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皇上卻起身走下主席,向衣衣行來。
"我道是哪裡來的這樂府仙音,原來是嫦娥仙子下凡"皇上一邊說着一邊牽了衣衣的手,走下舞臺。
"這般奇思妙想,這般清新脫俗,哪是平常人可見,衆愛卿今日可都沾了朕的光啊"皇帝領着衣衣走到丞相跟前"得女如此,丞相之福,朕之幸也"
蘇丞相一家趕忙跪下"皇上謬讚了,小女當不得如此盛讚,折煞老朽也"
衣衣此時被皇上握着的手已經涼到麻木,她低着頭不敢看他,也不敢看丞相,只覺得暈暈乎乎的不大真實,總有一股淡淡檀香縈繞在她鼻頭,指尖溫柔的觸感似順着那香氣絲絲縷縷的纏繞進了心裡,讓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衆人此時反應過來,不禁起身恭賀蘇丞相,場面瞬間變得喧囂起來。
"確實好歌好嗓好創意,皇上還不賞嗎?"
說話的是賢妃樑雅賢,當朝太師的小女兒,已育有一子,剛滿兩歲,目前最得皇上喜愛。
"愛妃所言甚是,自然要賞"皇上看向太后和皇后道"母后,皇后,你們看如何?"
"皇上也忒心急了些,既是世家小姐,自然都是有些本事的,此時便賞了蘇家丫頭,豈不是讓後面的人不甘,還是看完再做定奪"太后看了眼還緊緊交握一起的手,不冷不熱的說道"蘇家丫頭穿得這樣少,還是趕緊去殿內更衣吧,小心讓她着了涼。"
"是朕疏忽了,還是太后體恤。王嬤嬤,你帶蘇小姐去更衣"皇上歉意的衝衣衣笑笑,親手將她交給了自己的內侍。
小柔在樹上看着場上的情形,大大的舒了口氣。她事先設計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些人看慣了熱鬧的場面,來個單人獨舞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再加上衣衣緊張時冷漠的氣場,絕對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月光清冷,身姿灼灼,氣場冷漠,歌聲溫柔,衆多的因素匯聚一起,在衆多喧囂的節目中定能脫穎而出,給人別樣的感觀。表演結束了,小柔開心的拍了拍手上的大粒鹽,雨婆婆的工作終於可以結束了。小柔雙手交替着爲自己僵硬的胳膊按摩着。爲了製造那月光傾瀉,瑩光點點的效果,她可是費了大勁了。場上的陳思男已經開始起勢舞劍,小柔撇了撇嘴心道:
"若是平常,在衆多歌舞中舞個劍確實能脫穎而出,可是好巧不巧,今天衣衣不光武了劍還唱了歌,剛柔並濟的映襯下,立馬上場舞劍的陳思男,多少會被掩了光華。"
這樣想着便沒了看節目的興致,動身下樹才發現,趴的時間太長,雙腿竟已經麻了。
她抱歉的看了看在樹下接應的冬雪,說道 "你先回大少爺那兒吧,我腿麻了,正好坐這看會節目,一會兒沒事兒了別忘了來接我就行。"
"那你小心點"冬雪點頭應是,表演者都在前臺,很少有人跑到舞臺後面來,他看了看周圍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便轉身離開了。
小柔趴在樹上,小心翼翼的活動着麻了的雙腿,剛要擡頭去看場上的表演,突然覺得樹下一個黑影閃過,隱約看出是個宮女模樣的小丫頭,慌慌張張的跑了過,連身上掉了東西都沒發覺。
小柔小心翼翼的滑下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麻木的腿此時更是又疼又癢,連屁股都被墩木了,此刻真是說不出來的難受。她左右看看無人,便一邊呲牙咧嘴的揉着屁股,一邊伸手撿了那小宮女掉落的東西。剛要細看,身後卻有一道戲謔的聲音傳來:
"姑娘這樹下的頗有風骨啊"
小柔身子一僵,她知道能在這宮中自由行走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能用這種語氣調侃人的更是有身份的人,她傻愣愣的轉身,看着那個身姿挺拔的男子,陪笑道:“一般一般,就是這個樹忒滑了點”
"你是誰家的丫頭?"
"我…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我再告訴你我是誰"小柔心想,要是隨便編一個,編到他認識的人身上就麻煩了,先問清楚了好下嘴。
"你是要這樣坐着同本王說話了?"
"本王?"小柔的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這是哪兒冒出個王爺來了?小柔想起身,奈何腿麻的動不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這位王爺,真不是我不想起,我腿麻了,起不來,我先給您請安了"說着便坐在地上做了個請安的動作。
"你手裡拿的什麼?"
"這個?"小柔才反應過來,她剛剛揀到的東西還在手裡呢,"剛剛有個小宮女從這跑過去了,這個不小心從她身上掉下來的"
說着,那男子已自小柔的手中接了過去,藉着月光,小柔看到是個做工精緻的荷包。
那男子打開荷包拿出一個小紙包,放到鼻下輕嗅
"這位王爺,您這麼做不妥吧,那是人家小宮女的,是女孩子的東西,您怎麼能隨便打開呢"小柔鄙夷的看了看那個嗅荷包的傢伙,她覺得女孩子的荷包裡裝的肯定是胭脂水粉或香粉之類的,一個大男人,聞這些東西,還聞的若有所思,讓她忍不住出聲提醒。
"你可看清了那小宮女的模樣?"
"啊?我趴在樹上,她正好在月光的陰影裡,又是急匆匆的跑過去的,沒看清長什麼樣子。"
"那身形服飾可有印象?如果讓你辨認,可能認得出?"
"這… … 宮女穿的都差不多吧… … 她跑的挺快的,身形算是小巧吧"小柔想了想道"其實,可以貼個尋物啓事,這麼精緻的香囊,沒準是哪個主子賞的,小宮女肯定捨不得丟了,貼個尋物啓事,讓她到什麼地方認領就行了… … "
"她從什麼方向跑來的?"
"那邊"小柔伸手一指,正是剛剛衣衣隨王嬤嬤去更衣的方向,小柔看那王爺神情,試探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 "
小柔的話還沒問完那王爺已大步離去。
小柔緩緩起身,心中雖有疑問,卻也不好跟去,只能一瘸一拐的去了蘇大少爺處。
"大少爺"小柔垂首站在蘇浩宇身後,左右看了看並沒有衣衣的身影,便有些詫異的問道"衣衣還沒回來?"
蘇浩宇並未答話而是深情專注的盯着一處,小柔順着蘇大少爺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內侍慌慌張張的跑到大總管齊公公身邊耳語了幾句,而齊公公的笑容則僵在了臉上,他不動聲色的走到正在細細欣賞月下作畫的皇上身邊耳語。
皇上聽完,並無什麼表情,只是端着酒杯的手略一遲疑,不小心撒了些酒水到桌面上。齊公公急忙擦了去,擡頭看了看皇上的面色,沉着的站立一側,不再多言。片刻,臺上畫作完成,這才藝表演便算是全部展示完畢。
皇上朗聲說道:"辛苦各位,各位小姐的才藝都美豔絕倫的很,真是各有千秋,琴聲優雅,歌聲動人,武姿颯爽,詩情卓絕,畫技非凡,真要分個高下確實難住朕了。不如各位相互品評一下,衆位愛卿各自舉薦自己看中的節目,說些緣由,便由樑太師主持,仿效那才子論學,也來爭論一番如何?"
樑太師應聲出列,恭敬行禮:“皇上此計甚妙,老夫領旨”
皇上則轉身看着皇后道"皇后說給朕準備了些驚喜,朕先陪皇后前去一觀,你們先行品評,朕不刻便歸,容後咱們再評出優勝"
皇后一愣,驚喜?她可沒準備什麼驚喜啊,難道是… … ?但皇上說有驚喜,那這驚喜就必須有。於是端莊一笑,略帶羞澀的附和道"皇上看了這麼多精彩絕倫的才藝,屆時還請皇上不要覺得臣妾準備的入不得眼了"
"皇后自謙了"雖然皇上在笑,可小柔卻明顯覺得話中隱含怒氣。
"皇上皇后恩愛有加,琴瑟和鳴,實乃我國之幸事"一老翁起身插話,衆官員便此起彼伏的隨聲附和。
"還請母后一同前去一觀"皇上並不理會拍馬屁的衆人,而是龍行闊步的離了席。
看着皇上皇后和太后還有幾個貼身服侍的內侍一同離開,小柔的心裡突然突突跳了兩跳,她有些不安的問蘇浩宇:"少爺,不會是衣衣那兒出事了吧"
蘇浩宇也盯着他們離席的方向,沉聲說道:"隨機應變,凡事機靈着點"
"真出事了?"聽他如是說,小柔心中一沉,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好好的參加個宴會還要出妖蛾子,怎麼就沒有個安生呢“會是什麼事?”
小柔的話剛出口便被另一陰柔之聲打斷了"哪位是小柔姑娘?"還未等蘇浩宇說話,剛剛跟齊公公咬耳朵的那個內侍已然跑了過來。
"是我"小柔急忙閃身而出
"還請姑娘跟我去一趟"
"不知這位公公可否告知是出了何事?可是我家小姐… … "不詳的預感向小柔襲來。
"姑娘別問了,先跟我走吧"那小內侍看上去一臉的焦急,額頭還滲出些汗來。
小柔皺眉,轉身見蘇大少爺頷首,還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便暗自穩了穩心神,急急的跟着那個內侍去了。席面上照樣的推杯換盞,沒了三座大山,衆大臣及女眷們反而輕鬆了不少,宴席照樣歡聲笑語,在樑太師的主持下,真就剛剛的才藝表演熱火朝天的討論了起來。
徐浩宇獨自飲着酒,並不參與到這場熱鬧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