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君之所以還願意留在秦府冒險,就是想從活人身上再查查是否還有別的線索,可如今秦府已然不是久留之地,他離開得乾脆。
可君樂白哪會那麼容易放他走,接連兩個想殺的人都那麼難搞,一而再再而三地避開他的攻擊,倒是把君樂白骨子裡嗜血的殺意激了出來。
接連而發的毒針招招致命,蕭承君都輕鬆避開了,但君樂白是個難纏的傢伙,蕭承君幾個縱身都被對方擋了下來。
幾輪之後,蕭承君也覺得煩了,冷冽的目光掃視身後糾纏不休的君樂白,心想他之前怎麼沒幹脆趁着這人不能動彈的時候讓暗衛把人殺了,反倒因爲鳳兮的心軟也跟着心軟,以至於現在後患無窮。
君樂白被蕭承君掃了一眼,面對明顯的殺意,他也不禁一頓,想以同樣冷冽的目光瞪回去,卻又顯得外強中乾,好比拿着自己的長處去和人比,卻發現自己的長處甚至不如別人之分之一。
君樂白更加惱怒,手頭的殺招愈發狠辣,彷彿不把蕭承君幹掉,就是他輸了。
其實君樂白的武功並不算高,如果單打獨鬥,不用三招,蕭承君就能輕鬆將這個礙事的傢伙幹掉,可這傢伙偏偏用毒厲害得很,也知道自己的武功是薄弱點,用毒將自己護得嚴嚴實實,蕭承君並不會用毒,不能貿然靠近。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將近兩刻鐘時間,最後蕭承君實在有些不耐煩了,忽然想起傅鳳兮偷偷塞給他的某樣東西,便不再猶豫,直接拿了出來,對準君樂白就直擊過去。
蕭承君可不是傅鳳兮或是君樂白,投擲個暗器毒藥還有打不中的時候,他要麼不出手,要麼彈無虛發。
君樂白根本躲閃不過來,被蕭承君的毒針狠狠刺入了皮膚,雖然只是手臂,但熟悉的麻痹感再次襲來,不過幾秒鐘時間,君樂白踉蹌一下,再次癱倒在地上。
就像是說好了似的,連倒地的姿勢與被傅鳳兮下藥後的幾乎一模一樣,君樂白頓時明白過來,眼睛開始噴火,怒吼:“你和那個老混蛋是一夥的!”
蕭承君被君樂白吼得一愣,清冷的眉目間難得有點遲疑,一時還沒想起來對方口中的‘老混蛋’到底是誰?
君樂白卻當他是默認,又想到自己當時爲了向傅鳳兮炫耀本事,還對她說了那麼多他是如何對佟敏才下控屍蠱替秦尚武逃脫罪責的事情,頓時臉上怒意更甚,覺得自己這回是被‘風澤’耍了個徹底,恨不得現在就撲過去把蕭承君咬死算了。
可傅鳳兮的毒藥不是糖做的,中招後沒到時間根本動彈不得,他吼過那麼一聲後,身上力氣再次被抽光了,只能乾瞪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蕭承君也發現了這一點,卻不會像鳳兮那般好心還去把人扶起做好,一個縱身直接消失在夜幕中。
又過了許久,神仙打架,凡人退避三舍的地方纔終於有人敢打着膽子走進來,見到剛纔還兇悍殘暴的蠱師正軟綿無力地躺在地上,而五王爺早已經消失不見,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縮在角落觀望了許久,這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扶起君樂白,把人擡回屋子裡去。
君樂白接連兩次敗在傅鳳兮和蕭承君的手中,還都被同一種迷藥給迷倒,心裡有多憋屈暫且不提,蕭承君這邊
離開秦府後並沒有直接去找傅鳳兮,而是再次去了佟府。
蕭承君沒有告訴傅鳳兮的是,查出佟敏才死因並不是他不遠千里來趙郡的重點,他如此大費周章,最主要是想找到能夠打擊秦相一派的證據。
如今秦相在朝中越發猖獗,如果不再加以困制,朝堂將亂,後患無窮。
佟敏才先前是秦相一派放在趙郡的一枚棋子,官不大但卻是勾連國都和趙郡的信使,他手中肯定掌握着秦相,至少是秦尚武的不少犯罪證據。不把這些東西找出來,蕭承君不會輕易就走。
只是蕭承君沒想到的是自己再次潛入佟敏才的書房,卻碰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男人好看的眉深深蹙起,似乎在怪罪,聲音比尋常時冷了幾分:“你怎麼會在這裡?”
坐在書房裡頭的人聞言笑了笑,露出深深的小酒窩,顯得可愛又狡黠,“等你啊!我就猜到你會來這裡。”
說這話的時候,傅鳳兮臉上全是驕傲和得意,爲自己的小猜測中標了而感到滿意。
蕭承君的臉更黑了,直直地盯着眼前這個不知道危險還跑來送死的女人,真想過去揪起她,然後狠狠地打她幾下屁股,讓她不知死活……
勉強壓抑住衝動,蕭承君在衣袖下攥了攥拳頭,聲音發寒:“你給我走。”
傅鳳兮收斂笑容卻仍不爲所動,目光澄澈地反瞪回去,“我不!”
同樣堅決,同樣沒得商量。
兩人對視了將近一刻鐘,竟然又是蕭承君先敗下陣來。似乎在這種涉及安危的問題上,女人出乎意料的堅決,而他難以相信的心軟,往往先妥協的人是他。
或許私心裡,蕭承君還是希望有個人陪着他,而這個人他只希望是傅鳳兮。
傅鳳兮接收到蕭承君的妥協,知道自己這回贏了,立即就歡喜起來,笑意再次回到臉上,對着蕭承君甜甜一笑,討好地說:“你別趕我走呀!我很有用的,你看我都已經查到秦尚武是如何殺了佟敏才後又讓死人‘活’了大半個月的。”
蕭承君心裡還有些惱怒,也被鳳兮的討好弄得煙消雲散,無奈一笑,“我知道。”
“啊?”小臉耷拉下來,傅鳳兮還以爲是她先找到真相的呢,結果人家蕭承君早就知道了,那她豈不是又白費功夫了?
但接着就聽見蕭承君笑着說:“我知道你一定能夠找出來的。”
聲音是從所未有的溫柔和溫情脈脈,傅鳳兮先是一愣,繼而小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嘴角也微微翹起,眼神也有點兒飄。
“咳咳……”傅鳳兮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有點傻,連忙假咳一聲,轉而提起別的事情,“你剛從秦府出來嗎?”
蕭承君點點頭,認真的目光仍直直地看向她,又不說話,就好像要把剛剛示弱沒看夠的本全看回來,可這次鳳兮沒了剛纔要求留下來的勇氣,根本不敢再理直氣壯地跟蕭承君對視。
只覺得好像看着他深邃如幽潭的眼眸,自己就要被吸進去了一樣,真是太丟人了。
可是傅鳳兮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話題轉移目標,只好支支吾吾地問:“你要找什麼啊?”
剛問完,傅鳳兮就想自打嘴巴,蕭承君來佟府書房找什麼她不是早就知
道了,不然也不會來這裡守株待兔,現在是人都知道她是沒話找話。
果然,蕭承君聞言輕輕地笑了起來,笑聲低啞繞耳,鳳兮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要燒起來了。
她不由自主地抓抓耳朵,忙說:“那什麼,我們快點找吧,秦尚武遲早會找到這裡來的。”
蕭承君聞言也不耽擱,走到傅鳳兮身邊,低聲問:“佟敏才的那些信,你還帶在身上嗎?”
蕭承君進入趙郡的第一天晚上就潛進過佟府書房,和之前搜過書房的各方人馬一樣,那些無聊的書信他也看過就放下來,只有鳳兮那個對所有事情都好奇心爆棚的小東西,纔會以信的內容太奇怪的理由要把信帶走吧?
而如今,被他們所有人都忽略了的信件搞不好纔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
傅鳳兮馬上獻寶似的拿出那幾封信,笑盈盈的小臉上全是‘快表揚我,我好機智吧!’,看得蕭承君忍俊不禁。
他沒忍住,伸手刮刮鳳兮的鼻子,寵溺一笑:“是是是,我的兮兒最聰明呢!”
修長的手指觸碰到肌膚,傅鳳兮立即感覺自己被燙了下,身子一縮,但兩根手指鍥而不捨靠過來,並且準確無誤地捏住她的鼻子。
鳳兮連呼吸都屏住了,蕭承君的手指好像有魔力一樣,讓她轉不開眼。
周圍的空氣似乎在冒着粉泡泡,一顆顆歡快地升起、戳破,發出‘啵啵啵’的響聲。
傅鳳兮覺得這樣的場景曖昧了些,但她逃不掉了,被蕭承君的那句‘我的兮兒’抓住了她的心,甚至被拿走也無所謂了。
看着蕭承君緩緩收回手,然後低頭,靠近,鳳兮受不住蕭承君的目光,眼睛微微閉上……
“主子,秦尚武派人找來佟府了。”咚咚咚的敲門聲後,門口就傳來暗衛的提醒。
聲音不大,卻一下子把傅鳳兮驚醒,連忙後退一大步,讓蕭承君的吻落了空。
兩人頓了頓,傅鳳兮面色尷尬,不敢去看蕭承君,忙說:“你不是要找解密的書嗎?我之前來的時候已經找出四五本,你快看看到底是哪本?”
兩人都猜到佟敏才的那些信就好像摩斯密碼的謎面一樣,只要找到轉換公式,就能推導出最終謎底了。
現在他們要找的就是那本能夠轉換信件內容的書。
肯定不會太簡單的書,需要涉獵廣泛到足夠囊括謎底包含的所有信息,但也不可能是什麼珍本、孤本,萬一一不小心損壞了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更加不會是一本專門的轉換書,類似新華字典樣的存在,旁人一看就會發現有問題的。
根據這三個條件一篩選,傅鳳兮還是找出了好幾本書,具體是哪一本,她一時間還沒有頭緒,只能求助地看着蕭承君。
可蕭承君對她遞過來的書看都不看一眼,反而直勾勾地看着她,冰冷的臉上滿是不爽。
仍誰剛被打擾了好事,心裡肯定都會不滿,但蕭承君悶騷得很,他不爽了也不說,只看得你頭皮發麻,不由自主地開始想辦法把人哄回來。
只是還沒有等傅鳳兮想到說辭,男人掃了眼她手中的書,又看看書架上那寥寥幾本書,淡淡地說:“不是這些。”
乾脆利索,甚至連翻都沒有翻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