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將那無常續命膏一分爲二,一份給了他師弟柳三劍,一份用木匣裝好,對欣兒道:“我們這就去桃花樓拿藥換人。”
那柳三劍忙道:“師哥今日送了我這藥膏,定要讓我一同去會會那神機二老。”林蕭也不推辭,隨囑咐了衆弟子幾句,帶着木匣三人下了杜鵑峰。
欣兒問那桃花樓在哪處?林蕭答道:“山下七十里外的梅家河鎮上有個遠近聞名的酒樓,以二十年的女兒紅最爲出名,所以但凡吃酒的人都知道那裡。”
三人途中休息了一夜,只到第二日中午便到了梅家河鎮,瞧着鎮上人來人往,大多爲男子,不時還有馬車夾道而過,衆人所去的方向卻都一樣,走不多遠,便看到一個三層的酒樓立在眼前,那樓頂的匾額上正書着三個大字“桃花樓”。
林蕭大步跨了進去,欣兒和柳三劍緊隨其後,剛進門,便有小二上前問道:“大爺定的是幾十年的花雕?”林蕭道:“我等是路過的,不曾預定酒來。”那小二笑道:“這也不打緊,大爺今日倒是來的巧,我們桃花樓十日前剛從紹興運來兩壇六十年的女兒紅。今日裡正要開封,大爺不妨嚐嚐這六十年的韻味。”
林蕭喜道:“當真這般巧合。”
那小二正臉道:“千真萬確,哪敢糊弄大爺啊。”
林蕭笑道:“那便等到開封后,給我這桌上來上一壺。”
那小二高聲道:“六十年女兒紅,樓下一壺。”隨欠身走開。
過的片刻,便有一個童子端了酒菜上來,那小二自己端着一壺酒小心翼翼的走了前來。說過“大爺慢用。”便欲退下去。
林蕭拿過酒壺,放開一聞,一把將那小二扯來,問道:“你這小鬼,拿着其他酒來糊弄我,難道我分不出那個是正宗的花雕。”那小二趕忙上前一聞,忙道:“大爺勿怪,定是那個開酒的童子開錯了酒罈。我親自給大爺瞧瞧去。”說完趕緊跑進酒窖去看。
不待多時,便聽見幾個童子哭聲連天,只見幾人拖着四個童子拉到大廳,一人問道:“你們誰偷了酒,趕快招來,莫要本家動了狠手。”那幾個童子個個哭道:“我們沒偷酒,我們真的沒有偷酒。”
那人狠道:“既然你們嘴硬,莫要再怨本家。”遂一招手,那四個手下便將兩個童子按在地上,甩開那木棍直朝那兩個童子打下,只聽得那童子叫的悽慘,卻無人來管,幾個吃酒的還哈哈大笑,看的熱鬧。
忽然從樓上飛下兩個盤子打在那木棍上,木棍立時斷成兩截,那四人早嚇得不輕,不敢再動手,只聽樓上一個老頭道:“莫要再打罵其他童子,這丟了的酒錢算在我的賬上。”
林蕭欲要出手,不想有人先管了這事兒,擡頭一瞧,眼睛裡便火氣直冒,身子一拔,便飛上了二樓,欣兒和柳三劍趕緊跟着上了二樓。
只見一個老頭笑呵呵道:“林閣主好俊的身法。”另一個老頭道:“林閣主快來吃酒。”林蕭見二人禮數甚好便坐下問道:“你們何必來我武修閣搗亂,難道忘了當年我師傅的教訓。”那一個老頭道:“若非人命關天,我們哪敢去你那裡添亂。只是這人非救不可。”
另一個老頭道:“倘若不救,我們神機二老以後就沒臉在江湖上見人了。”
欣兒見二人全然不提風浩凡,急問:“你們把我的徒兒弄那去了?”
一個老頭笑道:“仙子莫動氣,不值、不值,倘若氣壞了身子,你那徒兒可要找我二人算賬。”
另一個道:“不畏,不畏,現在他還打不過我們,這帳必然算不成了。”
林蕭急道:“神機不值,神機不畏,你們還要救人不救,若是不救,我便拿了這藥回去了。”
二人一聽,趕緊道:“莫要走,莫要走,你那徒兒好的很。”說着一指牆角的桌子,衆人一瞧,那爬在桌上的正是風浩凡。
欣兒急忙過去將凡兒扶起,回問:“凡兒怎麼了,如何昏昏沉沉的?”
那神機不畏道:“他與人比武,受了傷,我二人不會用藥,便用真氣給他壓住胸口的淤血。”林蕭趕忙過去把脈一瞧,氣道:“你二人當真是個糊塗,他受了內傷,只可慢慢調理,你們卻給他輸了真氣,亂了他的心脈,還好現在用藥來的緊,只是這恢復起來必要好些時間。”
欣兒見凡兒受了傷,心下一急便要動手,那神機不畏離欣兒最近,眼看欣兒揮掌來打,趕緊閃在林蕭身後,急道:“這傷不是我們打的,你卻來殺我做何?”
欣兒見打他不到,摔了酒壺,將凡兒扶好,給他送了幾口水。
林蕭道:“凡兒傷的不重,今日回去調理些日子便能痊癒。”又問神機二老“你們要救的卻是何人,倘若是個不認識的,不正派的人,這藥我定然是不能給你們。”
那二人趕忙道:“此人定然是個好人,是個正派的。”那神機不值看了神機不畏一眼,苦道:“說來這事還得怪他與我爭酒引起的。”
一月前我二人來桃花樓吃酒,不想那些日子裡來吃酒的人甚多,上好的花雕都預定出去了,聽那小二說在過半月便有酒運來,我們只當這小二糊弄我們,那紹興距離此地一路上山險重重,那能說運來就運來,再聽那小二說他家老闆有門路,每逢運酒都是走水路,從福州上船過海運到江蘇泰州,再從泰州換了小船,揚了凡,沿着長江不出十日必能運到鎮上來。我二人嘴饞等不了,便商量着在泰州將這女兒紅給他偷偷換掉,先喝個痛快,然後再來這邊結算酒錢。本來那偷酒換酒的事兒是再簡單不過,憑我二人的身手,那是輕而易舉的就將兩桶六十年的女兒紅搬到另一艘小船,可老二鼻子靈的很,又聞到了一股百年的酒香,說是必然在這船上,我們便尋了一會兒當真發現了那一小壇百年女兒紅,老二發現的早,抱着那酒罈就飛了出去,只說莫讓我與他來搶,可我嘴饞的口水都流了下來,那能不嚐嚐,便追着他一路奔到一片書林裡,老二停下將酒開了封,自己先喝上了,我一聞那酒香就知道是好東西,趕忙上去搶奪,還好我也嚐了一口,可那酒是越喝越想,那能停下,老二又搶了回去,最後我兩爭了半天不想險些將酒罈碎在地上,我們二人商量着比武見個高低,誰贏一場誰就喝一口,我們都瞧那酒罈半截都沒了,恐怕剩下的酒也不多了,都想贏了對方,一口將那女兒紅喝完,誰想從天黑打到深夜,我二人難分高低,再鬥了一個時辰還是不見輸贏,我心裡一急便和老二拼起了內功,我二人內功同屬一個師傅教的,那內力拼到緊處,各自都收不了手,若是一方收手,那必然要受傷,不死也得損了半條命,我二人是越來越怕,心下希望有個人來多好,只需要用個木棍從中間用力一挑,我們便能分開了,那夜也是巧的很,不多時便有一羣人從我們身邊走來,我們一看便知道是夜裡走私官鹽的,只叫那來人幫我們分開,不想其他人都膽小的緊,沒人願意出手,口中盡說莫要惹了麻煩,誤了官鹽的時間。我們又喊那領頭的人救命,那領頭的男子一聽救命,趕緊跑來用扁擔按照我說的,使勁從我二人中間挑開,我二人才得以脫險,可是我們是脫險了,那男子卻受了重傷,一條扁擔反彈回來砸在他腦門上,昏了過去,我們趕緊連夜找了郎中醫他,不想幾個郎中都說是無力迴天,只說這人只能撐一月便要死了。我們那裡過意的去,這人可是爲了就我們才受的傷,我二人都是將要入土的人,眼看這小夥子纔不過三十,哪能看着他就這樣死了,突然想起你師傅當年似曾練過一種藥膏可以起死回生,就是這無常續命膏。所以昨日裡就去武修閣找了你,我們又怕你與你那師傅一樣要守着這藥膏,不肯施借,只好出此下策,讓你拿藥來換人。
衆人一聽,林蕭道:“這男子果真是個好人,旁人都不管,他自己卻一聽‘救命’就前來助手,當真是個俠義的人。”
柳三劍急問:“這漢子叫什麼名字?可真是個急人所難的豪傑。”
神機不值回到:“我們也未曾細問,這些天只顧着趕路,只聽其他人叫他張士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