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速前進了四五里的路程後,隊伍的速度才減緩下來,對於拖大家後腿的柯岑,即使原來能容忍他的人,現在也沒法對他擺出好臉色,杜子青又沒死呢,不是被戴隊長給救了出來,不過是身上狼狽了些,有必要哭哭啼啼的嗎?
戴宏遠已經落地,收起了他半獸化的翅膀,臉上神情凝重:“看來這一片區域近期又發生了未知的變化,原來這裡的草皮是死的,現在卻成了活的,悄悄繞到了我們的後方伺機偷襲,之前也是我們大意了。”
“隊長,是我的錯,沒早點察覺草皮的出現,幸好沒有隊員傷亡。”驕傲自負的李霽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又說,“不過那草皮很可能是進化了,之前應該是有什麼東西遮掩了一些它的氣息,後來偷襲時氣息纔沒辦法遮掩住。”李霽對自己的能力還是相當自信的,倘若沒有遮掩他一定能提早察覺發出警告的。
“我看你這是爲自己找的藉口,什麼時候二級區域的草皮還會遮掩自己的氣息了?子青哥差點被你害得……”柯岑憤怒地聲討。
李霽嗤笑一聲:“你不也是藥劑師嗎?怎你沒早一步察覺出來讓你的情郎早點警覺?又是因爲誰的責任才害得他杜子青落在後面被草皮給偷襲了的?”
“你——”柯岑氣急敗壞,臉上因爲淤泥草汁都成了花臉,用手背抹了一下,那張臉更是五顏六色,他覺得李霽就是故意害得他和子青哥出醜的,這其中肯定有蕭雲沉的攛掇,這樣想着眼中的怒火就射向了蕭雲沉。
蕭雲沉被看得莫名其妙,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反而因爲李霽後面的解釋讓他想起了一件上輩子後來聽到的消息,正是和這草皮相關的。
杜子青雖然對之前的遇險心中有些鬱卒,但不是看不懂臉色的,看到包括戴宏遠在內的小隊其他人都因爲李霽的話而露出深思,就知道李霽的話也引起他們的懷疑了,自末世發生後,聯盟對危險的探索一直未停止過,可直到現在聯盟最權威的機構也不能保證將危險區瞭解了個透徹,而且危險區中似乎隨時都會出現新的異獸異植,出現一個能矇蔽低階甚至中階藥劑師的異獸或是異植都是很有可能的事,因而眼看柯岑又要因他而與隊伍起爭執,迅速抓住柯岑的胳膊打斷他的話,說道:“我看也不無可能,看來等我們這次任務回去後最好將這次的事情向獵人工會反應一下,讓專人確定一下是否又產生了異變,倘若真是,我們也算是給以後的冒險隊伍提出了一個警醒,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傷亡。”
倘若不是異變,那自然可以揭穿李霽的謊話,倘若是真,那自然是他們這支隊伍的功勞,每個人都能掙到一些貢獻值,在杜子青看來,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比徒勞的口舌之爭可有用得多。
要說沒有柯岑,杜子青本身也是有手腕有能力的人,在彭城年輕一代中頗得了些聲望,在柯岑沒加入進來之前,隊伍裡的一部分人還是傾向於他的,不過是他自謙將隊長位置讓給了經驗更加豐富的戴宏遠,可僅僅半天的功夫,他發現有些原來靠近他的人卻開始疏遠他了,以他的智商當然能察覺出是因爲什麼,不由暗叫糟糕,早知道就不該心軟答應柯岑帶上他。他爲什麼要冒險參加這樣的歷練隊伍去做任務,可不單單是爲了貢獻值,更多的是爲了拉攏彭城有潛力的獵人,以穩固杜家和自己在彭城的地位,他也是有野心的男人,否則又怎會答應與柯家的聯姻,甚至這其中有他自己主動的作用。
其實,現在這支隊伍中他看中的就是戴宏遠與李霽這兩人,一個武力值潛力大,仍有可提升的空間,一個在藥劑上面的天賦在整個彭城來說都是相當高的,可和柯岑這樣僅僅混個好聽名聲的二級藥劑師不同,如果杜家能招攬到他並培養誰,杜家未來幾年必定能更上一步臺階。可讓他煩惱的是,李霽似乎很看不上自己,而當他將柯岑帶進隊伍中後,這種態度就更加明顯了,他……似乎並不把杜家與柯家在彭城的地位放在眼裡。
是自己忽略了什麼嗎?還是說李霽他的身份並不是他所調查出來的那般簡單?
戴宏遠聽杜子青這般說法,看了一眼李霽,發現李霽並無任何心虛之色,遂道:“也好,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們先完成任務要緊,等回來時如果再經過這裡,我們自己先好好探一探。子青,你要不要緊?如果沒問題我們就繼續上路,時間有限。”
“沒問題,遇到有水源的地方讓我沖洗一下就行。”杜子青擺出大度的態度,之前他下半身都陷在了草皮中,那時不是不慌亂的,不過也因爲戴宏遠的存在,他相信戴宏遠不會拋下自己的,他在隊伍中還是有親信成員的,現在不過是形象糟糕了點,粘在身上的淤泥都有惡臭味散發出來。
“可以,出發!”戴宏遠大手一揮,繼續按照原來的隊形由他帶領着向前方挺進。
蕭雲沉和李霽依舊在隊伍中間,蕭雲沉自始至終就沒去關心杜子青的形象與安全問題,而是在想那草皮的事情。李霽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用肩膀推了推他小聲問道:“你在想什麼呢?不會是……”他懷疑蕭雲沉是不是真能立刻放下杜子青,當然這在他看來也是人之常情,不是所有人都跟杜子青一樣無恥說舍就能捨的。
蕭雲沉擡頭看到李霽的神色黑線了一下,對自己來說上輩子是真的沒辦法一夜之間割捨掉十幾年的情份,沒經歷後面的刻骨銘心的傷痛,這些情份早融入了骨血中,要親手將之拔除掉無異於削肉剔骨。
不過他也未解釋,想了想說:“我相信你說的,這草皮只怕真的有了什麼異變將自己的氣息遮掩住了,我覺得出現這樣的情況很可能是草皮旁邊另有什麼伴生之類的異植出現。”
上輩子,是在三個月後才爆發出草皮吞噬獵人小隊的事情,倘若在危險區深處發生這樣的事並不會引起安全區各大勢力太大的關注,因爲那是原本就存在的,進入那樣危險地帶的獵人也有自己的防衛意識與應對措施,本身也異常強悍,可當這樣危險的草皮出現在低級危險區時其危險程度就大大提升了,前往這些地方歷險的可都是一些年輕的還未成長起來的獵人,在毫無防範意識的情況下遭遇草皮造成的死亡率可是相當的高,哪個家族和勢力中沒有年輕的後輩,倘若有天賦有潛力的年輕後輩喪生在這樣的草皮下,對他們來說可是相當大的損失,因而,附近的幾座城市聯合在獵人工會發布了公告與任務,給出了相當高的懸賞。
當這塊草皮曝露在獵人眼中並有意識地組織起滅殺它的行動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這塊草皮就被消滅掉了,當時它由於吞噬掉相當數量的獵人與異獸已經快速地成長爲五級異植,實際上的危險程度已經可以媲美七八級的異植與異獸,聽說當時帶隊的獵人是來自一級城市的一位高級獵人,並發現了造成草皮隱藏氣息的一株異植,名爲幻星草,其散發的氣味能夠矇蔽中低級的獵人,甚至中級的幻星草已經能夠製造幻境,就是因爲這樣的能力,此前已有多支獵人小隊喪生在草皮之下。
其後這株幻星草自然也被這位高級獵人帶走了,讓很多培植師與藥劑師大感失望。
那位高級獵人是個雄獸,彷彿姓齊。
想到這些情況蕭雲沉都有些後怕,他們剛剛遭遇的草皮十有八、九就是三個月纔會出現的可怕之物,只是,現在的草皮與這株幻星草還未成長起來,否則他們這支小隊甭想逃出去一人。他也希望這個消息帶出去能夠引起獵人工會以及有心人士的關注,在它沒有大肆吞噬之前趁早毀掉這塊草皮。
只是他無法解釋,上輩子分明沒有碰上,爲何這次同樣的路線卻出現在他們的途中,這讓他對未來有些迷茫,有些事情是不是還會出現?而有些事情是不是又會有所不同?
李霽雖說對自己的感覺很自信,柯岑的質疑也讓他冒火,但因爲之前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所以心裡也有些擔憂,現在看蕭雲沉支持肯定他的想法自然高興萬分,用力拍了拍蕭雲沉的肩說:“如果真像說的這樣,那這株異植肯定性能不一般,哎呀,這麼一說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想早點見識到這株異植,說不定是極少的那類能夠製造幻境一類的異植。”
還真被李霽說中了!不過蕭雲沉仍勸道:“小心些,真要去找那草皮得準備充分一些,它能隱藏氣息悄悄接近我們,就能騙過其他的異獸,吞噬得越多成長得會越快。”甩開腦中的迷茫暫不去想,不管未來會如何發展,他的目標卻不會變。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後面的柯岑聽到他們的談話眼裡卻要噴火,越發覺得就是這兩人故意讓他出醜丟臉。
杜子青眼神也暗了暗,不是爲兩人的談話,而是發現蕭雲沉一直在忽略他。之前蕭雲沉冒險去救他時他心裡感動了一把,心想回彭城後一定要跟雲沉好好解釋一下,沉沉心裡果然他還是最重要的,可蕭雲沉投擲了那瓶粉末驅散了草皮後就沒再理睬過他,甚至都沒問一下他有沒有受傷,這讓他非常不習慣,以前沉沉可是寧願自己受傷都不願意見他受一丁點傷的,一向被人捧在手心裡慣了的人突然之間被忽視了,杜子青覺得心裡空得發慌。
難道沉沉是因爲他夜裡說的那些話生氣了?
不,不會的,即使生氣也只會是暫時的,沉沉一向最看重他。
而且離開了自己,誰來保護沉沉?
一路上他們遇到過小規模的異蟲羣和異獸,在小隊合力配合下,這些異蟲和異獸都成爲他們的戰利品。在實戰中,蕭雲沉一直注意磨練自己的戰力,心中發現一個驚人的結果,那就是他的身體反應力與靈敏程度和重生前相比都有所提升,越是戰鬥這種提升越清晰地映現在他心間,這一發現讓他異常驚喜,他一直受困於實力低微的境況,比任何人都想要提升自己的力量。雖然希望有更多的戰鬥讓他進一步弄清楚自己身體的情況,可也知道他們路上的時間耽擱不起,所以只默默地將自己的變化記在心中沒作任何聲張提出任何要求。
午餐也在半路上解決了,每個人身上都帶了營養液,小隊不可能停下來讓大家坐下來進餐,只不過在行進的途中隨手解決一下。
甚少如此辛苦的柯岑自然受不了,可杜子青之前就跟他解釋過,他心中有再大的抱怨也告訴自己,爲了子青哥他忍了,可覺得子青哥沒必要再跟這些人合作了,這些人太不把子青哥當一回事了。
隊伍的行進速度自然也被柯岑拖了後腿,這也是戴宏遠要求大家在路上各自解決午飯的原因所在,幸好他也一早將柯岑的狀況考慮在內了。
五月的天氣夜裡溫度接近零度,可正午樹林卻悶熱得超過了三十度,若非經過末世的考驗普通人如何能適應得了這樣的天氣。
離目的地已經很接近了,戴宏遠這才下令停止前進,稍作休息,爲即將到來的戰鬥作好準備。
柯岑哪裡顧得了少爺的形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氣,又掏出水杯大口地喝水,將自己喝飽後顯然才意識到一邊的杜子青,將還剩下一小半的水杯送到他面前:“子青哥,喝水,這天氣真是太糟糕了。”他以後可再也不想進來了,他一個藥劑師想要什麼異植還不是立刻有人送到他面前來,若非爲了子青哥,他見鬼了來受這番苦。
杜子青愣了一下才接過水杯慢慢地喝着,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另一邊的蕭雲沉。換了以前,沉沉總是第一個考慮他,總說他是主要戰鬥力應該讓他吃好休息好,往常他並沒有這般意識,可現在有柯岑的做法一對比,立即顯出沉沉的好了。
蕭雲沉又不是感覺遲鈍之人,對時不時射過來的視線自然有感知,擰了擰眉頭小口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又將水杯收了起來,他可不敢像柯岑那樣沒有節制地喝水,喝完了到哪裡再找乾淨的水源?危險區中的水大部分是沒辦法直接使用的,他們一般都是自給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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