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謝謝您, 讓我領會了什麼是倒打一耙。”唐夏就沒見過這種,臉皮厚到遠遠脫離人類的水準,憋着氣誇讚地說着反話。
“客氣。”他一擺手, 全然接受。
唐夏真想衝去廚房拿着菜刀砍了這個無恥的傢伙, 又無奈於自家的刀鏽跡斑斑, 沒半點殺傷力!
秦正磊見她沒理他, 覺得無趣, 吐掉嚼着費勁的辣條,沒事找事地奔向廚房,相當仗義地嚷嚷。“我餓了。”
還真當自己是大老爺了!唐夏從櫃子裡拿出兩包方便麪, 扔在竈臺上。
他看着如此簡單,如此隨便, 大爲不滿, 還想跟她慶祝一下呢!“晚上就吃這個?”
唐夏剛好趁機實施, 第二波轟走這瘟神的計劃。“勞煩秦大老爺您,去米其林星級酒店享用高級料理, 好走不送。”
他抱着膀兒,自我安慰,勉爲其難地接受。“山珍海味吃膩了,今天就當是換換口味。”
瞧他那湊合吃的死相,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唐夏不爽, 她的逐客令沒卵用。
她打開煤氣竈, 他添水坐鍋。
兩人盯着火苗燎着鍋底, 他問。“你什麼時候回到我身邊來?”
她答。“下輩子。”
他將火調大, 鍋裡開始冒出小泡鑽出水面。“太長, 我等不了。”
不一會兒水開了,她放進麪餅。“你就不能擁有一個平凡淡定的愛情觀嗎?”
他輕磕雞蛋, 放進鍋裡。“說來聽聽。”
她依次放着調料包,蔬菜包,肉醬包,“在一起時共享快樂,分擔困難。分手時祝福彼此自由。”
他又陸續放了兩根火腿腸,“看來我註定不能擁有,所謂的平凡而淡定的狗屁愛情觀。”
她洗着香菜的手緊緊攥着,想像着是冥頑不靈那傢伙的脖子!
他磕進鍋裡一個雞蛋,在麪湯翻滾幾圈後他又放進另外一隻蛋,霸氣外漏地宣示着。“擺在你眼前的只有兩條路,我一如既往地追,和你現在就答應。”
對於他的豪言壯語,她唯一想的是,有必要去衚衕口磨磨刀了。
出鍋前順利撒上香菜碎,兩碗簡單甚至連家常都算不上的煮方便麪,在他們鬥嘴中,又默契十足地香噴噴出鍋。
呼嚕嚕的大口吃麪,大口喝湯,那種熱乎乎的舒爽只有方便麪才能給與,特別是吃到六分熟的煮蛋,蛋白的軟嫩和流淌的蛋黃,她完完全全吃到了幸福的味道!
而對面的那傢伙仍吃着沒新意的全熟蛋,看着就乾巴巴的,他也不怕噎個好歹!她可不想浪費這美味,趁着面沒糊掉之前,搶分奪鈔繼續呼嚕嚕。
“這碗麪吃的真值,還能免費觀摩豬是怎樣進食的。”他嘲笑着她的吃相,沒個女人樣。
唐夏用筷子指了指門口,那意思在說,‘不願意聽你可以走,門就在那邊。’
他盯着兩隻大碗同樣地乾淨見底,免不了又是一陣嘲弄。“你一個女人的胃口這麼驚人,小心真的變成豬。”
她纔不會感到難爲情呢,吃飽飯才最要緊。嘴不饒人地轟了過去,“我吃東西長肉,你吃東西也沒見長腦子。”
夜就在他們吵吵嚷嚷中披上了黑衣,她依然蜷縮在小沙發上,不是她發揚風格,而是秦正磊先霸佔了牀。
他側着身手拄着腦袋,擺出自認魅惑無邊的姿勢,拍了拍旁邊的空餘。“牀雖然小了點兒,不過我可以將就着抱你睡。”
“我謝謝你,千萬別爲了我這個無名小輩,而喪失人性和原則。”唐夏寧願團成個球,也要離那個自命不凡的傻瓜遠點。
寂靜的夜晚伴着他翻身而吱嘎作響的鐵架子牀,他伸了個懶腰違心又氣人地說給她聽。“啊,真舒服啊,比小沙發舒服百倍!”
唐夏的頭往沙發裡擠啊擠,恨不得扎到沙發墊子縫兒裡,就是不想聽到他的聲兒。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污漬,即使是灰濛濛一片,也能看到大概的輪廓。他幽幽地開口,像是自言自語,“其實,我沒有太多的把握,讓你答應中午的飯局。”
窩在沙發上的唐夏,暗中與他對話。‘那是因爲老孃怕你伺機報復,以後不得清靜。’
他再度開口,則更像是尋求她肯定的答案。“你不只是爲了什麼安生日子,還有拋棄我的罪惡和做爲叛徒的可恥感,心中存有歉意,對吧!”
惱羞成怒的唐夏騰地坐起來,大聲叫着企圖來掩蓋被看透的本質。“我睡着了!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
秦正磊舉手做投降狀,又咧出一排小白牙笑的得意,得意之中浸着微甜。“好,掩耳盜鈴的唐大小姐真的睡着了,完全都沒聽見!”
唐夏睡的不好,特別的不好,快要窩斷了的不止是脖子,還有她的水桶腰!還有那...她自以爲隱藏最深最好的小心虛,卻被秦八角輕易地發現、說破。
她活動着僵硬的脖子,惱怒地攥着拳頭恨不能下一秒就把他打飛出自己的小窩。直到看見茶几上的湯圓,她所有的情緒和疼痛全部融化在碗裡。
擡頭看向牀,早已空空沒了秦八角的人影兒。他什麼時候走的,自己都不知道!
她吃光最愛,纔看見旁邊有一張字紙,上面寫着。‘好好享受最後的獨處時光!’
‘他這是什麼意思?良心發泄?也知道打攪她太久,所以自動離開!算他還有點人性。’
唐夏下班後殺進超市,奢侈地拿了個大包的薯片、辣條和啤酒,外加半個西瓜。滿載而歸回到小窩,自此過上了人上人的日子!
薯片咔嚓咔嚓,咬一口辣條再喝一口啤酒,簡直爽翻天。
雖然現在的天氣已經沒人性地開啓了地獄模式,白天是燒烤,晚上如蒸籠,再加上她的小窩沒有避暑神器空調,更是悶熱難耐!
不怕,她自有應對高招,西瓜+鬼片,從心往外地冒涼氣,消暑又降溫!
半夜溫度終於降下來了,她摸着圓滾滾的肚皮,踢開薯片袋子,從沙發爬到牀上,滿足地睡去。
一覺睡到十點半的她猛地從牀上彈起來,上班遲到了!剛要摸爬滾打地找衣服,意識才慢慢反應過來,今天她休息!
她又倒回牀上,繼續睡回籠覺。
熱,她踢着牀角仍礙事的被子,風扇吹出來的都是熱風,最終她被熱醒,摸到老人機一看已經下午一點。
從牀上爬起來又癱在沙發上,抱着昨天吃剩下的零食繼續追劇。腦殘的悲情劇,都能被她當成了喜劇片看。
自得其樂的笑聲,自由自在地度過甚至是肆意荒廢着時間,這纔是她想要的真實又幸福的小日子!
誰說一個人找不到自己樂呵的方式,她就能!
“我回來了。”秦叔走的時候只背了個小旅行包,回來時手上又拎了滿滿兩大包。
“大哥你回來!”秦珍忙接過份量可不輕的大包。“這都是什麼東西,這麼沉?”
“都是山上採來的好東西,夏夏呢?”秦叔向樓上望了望,這個點兒夏夏應該下班了。
秦珍故意打岔,避開大哥的注意力。“大哥你纔到家,看你一身汗,先去洗澡,衣服都餿了。”
秦叔聞了聞自己的袖子,好像是有股味兒,在山上到底是不太方便。“好。小妹你別動包裡的東西,一會兒我下來歸置。”
“知道了,大哥。”秦珍答應好好的,瞅着大哥上樓去後,便猴急地打開大包。
“什麼嘛,都是些野果野菜,還以爲有什麼寶貝遮着藏着的不給人看。哪怕買兩串佛珠戴戴也好啊,大哥真是的!”秦珍自小在鄉下長大,對這些東西不僅吃膩了,連看都不想看,一看到就想到小時候受窮的事兒。
秦正磊剛停好車,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聽到裡面的大聲質問。“說,夏夏怎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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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已爆發的戰爭,他泰然自若地抻了下褲管,蹲在家門口抽起了小煙兒,悠閒地吐着菸圈,一個,兩個,三個...
不是他不仗義,也不是他不孝子地冷眼旁觀,而是老爹的脾氣一旦發起火來,不罵個痛快就不算完。
這時候他要衝進去勸架,根據以往被罵成狗頭的教訓,他無疑是引火燒身,恐怕會牽扯更多讓親爹火大。先搗鼓兩根菸兒,慢慢等吧...
秦珍來了個一推乾淨,“腿長在她身上,她自己要走我怎麼攔得住。”
秦叔指着小妹,火大地說。“你別以爲我不知道,肯定是你擠兌了夏夏,才讓她離家出走的。”
秦珍聽到‘離家出走’這個詞兒也太能扯了吧!“大哥,這不是她的家,她姓唐,我們姓秦。”
秦叔以一家之主鏗鏘有力地重申。“我說過只要有我在,這裡就是夏夏的家。”
秦珍就不明白,大哥也不欠姓唐的,反而是有愧於他。“大哥你幹嘛要對那個丫頭那麼好,你忘了當年她爸爸是怎麼對你的...”
秦叔怒不可遏地吼着,“住口!”
秦珍嚇了一哆嗦,見大哥氣得不輕,軟了語氣,從親侄子入手動之以情地勸說。“大哥,我承認我特想唐夏走,那也不是爲了我自己,是爲了阿正的名聲。阿正好不容易把公司做起來,如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被傳出去家裡住個大姑娘,還不知道那些記者要怎麼寫你兒子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