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對於自家弟弟一躍成爲兵部侍郎這塊天上掉下來的大餅,傅鳳兮沒有很開心,也沒有如同那些畏手畏腳的人一般杞人憂天,擔心傅鳳澤無法勝任或者招人嫉妒。
也許起點高就意味着風險大,但傅鳳兮也同樣明白如果輕易讓機會溜走的話,那絕壁是蠢蛋纔會幹得出來的事。
她唯一介懷的是:“你什麼時候跟我弟弟勾搭上的?”
傅鳳兮瞪眼睨着蕭承君,她纔不相信對方會完全沒有跟傅鳳澤交流過就把一個兵部侍郎的位置給了鳳澤。
官員任免,國家大事又不是兒戲,就算蕭承君真的有心扶傅鳳澤,也不可能真的隨性而爲。
蕭承君訝異地揚揚眉,像是沒有想到傅鳳兮竟然能夠猜到,半晌才抿脣道:“他在環山書院的時候,我曾去書院拜會過恩師,便與他聊過幾句。”
言下之意就是他並非特意去找傅鳳澤的,也就沒有預謀一說。
傅鳳兮微眯起眼,表示不相信:“只是隨便聊聊,他就跟你‘投誠’了?”
蕭承君主管蕭國國都兵力,兵部基本就是他的勢力範圍,這也是傅鳳兮不擔心傅鳳澤當個兵部侍郎卻無法勝任的問題,但這也意味着傅鳳澤以後就歸於五王爺的麾下了。
兩人沒有進行過認真地交流,可能那麼輕易成事嗎?
傅鳳澤是心大,但又不是笨蛋,絕對不可能那麼輕易把自己賣了的。
面對傅鳳兮懷疑的目光,蕭承君輕笑一聲,“難不成你還怕我賣了你的弟弟?你放心,鳳澤是你的弟弟,我總不會虧待他的。”
聞言,傅鳳兮心口一熱,忽然就不想深究下去了。
即便男人什麼具體的內容都沒有告訴她,但只要這麼一句話,她就已經相信了蕭承君的話:他不會害傅鳳澤。
至於其他的……兩個人都是她十分信任的人,算了,‘男人間的小秘密’,她還是不要知道得那麼多吧?
有了蕭承君的保證,她也不再擔心傅鳳澤了,轉而問起:“你知道三殿下要娶白茉的事情了吧?”
重提這件事的時候,她仍覺得有些奇妙,沒想到她之前細說白茉和蕭爭鳴很‘般配’的事,竟然在某種層面上得到了應驗,真是……巧合總是那麼妙不可言!
只是當初覺得這兩人有多般配,現在就覺得這兩人有多不配。
一個僞裝得跟條變色龍似的,一個純真如稚童,蕭爭鳴娶白茉,一定會吃虧的吧?
傅鳳兮表示很憂愁!
蕭承君點點頭,想起鳳兮因爲這件事所遭受的責難,臉上浮現一絲歉意,小聲解釋:“離開國都前,我確實知道白茉懷上了小鳴的孩子,甚至之前也是因此想要害了小鳴的性命,所以我才讓你們離她和白家人遠一點,但我確實沒有想讓小鳴娶白茉,我……”
蕭承君想辯解自己之前根本不知道宣帝的心思,但又想到即便他在這件事上不知情,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鳳兮所遭受的非難他也難辭其咎,一時神色就有
些難堪。
傅鳳兮看出了男人的不自在,卻不明原因,遲疑地說:“我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白茉有了三殿下的孩子呢!”
所以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受了什麼委屈,只是有一點讓她有些糾結,“那白茉曾對三殿下有過加害的念頭,可見她心裡並不歡喜三殿下,然而之後我再觀她神情,似乎又對賜婚並無不悅,我怕這其中有詐。”
她想不出蕭爭鳴有什麼可圖之處,因此更加替蕭爭鳴擔憂,萬一白茉之後又看不爽蕭爭鳴,再起殺念可怎麼辦?
傅鳳兮表示很憂愁。
蕭承君卻被她這‘杞人憂天’逗樂了,淡笑着說:“你放心,她不會再有膽子加害小鳴了。”
想到宣帝意欲讓蕭爭鳴繼位的事,男人的笑容就淺淡些許,但語氣卻是篤定:“再說小鳴也不是完全沒有倚仗,你不用太擔心。”
“喔!”鳳兮乖乖應聲。
她現在對蕭承君的信任幾乎已經達到了頂值,只要是蕭承君所說的,她都很乖地接受了,似乎連懷疑都不願意。
蕭承君對此表示很滿意,又說:“這些天你繼續住在太妃府上,等鳳澤自立府邸後,你再回去。”
那時候回就是回傅鳳澤的侍郎府了。
傅鳳兮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蕭承君會對她住在哪裡有那麼大的意見,奇怪地問:“爲什麼不讓我回去?這個時候不是正好嗎?”
她在傅家委曲求全就是爲了傅鳳澤,現在傅鳳澤已經‘平安’了,她再回傅家就沒有人能夠要挾她了,那她還擔心個什麼勁?
說不定傅家人還得反過來巴結討好她呢?
傅鳳兮不是那種以德抱怨的人,她曾在傅家受過的氣,現在有機會還回去,她幹嘛要優待那些人?
蕭承君一眼就看穿了鳳兮的心思,輕笑了聲,主動說道:“會有你欺負回去的時候,不過這會兒時機卻不合適。”
鳳兮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有點被看穿的難堪,小聲地問:“什麼時機啊?”
她覺得男人似乎在忌憚什麼,但具體是什麼,她又迷迷糊糊的。
蕭承君的臉上難得流露出遲疑,半晌才嘆:“你那妹妹,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你啊!離她遠一點……”
傅鳳兮挑挑眉,轉而調侃道:“她確實不是好的,能夠僞裝十多年也是夠厲害,但區區一個傅昕月,也值得當今五王爺的注意?”
以蕭承君的能力,不至於會害怕一個小姑娘吧?
蕭承君當然是不怕的,但他的眉頭卻已經緊鎖,似乎在考慮如何開口的問題?
末了,他搖搖頭,輕輕地說:“一個傅昕月確實不足畏懼,但她背後的人卻不好說。”
“啊?她背後還有人?誰呀?”傅鳳兮驚訝地瞪瞪眼,之前金二說傅昕月和自己有染已經夠讓她覺得驚奇了,如今蕭承君卻說傅昕月還有別的倚仗,實在有夠奇怪的!
只是蕭承君的面色愈加凝重,出乎鳳兮的意料,男人竟然
搖搖頭,“目前還不知道,所以我才讓你離她遠一點。”
傅鳳兮沒想到蕭承君會考慮得那麼多,停頓了一下子,卻笑了笑,“既然這樣,那我就更加要回去了。”
趕在蕭承君反對之前,她又說:“我知道你擔心我,想保護我才把我留在六王府,但是蕭承君,你應該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我永遠不可能像其他養在深閨的少女那樣,什麼事情都不做,躲在你身後享盡恩寵。這不是我想要的。
而且我以爲,你一開始看上的,也不是這樣的女人吧?”
蕭承君愣了愣,沒辦法反駁傅鳳兮的話。
因爲就像她說的那樣,他最開始看上的就是她的特別,從注意到瞭解再到愛上這個過程,但凡其中有哪個環節不是做出來的,他或許都不會愛上。
可到了現在,真正愛上了,他卻從一個精明大膽的賭徒變成了膽小畏縮的守財奴。
別說豪賭了,就連讓他的寶貝兒冒點小險都不願意,生怕有什麼閃失。
傅鳳兮險些喪命的陰影仍停留在他的腦海之中,隨着時間的流逝非但沒有削弱,反而愈加沉積,隨時準備爆發,這種將至未至的恐懼,即便是蕭承君也心有慼慼。
他想將傅鳳兮藏起來,藏在一個其他人都無法觸及的地方,但鳳兮到底不是一塊寶石,他不能這麼做,更捨不得扼殺鳳兮的才智聰慧——那曾是他注意到她的理由。
蕭承君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滾的不安與煩躁,然後給了鳳兮一個微笑,點頭:“好,我送你回去。”
如果這是傅鳳兮所希望的,他願意成全。
鳳兮臉上的笑容燦爛了些,聲音放柔緩,“你放心,我會努力保護好自己,不讓你擔心的。”
蕭承君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只說:“你離衛一旭遠一點。”
“嗯?”傅鳳兮乍一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明白蕭承君沒事幹嘛提起衛世子?
過了一會她纔想起那天衛一旭和她爭執的時候,蕭承君也是在場的。
她的臉頓時有些發燙,小聲地說:“我知道了,而且你那天也看到了,衛一旭那麼厭惡我,他估計巴不得離我十萬八千里,又怎麼會跑來招惹我呢?”
蕭承君張張嘴,卻沒有解釋當傅鳳澤成爲兵部侍郎後,鳳兮的身價有多高,又有多少人正打着她的主意?
想了想,他只說:“總之你離他遠點。”
要是以前,傅鳳兮肯定很討厭別人用這種命令式的語氣對她說話,可如今聽着蕭承君的話,她卻不覺厭煩,甚至能明白對方爲她着想的心思。
她點點答應,“嗯,我巴不得離那種紈絝子遠一點,當然不會去招惹他的。”
上次衛一旭對她動粗,如果沒有蕭承君暗中相助,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後果?她至今心有餘悸,所以答應得十分爽快。
只是這時候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衛一旭沒有找上傅鳳兮,她反而被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纏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