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中縈繞着一團霧氣,飄飄忽忽,刺穿草木擠了進來。四周開始瀰漫淡淡的潮氣,今晚估計又是一個寒夜,也許一場暴風雨將要來臨。在天氣驟變的熱帶雨林裡,這種天氣已變得稀鬆平常。還好,下午的陽光還沒有褪去外衣,迎在我們的頭頂,正努力地烘烤着叢林,可霧氣又像似矇住的一團白紗,朦朦朧朧而又忽隱忽現,就像我們現在的處境一樣,變得捉摸不透而又岌岌可危。
晉鵬一個箭步衝進叢林。
“越哥受傷了,越哥受傷了。”晉鵬大喊着,叢林裡一片混亂。
大家紛紛起身朝着晉鵬呼喊的方向跑去。
眼前的景象着實震驚了我:越哥幾乎是被擡着走路,整個身子軟綿綿的,全程低着頭,有氣無力地一步一步往前邁,更要命的是,左胳膊插了半截木棍,鮮血直流,浸染了半個上衣。
“越哥,你怎麼了?”紫軒快要哭出來,不知所措地跑向前扶着越哥的胳膊。
大家也對眼前的景象震驚了,七嘴八舌地說着:“這是怎麼弄的,他們出手也太狠了吧!”
“怎麼就回來你們兩個人,趙經理呢?”若薇一把拉住了宇哥。
“他啊,他被那幫人抓回去了,另外,另外兩個男的死了。”宇哥顯然驚魂未定,說話間嘴脣都在抖。
“啊,他們殺人了……啊”一羣女人嚇得驚叫不止。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快步迎了過去:“我們一會再說,先救人要緊。馨可,快去準備準備。”
馨可趕緊叫上幾個女的:“快,把我們昨晚睡覺用的苔蘚拿出來鋪一個牀。凌菲你帶路,和皓軒、初夏、若婷幾個人分兩路,一路去小溪取水,一路去海邊取水。”
說着,大家瞬間忙碌了起來。
“我來生火。”南叔也跑過來幫忙。
“多燒幾塊石頭。”馨可又叮囑了一遍。
“明白,和之前一樣,樹枝我也架好,烘烤紗布。”看來南叔已經輕車熟路了。
這邊很快用苔蘚鋪好一張牀,又堆了一個土墩附上苔蘚做枕頭,然後讓越哥躺下。
走近仔細觀看,木棍不是太粗,從一側穿透了胳膊,血肉清晰可見。不過,不幸中的萬幸,幸虧只是擦着邊,要是從胳膊中間穿過去,不僅傷到筋骨,恐怕回來的這一路,血也流乾了。
馨可趕緊用布做了簡單的包紮,控制住血不再外流。
“越哥,你現在怎麼樣?”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簡直愛莫能助。
“沒事,大意了,我當時也沒注意……”越哥皺着眉,緊咬牙關。
“現在要靜養,少說話。”馨可趕緊安慰,讓越哥儘量保持體力。
“木棍能拔出來嗎?”宇哥也急壞了,“我們當時也不敢拔。”
“如果木棍有毒,我們不能貿然拔出來,不過從血色來看,呈現鮮紅色,沒有中毒,只是普通的木棍可以拔出來。不過拔了以後需要馬上包紮,我們現在沒有消毒紗布,等凌菲她們來了燒水消毒。”馨可說着,讓大家儘快去找些吃的來。
很快海水取回來了,倒入了那個礁石上的大洞。我受傷的時候就是用這方法燒的水。
南叔這邊的火剛剛燒起來,石頭一時間還沒有燒好。
“你們用椰子殼再去取些海水,另外,回來的路上看看沒有類似的石頭,上面有坑,我們燒飲用水用。”目前也只能暫時這樣對付着了。
太陽開始西斜,慢慢從樹梢開始往下墜,陽光綴在叢林間金黃金黃的奪目的美豔。風微拂,輕草搖着小腦袋不停地搖曳着。不遠處的海浪還在清唱,沒有聽到最渴望的船鳴,一次次將希望打碎。
不一會兒,若薇領着一羣女人回來了,估計被那幫殺人的傢伙嚇壞了,她們只是在附近摘了一些野果子,這哪能夠,等皓軒回來了再摘一些椰子充飢吧。
很快南叔那邊把石頭也燒紅了,馨可趕緊準備燒水煮紗布。所謂的紗布,也只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幾塊布料,不過也只能將就着用了。
南叔不斷地提供燒燙的石頭,不一會兒,水沸騰了起來,馨可用木棍將紗布不斷地攪拌起來。
“差不多了,我們再把紗布放到火堆旁邊烘乾就行了。”馨可很快將紗布掛在樹枝架上,過了一會就烘烤乾了。
“越哥,你得忍一忍,我要拔樹枝了。”說着,馨可把剛纔撕過布條的T恤疊了疊,“你咬住,疼的時候避免咬到自己的舌頭。”
“沒事,你拔就行。”越哥擺了擺手,把頭往後一扭。
“是這樣,拔完以後,我還要扒開皮肉看看裡面有沒有遺留的木屑,如果清理不乾淨,後期就會感染出現潰爛,你也知道,這裡沒有消炎藥,後果很嚴重。”馨可把最壞的結果一五一十地說給越哥聽。
“越哥,這不是逞強的時候,劇烈的疼痛能讓人暈厥了。”我也在一旁勸着。
“越哥,聽護士的話。”紫軒說着,順手拿過T恤放到越哥嘴裡。
整個過程簡直不敢直視。把樹枝拔出來並不難,馨可慢慢地加力,一會就把樹枝從皮肉里拉了出來。
我們看得挺輕巧的,畢竟是肉啊,越哥渾身顫抖着,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眉頭緊鎖,雙眼緊閉,脖子上的青筋鼓得圓圓的,T恤感覺要咬碎了。越哥只是仰着頭,哼了幾聲,紫軒在一旁幫着擦汗。
我們屏住了呼吸,比誰都要緊張。馨可剛拔完樹枝,鮮血就涌了出來,還好樹枝只是從邊上插進去的,如果插的是中間部位,血就奔涌而出了。
越哥“啊”的一聲,看來疼痛到了極點了,能撐到現在沒有昏過去已經很男人了。可這還沒有結束,馨可突然用小指捅了進去。
“啊,嗚,嗚……”越哥胳膊抖了起來,快要掙脫開。
“按住他。”馨可吼了一聲。
我和紫軒一起將越哥的胳膊摁了下去。馨可把手指拔了出來,又捅了進去,越哥“啊”的一聲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