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核受損?!”
“這怎麼可能?!”
蕭雲沉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杜子青,還有萎縮在一邊用委曲眼神眼巴巴望着前者的柯岑,緊接着一股快意從心底升起,倘若換了獨處的環境,他一定會剋制不住地放聲大笑起來,輪迴報應,真是太爽快了。
這一次,輪到杜子青嚐嚐心核受損的滋味。
這一次,輪到他親身驗證柯岑的能耐了,看他還怎麼爲柯岑庇護。
看吧,杜子青連柯岑的碰觸都不肯接受,居然不加遮掩地‘露’出厭惡的神‘色’。再深的城府,在察覺自己心核受損時,面對拖累自己至此地步的人,一時間也忘了兩家的聯姻和杜家的前程,現在他滿心裡只有這賤人害自己心核受損的事實。
給杜子青灌了幾劑只能緩解症狀的‘藥’劑,戴宏遠下令隊伍立即啓程,儘快回到彭城,心核受損,當然越快治癒越好,以杜家如今的身家,想必能夠尋到相關的‘藥’劑。
雖然杜子青嘴巴上沒說,但看到他對待柯岑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戴宏遠也略微安了些心,顯然,杜子青遭此狀況與柯岑脫不了關係了。
連夜奔走,趕到一級危險區的一個軍事駐地,驗明瞭身份後就將杜子青和柯岑送上了能動車,儘快送回彭城。
戴宏遠身爲隊長也跟着一起回去了,蕭雲沉等人則留了下來等天亮了再出發步行回城。
這一夜也沒多少人能睡得着,幾人坐在一起談論起杜子青的傷勢。此前杜子青和柯岑都在,他們總不能當着兩人的面猜測杜子青到底如何受的傷,而且,以杜家在彭城的地位,又不知會不會因杜子青的情況遷怒到他們身上。
“現在就看杜子青自己怎麼說了,要說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也只有他這個當事人清楚,我看那個姓柯的,簡直就是個禍害。”不止禍害了杜子青,說不定連他們都要禍害上,所以現在沒一人說柯岑好話的。
“幸好雲沉你早一步識清他們的真面目沒摻合進去,否則今天的情況……”李霽懷疑地瞅向蕭雲沉,依他過去的脾氣肯定是和杜子青在一起的,那到時受傷的到底是誰還真難說。
蕭雲沉‘摸’‘摸’鼻子投降道:“我已經跟他沒有關係了,也希望戴隊長他會沒事。”
幾人聽了這話只能嘆氣,從道理上來說杜子青受傷跟戴隊長一點關係都扯不上,當初戴隊長不同意杜子青帶上柯岑這個累贅,是杜子青自己打了包票拍了‘胸’脯說沒事的,出事時又只有他們兩人單獨在一起,要真追究起來,那也只能是杜子青自作自受,可這世上不是誰都講道理的,尤其是現在聯盟的環境,根本就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杜家雖然在彭城不是一家獨大,但想要對付他們一個獵人小隊還是輕而易舉。
天微微亮一行人就上路了,等天大亮時蕭雲沉終於看到了彭城的城牆,那高聳的城牆讓他差點眼眶就紅了。
他蕭雲沉終於又回來了!
“喂,怎麼看你好像要哭的樣子,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務了,沒必要這樣吧。”他的異樣都被李霽看在眼裡,奇怪地問道。
蕭雲沉甩了甩頭,沒人能理解他心中的‘激’‘蕩’,當時被押送出城時他心中絕望無比,以爲自己此生再回不了人類城市,誰知道死了還能重新活一次,他這個被判逐出城市的人又能重新踏進安全區的土地上。
“有幾天沒見到爸爸了,不知道爸爸身體怎樣了,我有些擔心。”這是蕭雲沉心頭‘激’‘蕩’的又一重原因,放在身側的拳頭不由緊緊握起,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爸爸。
“我陪你一塊兒回去吧,我也去見見叔叔。”李霽信以爲真。
“好啊,爸爸見到我帶了朋友回去肯定很高興的。”蕭雲沉努力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對李霽‘露’出笑臉。他的朋友一向很少,這其中有他自己的原因,也有杜子青這‘混’蛋的因素,上輩子爸爸離去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
“那快點,對了,我是不是要給叔叔帶點禮物?”
進城需要排隊通過驗證,驗明入城人的身份芯片,還要一個個進入一個隔間進行消毒,野外各種輻‘射’與病菌不可帶入城市中,獸人與半獸人的抵抗力稍強,可大部分沒離開過城市的普通人抵抗力卻弱得很,華夏聯盟歷史上不是沒出現過被感染造成恐慌的事件。
他們是從邊‘門’進來的,剛從消毒間裡出來時,正巧看到兩輛厚重的能動車從他們面前呼嘯而過,蕭雲沉有一陣子沒修理過的到耳根下面的碎髮都被氣流帶得吹了起來,只來得及看到後面一輛能動車上端坐着的一人,身姿筆‘挺’,五官如同刀削,神情嚴肅無比,同車的人皆是如此。
對這樣的隊伍,城‘門’自然是大開,送這兩輛能動車出城,這架式一看就非普通獵人小隊。
等兩輛能動車離了城後,城‘門’口留滯的人才議論紛紛,猜測是不是從哪個上級城市中下來歷練或是執行什麼特別任務的人員,帶隊的肯定是強大的雄獸,沒看到當能動車經過時普通人連話都不敢說了,那氣場太過壓抑了。
方餘衝着能動車駛去的方向吹了聲口哨:“太酷了,要是我們什麼時候也能坐上那樣的能動車,讓我幹什麼都行。”城市中有普通的能動車,可那兩輛一看就是能自由出入危險區的,在行駛以及防禦方向的功效都特別強悍。
蕭雲沉也只是羨慕地看看,再多的也就沒有了,自己能力有限,還是腳踏實地地慢慢提升纔是。不過轉頭就看到李霽有些心不在焉的,這次輪到蕭雲沉推了推李霽:“你怎麼了?莫非……認得那兩輛車?”據他所知,一些一流家族中他們專用的能動車上都有自己家族的族徽的。
李霽聳聳肩說:“看上去像是齊家的,不過齊家的人怎會跑到這裡來?”想不通也就拋開不想了,纏着蕭雲沉問他家裡的事。
齊家?蕭雲沉心裡也訝異了一下,莫非是和上輩子前去絞殺草皮的齊姓雄獸是一夥的?不過他也很快拋開了,怎麼想都不會和這樣的人這樣的家族有‘交’集的,他也期盼着與爸爸的見面,與方餘等人揮手告別,腳步輕快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李霽原本要跟蕭雲沉一起回他家,孰料在半路上被人截走了,蕭雲沉認得那人,李霽一直稱爲錢叔叔的,上輩子渾然沒將李霽的身份往上面猜,如今再看到這個所謂的錢叔叔,蕭雲沉心中有些瞭然,這人只怕是貼身保護李霽的護衛之類的人。李霽雖然有些不甘心地跟着走了,不過走之前還是跟蕭雲沉約了時間要到他家裡來玩。
只剩下蕭雲沉一人,來到了彭城位於B區的住宅區,這裡聚集了彭城的最大多數居民,房屋高高矮矮,蕭家就位於這些建築的中間。
與旁人家相比,蕭家的房子在這一帶算是條件不錯的,蕭雲沉知道,那是他父親尚在的時候買下來的,等到父親不見了,爸爸一直不願意離開這兒,說留在這兒也許有一天父親就會回來而不會發現房子換了主人。爸爸一直到去世都惦記着父親,可父親留給蕭雲沉的卻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爸爸是自然人,蕭雲沉自己是半獸人,可是他的父親卻是一個雄獸。上輩子蕭雲沉就常常在想,如果父親沒有在危險內失蹤一直和爸爸在一起,爸爸的身體也不會變得越來越糟糕,以父親雄獸的身份,他們一家在彭城的地位也不會如此尷尬。可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要知道每年聯盟在危險區中失蹤的人口都是非常可觀的,雖說是失蹤,但大家都知道,哪怕是強大的雄獸,都沒有辦法一直在危險區內生活下去的,所以蕭雲沉也從來沒幻想過父親會有回來的一日。
腳步越發沉重起來,依照上輩子南風賤人透‘露’出來的情況,父親的身份應當不會簡單,否則怎會給他定下一個同樣身份不凡的雄獸未婚夫?可爸爸從來沒提及過父親的身份和來歷,甚至他們一家在彭城從來沒有什麼親戚,不管是爸爸那一方的還是父親那一方的。
他家位於公寓樓的二樓,踩上樓梯的時候蕭雲沉的心臟砰砰直跳,甚至一個鄰居跟他打招呼都被他忽略了,只是無意識地跟人家點點腦袋。
走出樓梯拐了一個彎,就看到自家的‘門’大開着,而他最想念的爸爸正倚在‘門’框上看着樓梯的方向,看到他出現後‘露’出放心的笑容,招手說:“回來了,讓爸爸看看身上有沒有受傷。”
蕭雲沉知道自己每次進危險區爸爸都擔驚受怕的,爸爸的身體長期不好除了有思念父親的原因外,爲他擔心也是因素之一,可他不得不走上獵人這條路,哪怕實力再弱也比留在城市內掙的信用點多,可以用來購買爸爸需要的‘藥’和改善他和爸爸的生活。
看到活生生的爸爸,蕭雲沉再也忍不住,撲上前就抱住爸爸,埋首在他‘胸’前:“爸爸,我好想你……”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他不是個輕易會掉眼淚的人,那是弱者無能的表現,他一直咬牙堅持着,可重新擁抱住爸爸瘦弱的身軀,他的淚水洶涌而出。
“呵呵,沉沉回來了,哎喲,這麼大人了還跟爸爸撒嬌呢。”對面的人家走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取笑道。
“這孩子,”蕭雲沉的爸爸林倫心疼又好笑地說,“估計在外面吃了點苦回來找安慰來了。”
“哈哈,你家沉沉可是個好孩子,我家那臭小子要有一半沉沉的懂事,我也能多活上幾年。走了,不打擾你們父子團聚了。”對面的張敘關上‘門’向樓下走去。
“好了,沒人笑話你了,這麼大人了還會哭鼻子,快進屋。”林倫心疼地要擡起兒子的頭,兒子從來沒這樣失態過,是不是真碰上了什麼事還是說杜家欺負他兒子了?
發泄了一場蕭雲沉‘陰’鬱的心情明朗了許多,低着腦袋先衝進了屋裡,沒想到自己會流這麼多眼淚,把爸爸身前的衣服都打溼了。
林倫看着‘胸’前溼了一大片的衣服,無奈笑了笑並上‘門’一道進屋,在後面追問道:“這次任務順利嗎?怎會是你一人回來的,子青沒送你回來?”
子青?杜子青?蕭雲沉一下子愣住了,是了,往常從危險區回來,杜子青總是先將他送回來,順便在他爸爸面前刷好感,爸爸不喜歡杜子青的爸爸,卻對杜子青和他的父親一向有好感的,也因此纔會接受不了之後發生的事。蕭雲沉還沒想好要怎麼跟爸爸開口,卸下了背上的包就衝進了衛生間:“爸爸,我先沖洗一下,還有我餓了,我要吃爸爸燒的菜。”
“好,好,正好洗好後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我這就去給你做飯。”林倫嘆了口氣,看兒子這情形只怕真和子青鬧了什麼矛盾,兒子對他一向報喜不報憂,讓他欣慰兒子懂事貼心的同時也自覺無用之極,是他拖累了兒子,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讓兒子每每去危險區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