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着匕首鋒利的刀鋒,混合着雨水、腥味,鑽進瀟雪蒼白的指縫。
她目光呆滯,眸無一物,更是頭疼欲裂,再加上體力透支,昏昏沉沉暈倒在他血紅的胸膛之中。
陳鳳儀本是就此踏出神杳莊,可她怎能甘心。於是有跑了回來。
此刻她看見眼前這般情景,頓時扯掉斗笠,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雙玉身邊。
她被他喝住。
他犀利的目光像一把飛刀直戳她的心窩。
那眼眸滲透着血光,他不許任何人碰她。
只見雙玉自行點血,忍着拔刀挾肉的劇痛,迅速拔出匕首,可血流不止。
“田川,走!”
在大雨瓢潑中,他毅然抱起暈死的瀟雪徐緩而行。
田川從沒見過少爺這般絕決,怯諾諾地跟在少爺身後,也不哭了。
吳花白見瀟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礙於陳鳳儀在此,又不敢趁機加害,於是隱沒行蹤早已不見了。
陳鳳儀也許是因爲心底裡對那個暈死的女人動了一點點惻隱,亦或是又增加了對她憤怒的分量,抓狂道:“你要帶他到哪裡去?”
他置若罔聞。
她追上他。
“我知道怎麼救她,看她樣子活不過幾個時辰!”
雙玉立住腳步,並不看她。
“你肯救?”
陳鳳儀猶豫。
“只不過……?”
“我都答應!”
陳鳳儀詫異地看着他。
“娶我!”
雙玉默然。
“你知道,這望我斷絕香世上並無解藥,服下之人從來都是必死無疑!我翻閱古籍,偶得一法,何不一試?”
陳鳳儀美目星辰,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以得到他的默許。
良久。
他要救活她,卻要拋棄她。
還不如陪她一起死!
他陷入絕望,墜入深淵,從此萬劫不復。
“好。”
陳鳳儀宛然一笑,燦爛如花。
話說陳鳳儀爲了救活最不願救活的人,她只是爲了得到他。
於是不惜一切:瓊瑤汁、西域榴蓮,萬壽龜,南疆神水,東海一株和自己十年至陰壽元。
光有藥引子不行,還得用上高深內功,打通瀟雪全身經脈,逼出體內凝聚在血液之中的毒氣,按時服藥七七四十九天,纔可知是生是死?
雙玉身中刀傷,傷口不淺,但運用高深內功打通瀟雪經脈,他也還能強行疏通。
“我看你還是不要逆行,對莊主費費神。”
雙玉被陳鳳儀一語道破迷津。
他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看似嬌滴滴而實則頗有心計的女子。
眼見神杳莊是不能待下去了。
可瀟雪的身子?
“少爺,我們何不帶着蕭姑娘回府?”
陳鳳儀白了一眼毫不知情的田川。
雙玉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偌大一個白府,家丁上百,陳設奢華,吃的是山珍,穿的是錦衣玉袍,可在白家上上下下的眼裡,哪有一處是瀟雪的容身之所?
暮靄沉沉,天色陰霾憂鬱。
一輛馬車馬不停蹄往東漸行漸沒,輿大哥搖身一變,揮鞭羊腸,雪駒吃痛,蹬蹄飛快遠去。
三杯醉店主李忠命人暗中保護白雙玉,不料白舵主三天兩頭便是飛鴿信書,累死了李忠心心苦苦養的一隻白鴿。
他只好如實相告。
只見他寫道:舵主,少爺被神杳莊莊主陷害,身負劍傷,已前往東涼羊腸。目前吳莊主教唆江湖俠士引起五毒術紛爭,把矛頭指向黑鷹教。天下英雄人人敵愾,聚衆爲江湖除害,實則是爲了爭奪百年難得一現的上古毒籍。眼見我黑鷹教將面臨滅頂災禍,望舵主摒棄皈依之說,率領教衆商議良策,與之抗衡,早日脫險。
白黑鷹拈來信書。
見玉兒負傷,心中大驚,玉兒如此高明的劍術,天下又有幾人能傷得了他,隧又一飛鴿一書。
信書這樣寫道:李壇主,望查明犬子受傷之實,所去何處,並命犬子火速回府;教衆生死存亡、衆兄弟生家性命
全系玉兒之肩,務必找回玉兒主持大局。
目前的局勢,唯有與尊主聯手,方可退敵。
只是不得不提前玉兒與少主的成婚大禮喜日。
江湖上爲了搶奪毒術秘籍,眼下已聚衆數百哈嘍,其聲勢浩蕩,所向披靡,自是不必說。
金鑫山“雷破天”坐擁金山爲王,雖名爲匪幫,卻只劫富濟貧,從不濫殺無辜,欺壓良民。因此落下行俠仗義半點名聲。
可是金鑫山匪幫是有名的殺人不眨眼的匪寇之地,人們又是敬仰又是懼怕。
耳聽“五毒術”重現江湖,他們也不爲之所動。
小哈嘍不明白大當家作何想法,有的按耐不住江湖漩渦的熱鬧,告別了大當家,離開金鑫山,淌一回渾水,過過殺人的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