱,擺擺手說:“桃林裡沒啥玩樂,你們要不去城裡逛逛,不用管我這老骨頭。”
趙里仁琢磨着這主意不錯,呦呦是從外地來的,恐怕沒怎麼逛過街吧。他看看呦呦,呦呦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就恭謹不如從命了。”趙里仁拜拜陶乙,心裡十分感激對方的通情達理。
趙里仁和胡呦呦今日穿着普通農家夫婦的衣裳,還現成從樹上折了支樹杈,親手把呦呦的秀髮盤起來。他給胡呦呦說,因爲自己被冤枉坐牢,引起了不少人轟動,所以進京城必須低調,怕被人認出來,堵個水泄不通都有可能。
他和呦呦在路邊等過往車輛,想搭個順風車。
呦呦頂着小婦人髮式,隔一會兒摸一下,隔一會兒摸一下,髮髻很快就散開了。她心裡很自責,呦呦真笨,弄壞了相公的成果。
趙里仁沒有半點怪罪的意思,反倒極有耐性地把她散開的頭髮收攏在一起,又幫她盤起發來。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他們兩個探頭一看,忙着招手。馬伕停車,笑眯眯地說:“這位先生真是恩愛娘子。”
趙里仁手腕一轉,才把呦呦的頭髮弄好,謙虛地說:“讓您見笑了,在下趙里仁,想和娘子搭乘你們的馬車進京,不知方便與否。”
“嗨,先生客氣了。我本就是拉車賺錢的,每人十五文,給錢就坐。”馬伕說。
趙里仁掏出三十文,交給馬伕,先扶呦呦上車,自己隨後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