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易筱的衣服破了,我說我幫你拿給同學補。當她知道我的衣服都是白蘇幫我縫補時變得很不高興,賭氣不理我。我說你又不幫我補,就會假裝無知。她說你不會拿到裁縫去啊。我聽了後非常氣憤,我說拿到裁縫去是要錢的!我沒像你那麼有錢,哪怕是一毛錢我也要珍惜。那件事發生了幾天後,她跟我說她開始跟她二老公學針線活了,手指不小心被刺了幾下,還在二老公的牀頭哭,我聽了後在欣慰地笑了。
送易筱回去的途中,我們在路邊一人吃了一碗一塊錢的豆腐花,她樂呵呵地把錢塞到我手裡讓我還錢。
大二要考英語四級,由於白蘇的英語很好,每天晚上我們都在一起上自習,我碰到不懂的題目就向她請教,她對我很有耐心。
一天晚上,白蘇剛好要開會,我沒去上自習,在亂哄哄的寢室根本就看不下書,寢室來了幾個下國際象棋的同學,餘溯然正意趣興然和他們開戰。鄭澤天在練習書法,他自己戲稱不會打球,不會跳舞,只能把練字當成一個業餘突破口,林釋正伏在桌上畫着什麼。
臨近期末的時候要考英語四級,我和白蘇都複習得比較充分,易筱可不一樣,她吵着要我給她複習,所以我只能在週末去她學校幫她複習。易筱高中的英語基礎不紮實,上大學後學得很吃力。
易筱學校的學習風氣不是很好,每間自習室只坐着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她經常帶我去最高層的自習室,那層樓自習的人更少。
一天,我在自習室給她報寫單詞,她聽寫單詞的出錯率很高,我把統計好的單詞本拿在手上笑着說:“聽寫的單詞共有五十個,你的正確率爲百分之七十。”
她忸怩地笑了,且欲拿起書拍我,但被我擋住了。
“說你還打人!你看這個,”我把單詞本仍在她跟前指着讓她看,“我報的明明是boyfriend,而你卻寫成boyfriends,你竟然有那麼多的男朋友!”
她本來是側着頭懶散地趴在桌子的,當看到自己寫的boyfriends時,不好意思地笑了,且握着筆把最後一個字母劃去。
考試期間,鄭澤天丟了鑰匙,我們都很着急,萬一被別人撿到後開門進來可怎麼辦!着急沒有任何用處,鄭澤天鬱悶得睡不着覺。次日早上,餘溯然把鑰匙扔還給鄭澤天說,“鑰匙插在門鎖上不拔出來,比丟鑰匙的後果更嚴重,前者能開門而進,後者只能破門而入。”
我們都面面相覷,原來鄭澤天沒有把鑰匙拔出來!可是鄭澤天一直辯解說不可能沒拔出來的。
“別再說了,”餘溯然不耐煩地擺擺手,“辯解是沒用的,記得下次把自己的鑰匙看好,丟了鑰匙可以找回來,丟了責任心就找不回來了。”
“厲害啊,”鄭澤天忸怩地笑着說,“剛上完黨課,悟性就提高了,以後我們還要靠你領導呢。”
“你少說這樣的話,往後記着就行了。”餘溯然說完揹着書包出去了,寢室裡只有風扇依然脆弱地轉動,晨曦從窗臺照射進來,夾雜着清冷的秋風。
我們都過了四級,只有餘溯然和白蘇拿了優秀,易筱和易璐剛剛超過分數線,易筱查到分數時都哭了,她說她們班只有一半的學生過了四級!
我們班只有五個人沒過四級,英語老師的策略還是比較正確的,每節課都讓我們在多媒體語音室看英文電影。西方電影總免不了出現接吻的鏡頭,我故意朝女生那邊望去,只看到一個扎着辮子的女生低下頭不敢看屏幕。
考完四級的那晚,我和白蘇經過情侶路時,意外間看到那個扎着辮子不敢看接吻鏡頭的女生和一個男生靠在楊樹旁接吻。
女生的心思,我永遠都讀不懂。
四級一過,下學期的英語六級也就不遠了。
白蘇和小默的火車票已經買好了,明天一早就走,我到她們寢室時看到喬小默的爸爸在幫她整理行李,心裡納悶她的爸爸怎麼來武漢接她了,當我把疑惑告訴白蘇時,不料她拉着我的手走到門外。
“怎麼啦?”我對白蘇的驚奇感到莫名其妙。
“別那麼大聲,被小默聽到她會生氣的!他不是小默的老爸!”
“不是?”我感到很驚訝,“你該不會說是她的男朋友吧?”
“嗯。”白蘇點點頭說。
“她男朋友怎麼這麼成熟?”我故意探頭望進去。
“東北人嘛,大多是這樣子的,他長得是比較強壯高大。”
“好象還不止這些。”
“還有什麼?”
“不說了,我們快進去吧,免得小默起疑心,剛纔還好她在盥洗室裡,否則如果我向她的男朋友說叔叔好,不被她打死纔怪!”說着我走進寢室,不一會兒,白蘇跟着進來了。
我們隨便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題,他自顧埋頭整理行李,看到這種情景,我也不再說什麼了。
火車站的站臺票已經售完,白蘇擡不起兩個行李,我只好擠進人羣混進去。
當白蘇靠在火車的窗旁向我揮手時,我才感覺到她要走了,火車緩緩開動,喬小默趴在窗前哭得一塌糊塗,我突然對身邊這個高大的男生肅然起敬。
火車最終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裡,我看了看身邊這個高大的男生,他的眼角有淚打溼的痕跡。
第十一章整個寒假我都在幫妹妹複習功課,這一年她要參加高考。媽媽和妹妹竭力要求送我到家鄉的車站,我拗不過她們,只好勉強同意。當車將要開走時,妹妹從書包裡拿出一封信遞給我,車子緩慢地開動,媽媽和妹妹並肩站着向我揮手,我這才注意到,妹妹比媽媽高出半個頭,妹妹已經長大,做母親的卻漸漸老去。
她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視線時,我發覺手裡的信封有一絲潮溼的溫暖,我拆開信封,發現是一張平時用來計算的草稿紙,我抖了抖褶皺的草稿紙,歪歪斜斜的字體:哥: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你已經離開了我們,而且這一離去又將是漫長的一年。
哥,你知道嗎?去年高考走的時候,你留下了一個雜亂的房間,當時我收拾房間有種“人去樓空”的感覺,你說爲了對得起終究要走的一遭,所以你很努力、很努力,當時爸媽都不在家,你所取得的成就,連鄰居都對你刮目相看,所以現在我很尷尬,鄰居以爲我的成績很好,一見面就問我要報哪個名牌大學,說得我壓力好大。
我決定今晚搬到你的房間去,也許那樣可以給我帶來好運氣,媽拜佛說高考我能上本科,但沒說是一本還是二本。其實考得怎麼樣又怎能預知呢?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感謝媽的關心。昨天晚上媽對我說,姐姐走了,你走了,我也將要走,以後家裡顯得很冷清。我知道媽是捨不得我們,可是誰想留在家鄉,有能力的人終究是要走的。
我會好好努力的,你也要努力,信封裡有一百塊,那是給你的,姐姐說大學是需要花錢的地方,我沒有那麼多錢,只能給你一百。
最後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沒有信紙,就用計算紙來寫,你應該不會說我粗心的。
寫到這吧。
——妹妹。
我張開信封,果然看到裡面有一百元,我望向窗外,此刻的母親和妹妹應該坐車回家了。
武漢的冬天冷得夠嗆人的,林釋說春節期間沒有下雪,估計這段時間會下,我每天穿着母親爲我織的厚實毛衣,繫着白蘇爲我織的圍巾,感覺暖和多了。
天氣愈來愈冷了,白蘇特地織了一雙手套送我,很巧的是,我到易筱學校看她時,她也拿出一雙手套,說是特地爲我買的,我不敢說已經有了,反而誇她有眼光,手套漂亮實用。易筱拿出幾道題測試我的性格,在她面前是不能拒絕的,只是不知道女生爲什麼就那麼熱衷相信測試性格、測試緣分、測試命運之類的東西。
這次沒有白蘇給我測試的那麼幸運,她微笑着念答案:樂觀坦誠的你,樂於助人,心地善良,有很好的人緣。對於工作,你卻恆心不足,常有力不從心之感。在與異性的相處中,你挺能吸引人,且因重情重意容易帶給對方安全感。不過,有時你率直天真的菩薩心腸,可能讓戀人吃醋,尤其是你不假思索地幫助其他異性。
唸完後,易筱笑着說很準確吧,我說什麼也不承認測試的準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