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川在寂寥的街巷遊蕩,男兒之心染了些少女的憂愁。
去找輿平本就是藉口。
“與其一個人孤零零待在尹家,倒還不如死了的好。”
他活潑慣了,對此刻憂愁安靜的自己有些生厭。
“喂!你不是白家公子的小跟班?”
輿大哥一來擔心瀟雪的傷勢,二來也是受人所託。遇上了田川,他也就省得再東聽西探他們的住所。
田川見此人乃是不想見之人,於是發了一堆見或不見的大道理。
“你想見的人不願亦或是那個人想不起見你,你不想見的人就算是誠心躲着偏偏能見得着。”
田川心神不寧。
“跟班咋啦?好歹也是白浪子的跟班!”
輿大哥懶地和田川小氣。
他想知道瀟雪是否平安,好轉達那位誠懇的姑娘。當田川告訴他蕭姑娘失蹤了好幾天的時候,他滿臉憂鬱,一言不語漠然地離開。
田川見他面色難看,追着他的背影問他出了什麼事,他也不理睬。
田川灑了一地的鬱悶,圓圓明珠的雙眼無意之間染上漫天雪色的蒼涼。
輿平不知對她怎麼說,他知道那位姑娘不論多麼疲倦也會翹首以待他的迴歸,他希望帶給她好消息。
他憨厚老實,儘管他對她一見傾心,他也無法用美麗的謊言搪塞她。
於是他據實以告。
馨兒滿懷期待,恨不得立刻變幻成一隻能夠飛翔的小鳥,飛到小姐的身旁,她精疲力竭身體再也經受不起任何折騰。
心靈感應術溫暖地迴應她:“小姐近在咫尺!”
她感恩戴德,終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
馨兒泛着點點淚光。
“小……小姐失蹤了?”
輿大哥淡淡地說:“你早點休息吧……。”
馨兒聽着輿大哥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寒風呼呼地拍打着門窗。
她不顧身體的潰散,強撐着施展心靈感應術。
此時在冰峰腰脊,瀟雪氣息全無,老頭子把畢生功力注入她的體內,才勉強護住瀟雪微弱的心脈。
馨兒的心靈感應術感應能力甚是微弱,昔日開創這心靈感應術,自知此術隨感應雙方氣息的強弱發揮威力。
馨兒不相信感應術此時的感應能力。
越試術,越沒底氣,越痛苦。
“不!……。”
“小姐不要走。”
雙玉和沁水回到尹家,見鳳儀和田川的門窗緊閉,叩門也無人理會。
“玉哥哥,他們該是出去了吧,依我看。”
“這麼冷的雪天,會去哪兒?”自從田川千里迢迢尋他而來,他待田川冷淡了許多。
陳鳳儀本想製造一個契機,接近雙玉的機會,可是多日苦於無法。
陳鳳儀託着散亂的長髮,也不披她素日喜愛的紅彤色豔麗石榴裙,無精打采地倚在牀榻,目光散漫,一副淺淺睡態。
直到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她便恢復了往日的飛揚神采。
陳鳳儀一眼便認得他是江彥。
一個膽小鬼。
他依然怯懦,拜見少主之後,卻一鼓作氣地把尊主的女兒的傳話闡述了清楚。
在她的眼裡,他變了些 。
陳鳳儀不敢相信:即將成爲她公公的白黑鷹竟不惜一切代價帶回白雙玉。而父親曾幾度要追回的青翼令竟在自己信奈多年的心腹手上。如今心腹已死,這青翼令便落到了未婚夫白雙玉的身上。
“父親要奪回這青翼令,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但我自有辦法,你且回去稟告爹爹,只管邀約武林同道喝喜酒便是。”
江彥領命。
陳鳳儀早就在壺關城外候着白黑鷹了。
白黑鷹趕到壺關,見未來的媳婦兒不畏寒冷出城迎接,他大讚陳鳳儀一片孝心,心裡早已默許陳鳳儀便是白家未來的兒媳婦。
“連儀兒都知道我來了壺關,那玉兒也該知道……?”
陳鳳儀察言觀色,想必是這老頭子實在疑惑白雙玉爲什麼沒來,而單單她來了呢?
“白叔叔,雙玉負傷,動彈不得,我應了他的意思,來迎接您的。”
比起白雙玉的傷勢,白黑鷹更加擔心,可無論如何,他也要帶回玉兒,一來,得早日達成與尊主聯姻;而來讓他儘早掌管教中事物。
五毒術江湖風波,有損白家在江湖上的威望,但他又不得不盡早融匯五毒術與五毒經秘訣,練就曠世神功。
雙玉四處打探蕭雪的消息,無果,又趁着漆黑的夜色回到尹家,見自己所住的房間燭光明亮,一個熟悉的身影被燭光青睞地柔化在窗花紙上。
“爹?!”
白雙玉嚇出了冷汗。
白黑鷹見到玉兒,隱着怒色。
“玉兒,你忘記你的承諾了嗎?”
白雙玉緊皺眉頭,退去所有的喜色,心底一番痛苦掙扎。
“爹,我回去。”
頃刻之間他的一世被鎖上桎梏。
雙玉雖表面鎮定自若,可內心翻山倒海,痛苦絕望。
至少應諾父命,對他而言他的一切以及有關她的都沒了指望。
那是絕望深潭,那是束縛自由的囚牢。
“可是我心繫之人是你,雪。”
白黑鷹仍然有七分怒氣。因爲此刻的玉兒並不是真的對他順從,玉兒的性子他自是知道的,倔強!更不容易屈服。
白黑鷹心裡老大不痛快。
他或許希望玉兒反駁他,哪怕一點點。
雙玉告別父親,他對父親的盤問“你要去哪?”置若罔聞。
他只是需要發泄。緊握的拳頭捶打着老樹最僵硬的姿態,破了皮,留着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