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任教行管專業的英語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博士,餘溯然說老師漂亮,這學期男生學習英語更有勁了!
開學不久,各學院舉行了聲勢浩大的足球賽,我們班卻輸得一塌糊塗。夕陽下的我們一個個神情沮喪地坐在草坪上,班長拿着相機給我們照相留念。我原以爲有白蘇在場的球賽不會輸,最後才知道,球賽的輸贏似乎在球員上場的時候就註定了的,並不以一方的意志爲轉移。
十一個穿着“法學”標誌球服的我們排成三排,我看到站在班長旁邊的白蘇對我做着鬼臉,可能是逗我笑。
不遠處的草坪上也有人在照相留念,一副勝利者自居的神情。我想,許多年以後,誰還記得那場令人沮喪的球賽?不論是勝利的還是失敗的,他們的心情在閃光燈的剎那應該一樣吧。球賽本身並不在乎勝負,即使贏了又能怎樣?明天還不是平凡的我們。
相片沖洗出來後,我拿着相片給白蘇看,她笑着說相片裡的每個人都笑得很燦爛,別人還以爲你們是冠軍呢。我也跟着笑了,是啊,畢業後,或者更遠,當我們再次看到相片上充滿朝氣、自信的面孔時,誰曾記得那場輸得一塌糊塗的球賽?我們看到的只是當年笑容燦爛的自己。
這張相片是照得最帥氣的,白蘇說。我特意買了一個相框,把相片裝進相框裡,擺在桌子最顯眼的地方。
很多時候,我和白蘇成雙成對地出入於學校的大型活動,旁人大多誤認爲我們是情侶。作爲舞協的一級會員,我們經常和舞友被其它協會邀請作爲晚會尾聲的嘉賓,因爲大部分晚會都是以跳舞結束的,舞協會員比較內行,對營造跳舞氣氛自然起很大的帶動作用。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在會場對師兄師姐的翩翩起舞而羨慕不已,如今,經過一年多的訓練,我們也像去年的師兄師姐一樣舞步嫺熟地穿梭於會場的人羣中。
白蘇成爲我的舞伴,或許在萬聖節之夜,她揭開我的面具時就已經註定了的。只是當時沒有想到,這個女生,在往後的日子裡帶給我太多憂傷與歡愉。在白蘇的情感世界裡,我總是以一個配角的形式出現,更多的是帶給她傷感。
我們之間找不到清晰的界線,在緣分的邊緣,我們又如此清晰地走近對方。
校運會在體育中心轟轟烈烈地舉行,我和林釋頂着烈日、舉着旗子站在環道上當禮儀方隊。
白蘇在校運會獲得女生競走第一,餘溯然獲得學院乒乓球賽第三名,和前兩名代表學院參加校級乒乓球選拔賽。校運會頒獎儀式結束後,我和白蘇默默地走出體育中心,一路上,我看到白蘇的嘴邊始終掛着淡淡的微笑。我對她傻傻地笑着說,“你走得這麼快,男生怎麼追得上你。”她靦腆地笑了,“如果我對他有感覺,我會走慢點等他的,有競爭時纔會走快。”
我們相視而笑。
大二的活動很多,我參加競選學生會舉辦的“模擬審判”活動,經過海選、複選、面試三大環節,最後成功競選當上了審判員。“審判活動”在模擬法庭如期舉行,結束後我們十來位演員和主持人合影。我在這次活動中認識了不少朋友,也增加了一份經歷,院學生會很有人情味,凡是有你的相片,他們都一一沖洗出來交給你。同學一個個傳看我的相片,並說穿上法袍的我很神氣,聽到他們的誇獎,我自然很高興。林釋憂傷地說早知道和我一起去參加海選了,其實活動舉行前在全校選拔演員,任何人都可以參選,我拉林釋一起去試試,他卻說沒興趣。我記起一個和我一起競選的女生,她也是競選審判員的,她說我纔不怕你,我相信自己。最後她還是被淘汰了。當我跟室友說起這件事時,鄭澤天感嘆道:人啊,可以自信,但不可以自負。
我把參加審判活動時拍的照片全部寄回家,父母收到相片後也很高興。後來聽妹妹說:“凡是親戚好友來我們家,媽總要拿出相片給客人看,並說你看我兒子讀的是政法,有時候在學校的法庭當法官。這時,客人總會向媽投來羨慕的目光,而我在一旁偷笑。”
聽到妹妹敘述的話後,我也感到好笑,但那種笑是出於對母親的尊重,而不是恥笑!媽媽小時候讀的書很少,聽她說只上了一年的夜校,基本上還是識字的,可能平時經常唸經的緣故吧。我感到好笑的是怎麼有政法專業的呢,我讀的是法學專業。
國慶前一天是林釋的生日,他請我們三人到南苑吃晚飯,在南苑飯店裡看到隔桌有四個女生,從她們的打扮判斷應該是大一的新生。席間鄭澤天說我們四個男生,她們四個女生,如果能聯姻該多好。他說的話可能被隔桌聽到了,她們小聲地議論着。我轉過頭去望她們,看到其中一個女生乜斜着眼,眼角掛着譏誚的笑意。我故意叫鄭澤天轉過去看,結果他悻悻地回過頭,我則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着。
聚會結束回到寢室,我們脫下上衣懶懶散散地坐在剛拖乾淨的地板上,鄭澤天索性躺在地板上。
“媽的,有女朋友又怎樣,日子還不是照樣過。”鄭澤天感嘆道。
“別那麼偏激,有沒有都是因人而異的,有人想要,有人不想要。”我拍拍他的肚皮說,我總喜歡摸他的啤酒肚,軟軟的。
“大學即使談戀愛,畢業還要面臨分開的現實,以後能結婚的少之又少,大家心知肚明,談談而已,彼此解解悶,不談也罷。”
“話不能這麼說,上大學以後不一定能找到工作,但爲什麼還有那麼多大學招生,爲什麼有那麼多人讀。”餘溯然坐起來剪腳趾甲,面無表情地說。
“媽的,誰叫我喜歡上她,高中女生向我表白我都不要,大學竟然這麼狼狽,喜歡別人自己卻不敢表白。”鄭澤天哭喪着臉說,他還是想談戀愛的,其實,大部分人都不喜歡孤孤單單,一個人走的生活。
“就你說的大學時談戀愛,以後面臨很多的不確定因素,這是事實。我知道走進禮堂的少,但有!就我和我女朋友來說,她在長沙,我在武漢,我們相隔那麼遠,但我們還不是互相支持、互相鼓勵!每年除了寒暑假能見面,偶爾在五一長假、十一長假這兩個假期在一起,但我們還是堅持一起走下去,”他把指甲夾扔給我繼續說,“但她並不是你們所說的僅僅是我的女朋友,我以後一定要娶她,現在哪對夫妻不是由情侶開始的?難道還像以前那樣雙方結婚前都未曾謀面!”
“是啊,”我把指甲夾先扔給林釋,雙手放在鄭澤天身上,使力地揉着他的肩膀,“其實大學生談戀愛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以後你們結婚了,你們的結合擁有相互之間較爲透徹的瞭解和相對而言純潔的基礎,你們都知道大學時彼此是怎樣的,這個很重要、非常的重要!現在外面的社會很浮躁,什麼都有可能是假的,你能確定以後自己的妻子不做假?當然,我說的做假包括很多方面,反正我這人比較傳統,也喜歡傳統的女人,而且我覺得傳統沒什麼不好。”
“女朋友和鞋子一樣,適合自己纔是最好的,一味地強求不一定能獲得一份真正的愛情,我看現在有很多人談戀愛有跟風的趨勢,你談我也談,否則覺得沒面子。”林釋說完朝我看看,“你說是吧?崔寧。”
“你說我?”我睜開眼睛詫異地問道。
“你誤會了,我不是說你,”他擺擺手說,“我說你的觀點應該和我的一樣。”
“哦,”我眉開眼笑說,“我還以爲你說我呢,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們不是從高中就開始的嘛!”
“你看我,”鄭澤天擡起頭說,“前個學期對一個自習的師姐有感覺,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但現在我真的喜歡上我們班的小枚,而不僅僅是感覺的問題,但每次我接近她,我發覺她可能知道我對她有意思,總是有意識地逃避我,”他說到致命的地方,情緒變得激動起來,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的,“我自己也弄得很尷尬,你們知道的,高中有女生喜歡我,哪要我去追,世事難料啊!”
“你不要說到高中去!我們能考到這所學校來,說明以前成績都是很好的。我初中的成績在班上是數一數二的,當時就有女生喜歡我,她對我很好,而且也有意識地接近我,比如經常問我問題、送我東西、和我聊天、約我去她家。我不是傻子,怎麼會感覺不出來,我只是不想捅破罷了,只要她不向我表白,我就會和她好下去。我接過林釋遞來的指甲夾,嚥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覺得中學女生和大學女生最大的不同就是,中學的女生喜歡成績好的男生,而大學女生的要求全變了。一到大學,大家基本上處於同一水平,男生原有的優勢消失了,你成績好,她可能比你更好,況且誰還一味談成績,所以大學的女生更注重男生的人品與能力,抑或說是魅力。你們可以想象一下這樣一種情景:男生對女生溫柔地說:‘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女生回答:‘我不知道能不能答應你,我對你沒有感覺,況且你又沒有哪一突出的方面讓我傾慕。’男生這時很高興,從懷裡掏出一支筆和一張紙,湊近她說,‘我數學很厲害,你給我一道最難的壓軸題,我保證在十分鐘內搞定它!’女生聽完會有什麼反應?”
“所以啊,我們都要有某一方面的特長,你會做壓軸題,我難道不會做啊,而且會做又怎樣?我想那個女生可以這樣回答他:‘你真的好厲害,我相信高中很多女生會喜歡你的,你可以回去再參加高考。’”
我剛說完,他們就哈哈大笑起來,但笑過之後有一絲淡淡的遺憾縈繞在心頭,因爲我們都發現自己並沒有特別引人注目的特長。
“其實女生也不會那麼苛刻,”我繼續說道,“男生最重要的是人品好、脾氣溫和,相信還是受女生歡迎的,”我笑着補充道,“我是比較急性的人,太多溫和做不到,但我還是懂得哄女朋友的,這也很重要,像我女朋友,她買衣服給我,爲我充飯卡,我對她點點滴滴的付出都是很感激的,但我並沒有表現得理所當然或無動於衷,我會時不時地誇獎她,時不時地給她信心,向她保證以後一定能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可能你們會覺得很假,但她們卻很需要,需要在你的欣賞與鼓勵下成長。我和我舞伴也一樣,我經常誇她漂亮,懂事,雖然她只是淡淡一笑,但我相信肯定會在她的內心引起波瀾的。”
“是的,”林釋笑着說,“是的,崔寧說得對,她對你付出,如果你能以欣賞的態度去接受,她自己也會受到鼓勵,並且認爲她的付出得到你的認可,她就會對你保持好感,”林釋詭秘一笑,“鄭澤天,其實你可以這樣,你看到一個漂亮的女生,就上前去打招呼:同學,請問現在幾點了,然後笑着說和我的一樣,我以爲我的錶快了呢。就這樣循序漸進,從她是哪個學院的,哪裡人,無所不聊,儘量激發起她的興趣。”
“林釋,你別說笑了,我都不敢啦,你認爲他會那樣做嗎!”我轉而笑着對鄭澤天說,“你先不要有那麼高的要求,什麼漂亮啊,賢惠啊,溫柔啊,善良啊,誰不想要這樣的女生?你這樣只是在說而已,永遠都得不到的!前個學期的數學證明題有一道是證明有且僅有一根的。怎麼證?還不是先證明存在性,再證明惟一性。你現在也一樣,你要先得有,再求好,一步步來嘛,追漂亮溫柔的女生不可能一蹴而就,在先有的情況下再看有沒有更好的。”
鄭澤天表情僵硬地笑着,其實他們都知道,我只是說說而已,實際上也不會慫恿他這樣做。
“追女生其實並不難,”林釋拍了拍鄭澤天的臂膀說,“真的不難,只是我前個學期受到一點挫折,對女生提不起興趣。你不是說小枚在逃避你嗎?你知道她爲什麼這樣子,我敢肯定是她認爲你配不上她,所以才儘量逃避你,如果你真想通了,你還要嗎?”
“話不能這麼說,林釋,”我激動地說,“你沒聽說過‘地在人種,事在人爲’的俗語嗎?什麼事情都要靠我們去努力、去爭取,坐等只會錯失良機。我以前的女朋友還不是很清高,但最後還不是投到我的懷抱,現在她比我更在乎這份感情,不過我也很在乎。男生要追他喜歡的女孩,不是要在她面前奴顏卑膝,甚至失去自尊,我認爲追求你喜歡的女孩,是想辦法讓她知道你的好,你的能力。”
“但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聰明的人懂得及時轉向,”我補充道,“給你介紹幾個法學的女生怎樣?我們學校的法學院可以說是美女如雲。”
“哎,都不瞭解”鄭澤天搖搖頭嘆息道,“遠水解不了近渴,還是我們學院的比較好。”
這時有人敲門,餘溯然站起來打開門,原來是借蚊香的,寢室蚊香剛好用完,那人失望地走了。
“蚊香怎麼可以借呢,用完不就沒有了嗎!不會去買啊!“鄭澤天忿忿地說。
我不由得笑了,我知道他現在心情正鬱悶着。
“對了,”林釋眼睛一亮,“我跟你們說一件事情,我高中的一個女同學,她是我們學校財稅學院的。今天剛好碰到她,她打扮可以說是一年跳一個臺階,我記得剛上大學第一次見到她,我可以說她完全變了一個樣,她那時穿着低胸衣,雖然胸部很平……,”他說到這裡,被我們的笑聲打斷了,“她對我說她剛剛有男朋友,而且還是大二的,他們是在迎新接待時認識的。前天,”顧準用食指揉了揉嘴脣繼續說,“是前天,她愁眉苦臉地向我哭訴說:‘我的男朋友狼心狗肺,不是人!既然把我說得一無是處,說我是小孩子,什麼都要他教,人既任性又不懂事,所以要跟我分手。’但今天,今天下午,我們在一起上課,因爲我們選了同一門公共課,她坐在我旁邊,手指着手鍊說:‘這是我男朋友買給我的,漂不漂亮?’我目瞪口呆看着她,心想,前天她男朋友不是說跟她說分手了嗎?後來她繼續說:‘我知道他騙我,但他爲什麼不去騙別的女孩子而來騙我,說明她愛我。’。
林釋還沒說完,室友便鬨堂大笑,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竟然有這樣的女生!而且還是財稅學院的,財稅的錄取分數還算是比較高的。但我自己也明白,分數不能說明什麼,特別是人品、性格,是不能用分數衡量的。
“我很煩這種小女生,”林釋皺着眉頭說,“剛纔我們回來的時候,我還看到她挽着男朋友的手在苑南路漫步,顯然是剛吃飽,還挺有閒情逸致的。特別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她曾對我說女朋友對男朋友是合法搶劫。我當時正碰到不順心的事,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一聽她這樣說,我更是怒不可遏,但又不好發作。”
“那你怎麼說?”林釋剛停下,餘溯然接着問道。
“我面無表情地說,‘那男朋友對女朋友是合法強姦了?’”
“哇……,厲害!”我們齊聲嚷着。
“不要停下。”鄭澤天對我說,他叫我幫他按摩,不要停下來,我碰到閒暇或心情不好時纔會幫他按摩,心情好怎會做這種事。
“她看了看我說,‘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沒時間和她討論下去,找了一個藉口走人。”
“林釋,”我笑得捂住肚子,“我覺得你說得對,現在就有一些女生,以爲有了男朋友就有了一切,什麼都要男朋友買單,這隻會在她男朋友心中產生極壞的印象,因爲他會覺得女朋友真正愛他的話不是這樣子的,而是會盡量爲他着想。當然,如果男生家裡很有錢的又是另一回事了。我的女朋友就不一樣,她知道我家庭條件不好,而她家條件優越,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她拿錢給我然後叫我付款的。”
“女朋友要學會體諒男朋友,愛情是平等的,只有相互的付出才能長久,如果女生一味地單方面索取,她會受到傷害的,我覺得男生的報復心比女生強。”餘溯然語重心長地說。
“我同意你的觀點,”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我覺得如果男朋友真正愛她的女朋友,他就不會傷害她,強行做女朋友不願做的事!你們知道的,我曾和我女朋友在外面租房過夜,說句尷尬的話,我只是做她的保鏢兼保姆,我連洗腳水都給她端上了,特別是在暑假前,我們不是在外面住了四天嗎,每天晚上睡覺前我不但要幫她按摩,而且還要給她講故事哄她入睡。我跟她說保姆盡到職了,她笑笑說我就是她的終生保姆。”
“好啊,我也想幫她按摩。”鄭澤天擡起頭大聲嚷道。
“屁,你想得倒美!”我按下他的頭。
次日,林釋早早就回去了,吃完早飯,我們閒着沒事做,都在寢室裡翻雜誌。
“不行,”鄭澤天突然說,“昨天晚上你們的話對我有所啓發,我仔細想了一夜,我要出手了。”
我和餘溯然面面相覷,茫然地看着他,納悶鄭澤天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我不是說着玩的,我想清楚了,大二不出手就晚了,我媽還叫我帶個媳婦回去給她看呢,我要幫她實現這個願望!”
“鄭澤天,”我對他說,“你說清楚點,是你要還是你媽要?”
“我們都要,不過我更需要。我現在就出發,到曉南湖給她打電話約她出來,不打無準備的戰,如果她拒絕出來,我就去文波看書,也不枉走了那麼遠的路。她若拒絕我,我頂多難過一天;她若不拒絕我,我則難過六天,因爲我不可能天天約她,那時見不到她我就會心煩、難過。”
“好,失敗了不要緊!”我從抽屜裡拿出一把糖遞給他,白蘇說不大喜歡吃糖,把一包糖都給我,“給你一把糖,說話時可以給她吃,女生都是好吃零食的。”
鄭澤天接過糖,揹着書包喜笑顏開地走出寢室,我連忙追上去,拍着他的肩膀說,“我們從不爲做過的事後悔,我們只爲沒做過的事後悔。”
他堅定地點點頭,這時餘溯然站在我旁邊,我們目送鄭澤天遠去的背影,暗暗爲他高興。餘溯然說他感到很欣慰,他終於邁出實踐的第一步了!我說,是的,該出手時就出手,紛紛火火闖南湖啊。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最近我也有感情危機啊,”我剛關上門,就聽到餘溯然嘆氣說道,“我和我女朋友相隔那麼遠,一年只能見幾次面。”
“你覺得有距離感?”看到他沮喪的樣子,我試圖安慰他說。
“不是,而是她覺得有距離感,”他搖搖頭無奈地說,“不管怎樣,以後如果娶不到她我就去當和尚。”
“不會吧,”聽他那樣說,我倒是笑了,“看不出你是這樣的人啊!”
“還有,”我補充道,“你別褻瀆佛的**,和尚是心靜的人當的,而不是失戀的人,這個你應該清楚的。”
我說着話,只見他爬上牀,蓋住被單睡去了,我也不再說什麼。
國慶長假很快就回去了,在路上時常會被靦腆的新生叫住,師兄,請問……,怎麼走?當他們迷茫地向着我指的方向走去時,我彷彿看到自己的身影。
鄭澤天那天約她被婉拒了,但我們還是很開心地過着日子。我們對他說,沒必要爲了一個女生而鬱鬱寡歡,生活是精彩的,我們要打造出一片屬於自己的舞臺。鄭澤天有時也會埋怨,說我“出則美女同遊,入則賢妻相伴”,我除了笑笑,也不好說什麼。有時他還是很難排解心中的鬱悶,我們只好安慰他,給他信心,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大家都不容易。
“易璐和張遠航去東湖浴場的相片沖洗出來了,那個地方真的好美,我好想好想……
“我姐和張遠航好上了,本來說只做死黨的,死黨怎麼變成男朋友了?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都沒慶祝什麼在一起多少週年,而他們今天晚上卻在慶祝滿月戀愛,他請我姐吃西餐牛排,好浪漫。
“寢室一個的女生收到他男朋友寄來的一大包德芙巧克力,我們好羨慕,她分給室友一人一條,但給我兩條。
“我沒說討厭分開啊,只是覺得鬱悶,想哭。
“不,我不聽你的,我就要哭。
諸如此類的話,易筱只要遇見一件別人有而她沒有的喜事,她就會打電話第一時間告訴我,我知道她也只是說說,發發牢騷,這樣心裡能夠平衡些。當她向我敘述此類事情時,我總是靜靜地聽她講,我知道,說累了,她會停的。
有人說,沒有能力給她的,就放手吧。
易筱的埋怨與牢騷只是爲了宣泄心裡的不平衡感,沒有其它的意思,我知道自己不會放手的,除非她不想要了。
易璐和張遠航在一起了,我問起易璐,她對我說,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我剛開始是感激,但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了……。
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能說是張遠航騙取了易璐的感情,從死黨到男友,是一個感情磨合的過程,也是愛萌芽的過程。
易筱的牙齒連續幾天疼得吃不下飯,我不能不去看她了。
第二天,我捎帶了一些止痛藥過去找她,看到她穿着白色裙子站在校門口踟躇着,就向她走去,她嘿嘿對我笑,我知道她不敢和我牽手,因爲這是她的學校,她害怕被同學看到。我們已經有三年的感情,但她從不允許我在她熟人面前牽她的手,我到現在還不明白,她究竟在害怕什麼。
她看到我後說牙齒不疼了,我懷疑她前天說的話是假的,既然來了肯定是不能走的,易筱要我陪她去武昌司門口的戶部巷小吃街,原因很簡單,易璐和她男朋友去過,所以她也想去。肖恆是學生會的人,我們在戶部巷相遇,他說他們的部長請客,一共有十多個人,我心裡納悶一個小小的學生會怎麼那麼有錢。
戶部巷滿條街都是小吃店,這可樂壞了易筱,她一路上手舞足蹈地跳着笑着,眉飛色舞地向我複述易璐來的時候吃了些什麼。我帶着她吃韓國鐵板燒,臺灣滷肉飯,其實易筱自己吃不了多少,她僅僅想嚐嚐而已。水果色拉很貴,一杯三元,水果和色拉都很少,她吃了兩杯後,一路上埋怨色拉的錢花得冤。我在想,她自己的衣服,包括買給我的衣服都要上百塊,而兩杯色拉才六塊錢就值得她一路埋怨?
將近中午,易筱感到累了,要我帶她回我的學校,我站着不動,她捏捏我的鼻子說是不是怕。我笑着沒有回答,心想確實有點怕被白蘇看到,以前可從沒有這種憂慮的。
回到學校,她嚷着要去湖畔的陰涼處休息,我帶她走到湖畔北面靠近苑北路的小竹林,因爲那裡樹木多,是乘涼的好去處。
剛擦完椅子,她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我的手坐下。
“你不愛我了,”易筱雙手放在白色的裙子上,“因爲你不像以前那樣主動。”
我看了看她,沒有回答。
“你是不是怕我來你的學校?”見我沒回答,她嘟着嘴不高興地說。
“哪有?”我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摩挲。
“你還去跳舞嗎?”
“不跳了。”說着話我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吻一口。
“你騙人!”她掙開手說,“你騙人,前次我打電話給你,你的室友說你去跳舞了,我叫他不要跟你說我打電話到你那裡,他同意了,所以你並不知道我打電話過去。”
“別鬧了,”我笑着對她說,心想回去肯定跟他沒完,到底是哪個人說的,我囑咐過他們的話,他竟然忘了!“他們都不知道,亂說的。”我補充道。
“你就知道說他們不知道,就會說他們不知道!”她別過臉大聲說。
“別這樣,”看到她莫名而來的脾氣,我感到無可奈何,“你今天心情怎麼不好了?”
“我今天怎麼就不好了,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了,你……。”她還沒講完,被我緊緊擁入懷裡,且把嘴脣貼在她的嘴脣上,我知道把她擁入懷裡她就說不出話了。好一會兒,她慢慢地推開我,我故意看着她發笑,她則低下頭拉着我的衣服擦拭嘴脣。
“你很寂寞。”看到她靜靜坐着沒有說話,我故意湊近她的耳邊說。
“你……,”她乜斜着昏昏睡眼說,“我不寂寞,我只是很累。”
“那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拍了拍肩膀,示意讓她靠下休息。
“天氣陰沉了許多,我們沿着湖畔走走吧。”易筱站起來說,我向上空望了望,太陽已經隱藏到厚厚的雲層裡去了。
我和她並肩走着,我知道她不習慣牽手。她看我不牽她的手,故意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並賭氣地嚷嚷說永遠都不要牽。我只好跑上前去哄她,扮鬼臉逗她笑,最後她才把手遞到我跟前,我握得緊緊的,她笑着說疼。我說不握緊你你又要耍性子到處亂跑,跌到湖裡去我還賠不起你媽這個寶貝的漂亮女兒,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走了不遠,易筱又說累了,要休息,我們只好轉回原來的地方,因爲那裡的竹子樹木繁多,說白了就是比較隱蔽,這對情侶來說相當重要。
剛坐下,易筱滔滔不絕地說着,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我笑她話多,她說女生就是多話的,說着還拉着我的耳朵質問我是不是對她不耐煩了,我無辜地看着她搖頭,她才放開我的耳朵繼續說:
“前天我們四個女生去男生宿舍檢查衛生,剛好有那個男生宿舍的門沒有關,我們就直接走進去,卻看到一大羣男生圍在電腦前看電影,他們竟然在看那種不堪入目的電影!看到我們女生進來時,他們神色慌張,紛紛離開,我們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她點點頭,手指指着我的大腦說,“嗯,我現在知道男生的大腦整天在想些什麼了。”
“放開,”我甩開她的手說,“你別指着我,這和我沒關!你看到了?”
“沒有。”她堅定地回答。
“你沒有看到怎麼知道是那種片子?”
“我們瞥見有一個女的沒穿衣服,咦,好惡心啊。”她皺着眉頭說。
“是你還是你們?”我笑着問她,她也知道我這時笑是不懷好意的。
“我們幾個女生啊。”
“那還不是看到了。”
“沒看,”她睜大眼睛說,“我剛纔不是跟你說我沒看到嗎!”
“剛纔你說瞥見有一個女的沒穿衣服,那就說明被你看到了。”我湊近她的臉龐說。
“是,但我沒看……。”
“是還說沒看,你真厲害啊。”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啪”的一下,她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我說沒看就沒看,你就要欺負人!”
“我欺負你?”我捂住臉說,“你敢打我?”說着我舉起手。
“你敢,那就試試看。”她做出防備的樣子。
“你看我敢不敢,把手拿開,別遮着臉。”
“你一個大男生,竟然要打我。”她抓住我的手說。
“放開手,你看我敢不敢。”
“你敢打我,我就……。”
易筱還沒說完,就被我摟進懷裡,她稍稍擡起頭看我,但雙手還是搗着面孔,眼睛從指縫間瞅着看我,我低下頭輕聲說:
“你這個傻傻的女生,打了人還真怕別人還手。”
她可能意識到我不敢打她,張大指縫對我癡癡地笑着,我低着頭用鼻子觸碰她的鼻尖,她慢慢地放開手,看到她一起一伏的胸口,我情不自禁地把臉貼在她的胸口,感覺是那麼地柔軟,如同在寒冷的冬夜纏綿在鬆軟的羽絨被裡一樣舒心。
“你的胸口好香啊。”我小覷着她說,她的臉頰出現淺淺的紅潮。
“香你的頭。”
“你的頭沒你的胸口香。”我的臉依舊貼在她的胸口上,聽到有節奏的心跳聲。
“崔寧,”她歪着頭說,“我以前看過一部80年代的電影,那裡有個小嬰兒,如果他現在看到小時候的自己,不知道有什麼感受?”
“感受,”我擡起頭湊近她的眼睛說,“就和我剛纔貼在你胸口的感受一樣。”
“混蛋!如果電視裡的人是我,我肯定會每天放映,”說着她坐了起來,但很快又大聲地嚷着,“你看我的裙子,”她指着裙子說,“那是什麼?”
我看了看,隨即笑了,“那是鳥屎。”
“嗯,”易筱搖着頭帶着哭腔說,“我不要,好惡心啊,你要幫我洗乾淨。”
“別這樣,靜一靜,”看到她哭鬧的樣子,我連忙勸慰她。
“我不要,”她依舊搖着身子說,“怎麼鳥屎弄到我的裙子上了?”
“可能是從樹上掉下來的,”我拿出紙巾幫她擦掉,“你別這樣鬧,我現在在幫你擦乾淨!”
“我不要來這裡了,我永遠都不要來這裡了。”我幫她擦乾淨後,她還一直哭鬧。
我把她抱起來,沿着湖畔走着,她依然毫無理由地吵鬧,我不耐煩地說:
“再吵就把你扔進湖裡。”
這一招果然受用,她當真停下來,委屈地嘟着嘴脣。
走了一小段路,我感到太沉了,才把她放下來,我們一直走到湖畔鐘樓北面,她看了看裙子,皺着眉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看到湖畔的獨角獸旁有兩隻白色的兔子後,隨即向兔子跑去,兔子是湖邊一家小賣部的老闆養的,兩隻白色兔子在草叢間跳着走着,甚是可愛。
易筱在它們跟前站住,兔子似乎不怕人,嘴裡依然咀嚼着青青的嫩草,只是眼珠子不停地轉動。
我高興地跑到獨角獸旁,雙手輕輕地撫摩着,易筱瞪了我一眼,大聲嚷道:
“就你事多,那隻石頭很髒的,你直接把手貼在上面就不怕髒?手沒洗乾淨最好不要來碰我。”
“這不是石頭,這是獨角獸。”我不高興地說。
“我纔不管是什麼呢!我只知道它很髒,你這麼不講衛生,看以後誰要你!”
我咬着嘴脣不好說什麼,她繼續說,“還不去洗一下,手都髒了,”我只好跑到湖畔洗手,但洗好回來後她又說,“湖裡的水那麼髒,可以洗手的嗎?要用自來水衝。”
我當作不曾聽到這句話,此時兔子走到她的腳邊,她很快又恢復了驚訝的笑臉,正試圖蹲下去撫摩一身潔白的兔子,她的手剛觸碰到兔子時,兔子很快從她腳邊溜走了,她急得咯咯地笑。
易筱對許多小事情充滿愛心,時常爲一朵小野花或一隻從眼前飛過的蝴蝶發出驚訝的感嘆,但對社會上的事情卻知之甚少,白蘇卻不一樣,她深諳世事之道,懂得周旋於各種場合。
所以想到易筱和白蘇的種種差異,我發覺自己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我知道以後一定得靠自己闖出一條路,易筱有沒有能力幫我,還是一個不能確定的問題,而且我越來越爲她的未來,與其說是我們的未來擔憂。面對我的家庭、我迷茫的未來,我的壓力越來越大,況且易筱曾對我說她媽媽說以後嫁出去只要不降低生活水平就可以了。不要降低生活水平?我在想,以後我有沒有這種能力還是個問題呢!我希望以後我的妻子能和我一齊打拼事業!易筱做得到嗎?我不敢往下想。
易筱永遠是個小孩子,她經常說以後不會做飯不會洗衣之類的小孩子的話,其實這些話也不全是賭氣,易筱不會縫衣服是我所知的。前學期我的襯衫掉了兩個釦子,我讓她幫我縫,她說不會,所以從那以後都是白蘇幫我縫縫補補的,白蘇甚至連鞋子都會縫補,她解釋說爸爸媽媽工作忙,家裡的活她一個人全包攬,所以大多數手工活都會做,面對心靈手巧的白蘇,我感激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有一次易筱的衣服破了,我說我幫你拿給同學補。當她知道我的衣服都是白蘇幫我縫補時變得很不高興,賭氣不理我。我說你又不幫我補,就會假裝無知。她說你不會拿到裁縫去啊。我聽了後非常氣憤,我說拿到裁縫去是要錢的!我沒像你那麼有錢,哪怕是一毛錢我也要珍惜。那件事發生了幾天後,她跟我說她開始跟她二老公學針線活了,手指不小心被刺了幾下,還在二老公的牀頭哭,我聽了後在欣慰地笑了。
送易筱回去的途中,我們在路邊一人吃了一碗一塊錢的豆腐花,她樂呵呵地把錢塞到我手裡讓我還錢。
大二要考英語四級,由於白蘇的英語很好,每天晚上我們都在一起上自習,我碰到不懂的題目就向她請教,她對我很有耐心。
一天晚上,白蘇剛好要開會,我沒去上自習,在亂哄哄的寢室根本就看不下書,寢室來了幾個下國際象棋的同學,餘溯然正意趣興然和他們開戰。鄭澤天在練習書法,他自己戲稱不會打球,不會跳舞,只能把練字當成一個業餘突破口,林釋正伏在桌上畫着什麼。
臨近期末的時候要考英語四級,我和白蘇都複習得比較充分,易筱可不一樣,她吵着要我給她複習,所以我只能在週末去她學校幫她複習。易筱高中的英語基礎不紮實,上大學後學得很吃力。
易筱學校的學習風氣不是很好,每間自習室只坐着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她經常帶我去最高層的自習室,那層樓自習的人更少。
一天,我在自習室給她報寫單詞,她聽寫單詞的出錯率很高,我把統計好的單詞本拿在手上笑着說:
“聽寫的單詞共有五十個,你的正確率爲百分之七十。”
她忸怩地笑了,且欲拿起書拍我,但被我擋住了。
“說你還打人!你看這個,”我把單詞本仍在她跟前指着讓她看,“我報的明明是boyfriend,而你卻寫成boyfriends,你竟然有那麼多的男朋友!”
她本來是側着頭懶散地趴在桌子的,當看到自己寫的boyfriends時,不好意思地笑了,且握着筆把最後一個字母劃去。
考試期間,鄭澤天丟了鑰匙,我們都很着急,萬一被別人撿到後開門進來可怎麼辦!着急沒有任何用處,鄭澤天鬱悶得睡不着覺。次日早上,餘溯然把鑰匙扔還給鄭澤天說,“鑰匙插在門鎖上不拔出來,比丟鑰匙的後果更嚴重,前者能開門而進,後者只能破門而入。”
我們都面面相覷,原來鄭澤天沒有把鑰匙拔出來!可是鄭澤天一直辯解說不可能沒拔出來的。
“別再說了,”餘溯然不耐煩地擺擺手,“辯解是沒用的,記得下次把自己的鑰匙看好,丟了鑰匙可以找回來,丟了責任心就找不回來了。”
“厲害啊,”鄭澤天忸怩地笑着說,“剛上完黨課,悟性就提高了,以後我們還要靠你領導呢。”
“你少說這樣的話,往後記着就行了。”餘溯然說完揹着書包出去了,寢室裡只有風扇依然脆弱地轉動,晨曦從窗臺照射進來,夾雜着清冷的秋風。
我們都過了四級,只有餘溯然和白蘇拿了優秀,易筱和易璐剛剛超過分數線,易筱查到分數時都哭了,她說她們班只有一半的學生過了四級!
我們班只有五個人沒過四級,英語老師的策略還是比較正確的,每節課都讓我們在多媒體語音室看英文電影。西方電影總免不了出現接吻的鏡頭,我故意朝女生那邊望去,只看到一個扎着辮子的女生低下頭不敢看屏幕。
考完四級的那晚,我和白蘇經過情侶路時,意外間看到那個扎着辮子不敢看接吻鏡頭的女生和一個男生靠在楊樹旁接吻。
女生的心思,我永遠都讀不懂。
四級一過,下學期的英語六級也就不遠了。
白蘇和小默的火車票已經買好了,明天一早就走,我到她們寢室時看到喬小默的爸爸在幫她整理行李,心裡納悶她的爸爸怎麼來武漢接她了,當我把疑惑告訴白蘇時,不料她拉着我的手走到門外。
“怎麼啦?”我對白蘇的驚奇感到莫名其妙。
“別那麼大聲,被小默聽到她會生氣的!他不是小默的老爸!”
“不是?”我感到很驚訝,“你該不會說是她的男朋友吧?”
“嗯。”白蘇點點頭說。
“她男朋友怎麼這麼成熟?”我故意探頭望進去。
“東北人嘛,大多是這樣子的,他長得是比較強壯高大。”
“好象還不止這些。”
“還有什麼?”
“不說了,我們快進去吧,免得小默起疑心,剛纔還好她在盥洗室裡,否則如果我向她的男朋友說叔叔好,不被她打死纔怪!”說着我走進寢室,不一會兒,白蘇跟着進來了。
我們隨便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題,他自顧埋頭整理行李,看到這種情景,我也不再說什麼了。
火車站的站臺票已經售完,白蘇擡不起兩個行李,我只好擠進人羣混進去。
當白蘇靠在火車的窗旁向我揮手時,我才感覺到她要走了,火車緩緩開動,喬小默趴在窗前哭得一塌糊塗,我突然對身邊這個高大的男生肅然起敬。
火車最終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裡,我看了看身邊這個高大的男生,他的眼角有淚打溼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