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君進屋看到傅鳳兮後,一張冷臉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上前給皇太后請安後就直白地問:“不知母后緣何召傅鳳兮進宮?”
譚雨荷被問得一愣,隨後忍不住瞪眼去探究蕭承君臉上的神情,可她註定要失望的:蕭承君什麼表情都沒有。如果不是她確定對方喜歡傅鳳兮,她都要懷疑對方真的冷心冷情。
畢竟除了蕭承君,沒有一個男人叫自己喜歡的女人還直接叫全名的。
“哀家想見見她,不行嗎?”皇太后反問回去,目光冰冷,很不滿自己的兒子爲了一個女人頂撞自己,尤其這還是個自己完全不認可的女人。
蕭承君神色自若,不冷不熱地應:“可以,不知道母后什麼時候看滿意了,兒子就帶她回去。”
傅鳳兮倒抽一口氣,雖然她猜到了蕭承君是來‘救’她的,可她沒想到的是男人竟然敢那麼直接地要人,真的一點都不擔心皇太后發火嗎?
譚雨荷果然臉色一變,眼看就要發火時,蕭承君又淡淡地說道:“母后該知道,不管兒子選擇誰都與您的期盼毫無關係,您還是別想太多,安享晚年,不然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可就別怪兒子沒有提醒您了!”
雖然蕭承君從來都對皇太后想要親兒子奪位的癡心妄想不置與否,但也沒有像今天那麼強硬地表現出來,甚至到最後連威脅都用上了。
譚雨荷的震驚可想而知,嘴脣都氣得打顫,可像譚雨荷這種坐到了那麼高的位置的人,就算再生氣也會理智地去分析:蕭承君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種話的,難道她的兒子知道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
皇太后一時無言,微眯起眼,先看了傅鳳兮一眼,輕蔑地轉開,又將目光放在蕭承君身上,放軟態度,柔聲說道:“不就是一個女人,君兒若是實在喜歡便收房了,母后也是關心你纔會宣她入宮看看,你爲了這點小事就同母後置氣,可不是叫母后心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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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譚雨荷都主動示弱了,蕭承君只要意思意思地說幾句好話,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可偏偏就是連這點好聽的話都不願說,甚至他根本就沒有認同過譚雨荷‘收房’的說法,只是男人向來沉默寡言,根本不願意費這個心神去解釋,聞言只是微微頷首,淡道:“既然這樣,兒子就先帶傅鳳兮回去了。兒子希望母后以後少做這種不必要的事,免得到時候讓大家面子上都過不去。”
又軟軟地丟下一句威脅,蕭承君也不管譚雨荷是如何的氣急,直接拉着傅鳳兮就離開了太后的壽安宮。
而傅鳳兮則是一臉懵懂,直到被帶回了今秋閣,仍不明白蕭承君爲什麼會那麼明目張膽地對他的母后曉以利害?
這不科學!
總不可能是因爲她吧?
傅鳳兮莫名有些心虛,小心地覷着蕭承君冷淡的側臉,磕磕絆絆地問:“蕭,蕭承君,你,你幹嘛要跟太后娘娘說那種話?她,她會很難過的吧?”
然後你心裡肯定也會不舒服的!
世人皆道五王爺蕭承君有多麼絕情冷心,但傅鳳
兮知道眼前這男人絕對不像外面傳聞的無情,甚至他比大多數人都有情、都正直。
也許有人會覺得正直這個詞跟蕭承君完全不搭,傅鳳兮卻覺得只有眼前這個男人才配得起這個字。
不忘初心,心懷天下……
這是一種真正的寬廣胸襟,傅鳳兮先是迷惑,而後敬佩,繼而深深地迷戀上這個男人。
而如今蕭承君爲了保住她,甚至不惜和轉圜了數年的生母徹底鬧僵,就算理在蕭承君這邊,男人也一定不好受吧?
傅鳳兮爭擔心地看着蕭承君,後者卻忽然對他一笑,淡道:“那如果我真的應了母后的話把你收房,你又會如何?”
在古代,‘收房’這兩個詞就意味着爲妾,一輩子都沒有翻身之地,能像孫氏這種從妾室成功上位的,簡直鳳毛麟角。
傅鳳兮想也不想就應:“我不做妾,我只接受一夫一妻制,如果你不能給我唯一,那我們就分開吧!”
說到分開時,鳳兮感覺胸口一陣灼痛。感情越深,這份痛楚就越明顯、越持久,但即便如此,有些底線也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打破的。
傅鳳兮閉閉眼,將酸楚壓下去,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由不得她後悔了,她只好強迫自己繼續說道:“蕭承君,我們認識,言情都太突然,甚至從某方面來說我們根本不瞭解對方……”
一邊說,她也覺得奇怪,真要說起來,他們認識總共也不過半年多時間,她甚至連蕭承君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秘密都還沒有弄清楚,就義無反顧地掉下了一個名爲‘蕭承君’的大坑,趴都爬不起來呢!
鳳兮苦笑,隔了半晌才繼續說道,聲音卻有些灰賴,像是失去信心後的自暴自棄卻又坦誠,“我承認你讓我心動,但現實生活從來都不是心動就能解決的,以前是我太天真了,如果你真的無法應承我,請你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放……”
我們自由……
後面的話實在太傷人了,饒是鳳兮心裡已經有了決斷,這樣的話她仍是不願意說的。彷彿說出來後,他們的感情就真會沒了。
之前是她太天真了,以爲有愛情就好,如今她逼迫自己決斷起來,卻忽然對上蕭承君一張冷素的臉,像是生氣了。
鳳兮知道對方爲什麼生氣,卻只能強迫自己擡着頭,倔強地和男人對視。
可就在這時候,蕭承君又倏爾一笑,“兮兒,你以爲事到如今還是你一句想走就能走得了的事嗎?”
傅鳳兮微愣,又聽見男人冷素到極點的聲音:“你是我的,從我看中你的第一眼,你就是我的,你逃不掉的!”
堅定如誓言一般的聲音一下子衝破了傅鳳兮的心房,她差點就要什麼原則都不顧,只想撲進男人的懷裡,傾述她的真心。
勉強止住那股衝動,她幾乎是咬牙才避免情緒外泄,“憑什麼?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男人笑得開心又狂妄,眼神低垂,專注地看着鳳兮,一字一頓地說:“就憑我是你男人,就憑我只要你!”
蕭承君從來
都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可此刻鳳兮卻感覺心裡像是被塗了蜜糖,甜德發膩。
她不再剋制,直直地撲進男人的懷裡,緊緊懷住男人的腰,低低地喊:“承君!承君!”
男人一點都沒有拒絕,同樣緊緊地擁住他的寶貝,感受着懷裡溫熱的氣息,心中一片安寧。
傅鳳兮此時亦是如此,即便蕭承君只是這麼一說,但從來都不懷疑男人話中的真實性,男人說出來就一定能做到!
也不知道時間在這份靜謐安寧中過去了多久,等她回神時,兩頰已經發燙得厲害,她連忙推開蕭承君,就想隨口說說話避免自己的尷尬。
這時,蕭承君卻忽然說:“一夫一妻制?據我說知,不管是本國還是其他國家都沒有如此奇怪的制度,不知兮兒是從何得知的呢?”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社會,就算男人通常只有一個正妻,但卻絕對不會有所謂‘一夫一妻制’的說法,這根本就是現代文明的產物。
緊接着,又聽到蕭承君繼續說道:“傅家大小姐從小懦弱,在孫氏的放養下四藝皆疏,可你卻能以一曲《驚鴻舞》爲傅老太君賀壽,這又是何道理?”
傅鳳兮自來到這個古代世界後賣了太多的破綻,也是古人根本不會想到穿越這回事,她又有原身的記憶,纔不至於出大紕漏,可如今被男人突然捅破那層僞裝假象,而且一抓一個準,傅鳳兮無言以對。
因爲男人接着就說:“這樣一來我就只能想到兩種可能,第一,傅家嫡長女被人掉包了,但我一直都在關注傅侯府,這麼大的事我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第二種可能就是有另一個靈魂佔據了傅大小姐的身體並且得到了她記憶,從而完完全全地代替了傅大小姐……兮兒,我猜得,可對?”
傅鳳兮一臉呆滯,小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吃驚了!
這一位是神嗎?明明什麼都不知道,明明是那麼詭譎的事情,對方卻只靠着猜測就推導出和真相別無二致的答案。
如果不是傅鳳兮肯定眼前這位絕對是原裝貨,她都要以爲對方也是穿越過來的。
傅鳳兮否認不能,小心翼翼地瞄了男人一眼,竟神奇地發現男人的臉上似乎還帶着點點笑意,沒有生氣,更沒有驚恐。她狐疑地看着蕭承君,忐忑地問:“你不害怕嗎?”
“怕什麼?”蕭承君理所當然地反問回去,彷彿靈魂穿越、佔據別人軀殼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倒顯得鳳兮太刻意了。
鳳兮忍不住瞪眼:“難道你不覺得我這樣就像個怪物嗎?你不應該把我抓起來燒死,再不濟也該找個高僧道士給我來場法事驅邪什麼的。”
哪有人猜到那麼驚悚怪異的事情後還能鎮定德像是什麼事都沒有一樣,蕭承君這神經也太強大了吧?
蕭承君似笑非笑睨着她,反問:“怎麼?你就那麼希望受那麼一遭?如果你真想,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