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翹班

週五,林夏吃完午飯就離開了公司,先去蛋糕店拿預定的慕斯蛋糕,再去接蔡星辰出院。雖然她是Louis的助理,但公司一些日常運行的事情都會過目。蔡星辰是公司的新員工,還在試用期。出差的時候不幸腳趾骨折,算是因公負傷。林夏無意中發現他出院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和人事部商量了一下,爲他舉辦一個簡易的生日會。蔡星辰所在的法務部、人事部和總經理室各派代表去接蔡星辰出院。林夏拿好蛋糕隨後去醫院幫他辦理出院手續。她到了“普羅旺斯的風”,心裡不知爲何呯呯亂跳。第一次是路悠然帶她來的,給薇薇買了草莓蛋糕。她瞬間就愛上了這個味道。回到上海,她自己也辦了一張會員卡。這家店在全市有好幾家分店,她萬萬沒想到那天會在這家分店遇到路悠然。

林夏耐心的等待服務員包蛋糕,自從那見了路悠然,她總是有些心神不寧。上海是個不大不小的城市,如果想遇見某個人,其實也是小概率事件。但她回上海後,已經第三次遇見他了。最後一次,在醫院走廊上,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地怨恨。林夏正在獨自傷神,突然眼前冒出來一個可愛的年輕姑娘。她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姐姐好,我等你很久了!”

林夏定睛一看,很快想起來,這位是遞給路悠然冰激凌的小姑娘,她有些吃驚道:“你好,你找我?”

顧洛熙熱情地上前挽住林夏的手臂,連連點頭道:“嗯嗯,上次聽說你今天下午回來取蛋糕,我特意翹班來等你。”

林夏暗自覺得這位古靈精怪的小姑娘挺有意思的,卻也一時無法接受她的熱情,不經意間後退了幾步,說道:“你找我什麼事情?下次可以嗎?我現在要趕着去醫院。”

顧洛熙瞬間苦着臉道:“姐姐,我叫洛熙,洛陽的洛,熙熙攘攘的熙。我等了你兩個多小時呢。我不知道你何時來,就一直等。終於把你盼來了。”她做了一個非常誇張的委屈表情,接着道:“要不我加你微信,你有空再找我好嗎?”

林夏內心的愧疚感被她勾了起來,沒有細想,就同意了。

兩人走出蛋糕店,洛熙問道:“姐姐,你剛纔說要去醫院,哪個醫院啊?”

林夏在路邊等出租車,隨口答道:“六院。”

顧洛熙誇張地大叫了一聲,急切地說道:“六院,是那個骨科特別厲害的六院嗎?”

林夏笑着點點頭:“就是那家。我去接同事出院。”

洛熙自動屏蔽了後半句,她興奮道:“今天韓醫生在嗎?你能幫我引薦一下嗎?”

林夏一時沒反應過來:“韓醫生?”

“嗯嗯,就是那天和你一起來買蛋糕的韓醫生!”

“韓大哥?你怎麼認識他的?”

“我就知道你們很熟,找你肯定沒錯。他曾是我們學校醫學院客座教授。可帥了!人還特別溫柔……”洛熙說得眉眼帶笑,喜不自禁。

林夏不懂,但她卻很佩服洛熙的搭訕方式。

終於打到出租車了,林夏道:“我先走了。下次細聊吧。”

洛熙連忙扒住車門不放手,嬉皮笑臉地哀求道:“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吧。下次我請你吃飯,我拿到工資就請你。”

兩人到了醫院,顧洛熙好奇地東張西望,看到醫院有面牆上貼着各個科室醫生的介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連林夏和她說話都沒聽見。

林夏搖搖頭,去了蔡星辰的病房。醫院規矩出院的病人要在下午兩點前辦理完出院手續,被洛熙一折騰,差點都來不及了。蔡星辰見林夏來了,笑着起身打招呼。林夏仔細詢問了他的傷勢,雖然只是腳趾骨折,但走路有些困難。

林夏說:“小蔡,我先去繳費辦出院手續,你等我一會。”

等林夏辦完手續,其他幾位同事都已經到了。病房裡瞬間熱鬧起來。

顧洛熙已經連續請假三次沒有去Al-win上班了,她申請SOHO(居家辦公),但公司沒有實習生SOHO的先例。她的主管給路悠然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從醫院出來準備回家拿母親的換洗衣物。他早就知道這位小仙女根本不會乖乖上班,只是借個實習的幌子來上海旅遊,順便騙吃騙喝混實習證明的。他到家進房間拿衣物,他很少來父母的房間,在衣櫥裡隨便翻了幾件母親平日裡常穿的衣物。他想着陪母親去室外曬曬太陽,或許會恢復比較快,需要一件防風的外套,於是打開另一側的衣櫥大門,裡面滿滿當當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外衣。他不記得母親喜歡哪一件了,隨手挑了一件米黃色的風衣。在疊衣服的時候,突然從風衣口袋裡掉出來一個對摺的信封,“啪”的一聲悶響。路悠然彎腰拾起信封,好奇地打開,首先躍入眼簾的是一**行的VIP儲蓄卡,他沒有在意。緊接着,飄出一張紙。

路悠然看呆了,他認得這是林夏的字跡。

短短的幾行字,他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字字誅心。

他一下子頹然地依靠在衣櫥上,眼前一片模糊,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找回林夏,找回林夏。

手機的鈴聲將路悠然拉回現實,是Al-win的人事主管張萱。她婉轉地表達了顧洛熙的大片大片考勤異常,請求路悠然的指示。顧洛熙是關係戶,別人不知道,張萱心裡很清楚。她在處理顧洛熙缺勤的事情上,必須先看看老闆的意思。

路悠然說:“秉公處理。我會找她談。”隨後,他給司機小周打電話詳細詢問顧洛熙的行程。顧洛熙是個聲名遠播的路癡,當顧思銘將這個活寶妹妹交給他的時候,千叮萬囑要看好她。於是,路悠然將自己的司機小周給了洛熙。

小周盡忠職守地彙報顧小姐的行程:白天帶着保溫桶和點心盒去醫院看路夫人,陪路夫人聊天曬太陽,每天會在不同餐廳吃飯,然後回公寓直到晚上。最近週末和朋友逛街。

路悠然聽着,沒有發現異常,隨口問了句:“朋友?男的女的?”

小周道:“女的,和顧小姐差不多高。”

路悠然放下心來,沒想到小仙女挺有魅力的,初來乍到,就交到了朋友一起玩了。既然她每天是去醫院照顧母親,而且她的主管交代的工作也能按時如數上交,暫時先不開除她了。最近把她一人扔在公寓,不聞不問,顧思銘這個“妹控”隔三差五地騷擾他詢問妹妹的情況,他總是敷衍了事。看來,有空是該去公寓看看她了。

路悠然將母親的換洗衣物送到醫院,看到顧洛熙正陪着母親聊天。他將衣服一件件掛到病房簡易的衣櫥裡後,也坐到母親身邊聽着她們聊天。

護士例行查房,詢問路母狀況,路母只說皮膚髮癢。護士看了看,說道:“不能抓,是恢復的必然過程。稍後我讓值班醫生來看看。”

只聽洛熙笑嘻嘻地問:“今天會是韓醫生嗎?”

護士笑着說:“當然不是啊。韓醫生的排班估計你比我還清楚呢。”

路悠然心裡疑惑,一陣子沒見洛熙,難道有新情況了?

他假裝不經意地問道:“韓醫生?”

路母笑着打了他一下,說道:“虧你還是我兒子,都沒洛熙上心。韓醫生就是我的主刀醫生。”

路悠然這纔想起來,那天在手術室門口見過韓醫生,當時他依然帶着口罩,聲音非常低沉有磁性。他笑起來,也覺得自己最近記憶力貌似衰退了。彷彿林夏一回來,什麼事情都不重要了。

悠然對洛熙道:“今天我們一起吃午飯,我找你有事。”

洛熙吐吐舌頭,對路母道:“阿姨,你看啊。悠然哥哥要端老闆架子了。”

路母笑着安慰她:“別怕,他若是欺負你,你回頭告訴我。我去訓他。”

有了免死金牌,洛熙笑嘻嘻地跟着悠然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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