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蕭雲沉從危險區回來,都是蕭家改善伙食的時候,平時父子兩人都是靠營養液來解決三餐。
林倫打開兒子的揹包,其中一個最大的包裹裡裝的就是從危險區裡帶回來的食材,有從異獸異蟲身上取下來的可食用的部位,還有一路上搜信的可食用的異植,進入危險區時間長了,蕭雲沉這點基本的功力還是有的,何況這次跟李霽的關係大大改善,有李霽幫忙,蕭雲沉帶回來的食材比往常又多了一些。
看着這些食材,林倫的眼眶也有些紅了,一方面心疼兒子,另一方面又想起沉沉他父親還在的時候,也是每次從危險區回來的時候都帶上充足的食材,那時候從不覺得什麼,對於一個強大的雄獸來說這些事情不過小菜一碟,可誰能想到有一日會一去不復返,倘若不是有兒子在,他早就支撐不住了。兒子每一次去危險區,他也總怕兒子會同他父親一樣,直到兒子回來親眼見到兒子安危無恙,那顆懸着的心才能夠放下來。
有時他在想,將兒子拉扯長大,他該盡的責任也都盡了,餘下的不過是給兒子拖累罷了,他在想,等看到兒子成家的那一日,他就可以放下心頭所有的包袱去尋找兒子他父親了。
等蕭雲沉從衛生間衝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廚房裡已經飄出香味,這次帶回來的是一種名叫黑獰背的一級蟲子的腿肉,包裹在兇殘猙獰蟲子外殼下面的肉卻晶瑩潔白,稍作烹飪便是一道美味佳餚,他們回來的路上也是巧了,是李霽帶他尋找可食用的異植的時候恰巧碰上的,於是一夥人一涌而上將這羣蟲子給拿下了。雖說只是一級蟲子的腿肉,可放到市面上的價值卻不見得比二級甚至一些三級獸肉低的。
父子兩人坐下一起吃了頓飽餐,林倫這才檢查起兒子身上的傷。
看到那一條條被鞭子一樣的東西抽出的顏色已經發青發黑的瘀腫,還有繩子一樣的東西勒出的痕印,林倫一邊上藥一邊強忍着心頭的難過問起兒子這次外出的經歷。對於蕭雲沉這樣實力弱的半獸人來說,出去一趟身上帶些傷回來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受傷,而且就算再弱的半獸人,身體恢復能力也比普通的自然人強上許多,所以身上這些傷看上去頗爲嚴重,實際不過是些外傷,過上幾日自會消去。
聽爸爸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蕭雲沉十分懷念,爲了逗爸爸開心,他說起和李霽之間的事,兩人由原來的針鋒相對到現在的互相扶持,轉變不過一夜之間。林倫聽了果然開心,讓兒子改日邀請這位朋友來家裡作客。
父子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及杜子青與杜家,不過兩人的出發點卻是南轅北轍。
一個是怕兒子傷心,小兩口相處總會有鬥嘴的時候,可他對兩人的感情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兩人自小相處感情一直很好,杜子青對自家兒子的重視他也是看在眼裡的,心想過段時間兩人便會和好的。
一個則是怕爸爸一時間接受不了,心裡琢磨着要如何迂迴地讓爸爸認清杜子清和杜家的真面目,不過剛剛回來他不忍心打斷這種對他來說久違了的溫馨氣氛。
在爸爸身邊賴了會兒說了會兒話後,蕭雲沉不忍心看着爸爸強撐着身體陪他,把爸爸推進他的房間裡讓他早些休息,說這次會在家裡多留一陣子。
剛鑽進自己的房間,通訊器就響了,有人呼叫,蕭雲沉打開一看,不由笑了,是李霽,之前還和爸爸說起他,一邊想着就一邊打開了通訊器,順手將自己的房門關好,免得干擾爸爸的睡眠。
“雲沉,在家?”對面李霽的聲音傳進來。
蕭雲沉往柔軟的牀鋪一倒,對着通訊器回道:“在家呢,你怎這時候來通訊了?是出了什麼事嗎?”一邊說一邊環視着屋裡的一切,熟悉中又夾雜着些許的陌生,是他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房間,可因爲爸爸的去世和柯岑的咄咄逼人,他離開了彭城去了另一座三級城市,所以這房間對於他來說已經有數月沒有見過了。
“是杜家的事,我覺得最好告訴你一聲,免得你擔心。”對面傳來李霽慎重的聲音。
“怎麼了?”一聽到關於杜家,蕭雲沉立即從牀上坐了起來,皺眉問:“難道杜家拿不出復心劑?戴隊長呢?送他回去的戴隊長被杜家爲難了?”
在聯盟中修復四級半獸人心核的復心劑需要花上百萬的信用點都不止,對於蕭雲沉這樣的普通人家來說當然付不起,可杜家在彭城崛起的這些年也攢下了不少的身家,他可不相信杜家會拿不出這些信用點買不到復心劑,也因此,回到彭城後他也沒立即出去打探有關杜家的事情,他以爲,杜家這個時候應該想方設法地聯繫知名的藥劑師儘快拿到復心劑纔是,怎麼還有心力搞出其他的事?
“哼,杜家倒是想爲難留人呢,可也不看看戴隊長在彭城也不是任人欺負之輩,杜子青被送回來時彭城不少勢力都知道了,所以杜家就是想留也留不下人。”李霽氣哼哼地說,蕭雲沉稍一想也明白了,戴隊長現在是四級獵人,還有望繼續晉升,所以彭城想要拉攏他的可不止杜家一家,如果這個時候戴隊長被杜家刁難了其他勢力肯定會出手援救,這可是最好的示好的機會,估計別家巴不得杜家出手爲難好讓他們出手呢,那邊的李霽繼續說,“現在杜家跟柯家已經鬧開了,跟着去杜家的柯岑可是被杜家人給趕了出去,呵呵,現在兩家能不能聯姻還兩說了,對了,雲沉,這段時間你還是少露面爲好,誰知道杜家會怎麼個折騰法。”
杜家與柯岑能夠反目成仇,對蕭雲沉來說是件快意之事,上輩子杜家若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他和爸爸又何至於被逼到那種程度,兩家聯起手來,在這彭城也可算呼風喚雨了,有他們一句話,彭城誰還敢容得下他們父子?
蕭雲沉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無法與這樣的家族抗衡,所以只能憋屈地退守在一邊,和爸爸過自己的安生日子。但心中卻無時不刻希望這兩家有失勢的一天,也讓他們嚐嚐求救無門的滋味!
“雲沉?”見這方久久沒有聲音,李霽擔憂地叫喚了一聲。
“嗯,我在,”蕭雲沉回過神來,“難道說現在彭城沒有杜家需要的復心劑?兩家現在倒有空窩裡反了?李霽你不用擔心我,兩人鬧得越大對我來說越好,我沒能力去找他們的麻煩,也省得他們有閒來找我和爸爸的麻煩。”
“復心劑,據我所知,現在彭城能拿得出來的也只有那少數幾家,不過這種保命的東西誰家願意拿出來?復心劑又不是能夠量產的藥劑,一級和二級城市裡倒有不少,可流到三級城市裡的就有限了,柯家肯定能弄到,但柯家肯不肯爲杜家弄來就難說了,估計現在杜家也是想逼着柯家拿出復心劑吧。”
“原來這樣難弄?”蕭雲沉吃了一驚,想到上輩子就是李霽隨手丟了他一瓶復心劑,否則他就是一個廢人了,他沒了解過彭城上面的形勢,所以對這一方面的情報倒知之不詳。
“也不算啦,如果有原材料再加上我發揮得好,說不定我也能製出來。雲沉,你想讓我幫忙嗎?當然估計杜家也不會相信吧。”李霽問道。
原來那藥劑是李霽自己製作出來的,可不管如何,單單那些珍稀的原材料就不是蕭雲沉能拿出來的,這份心意蕭雲沉銘記在心,對於杜家的事他未多勸,只說:“李霽,杜家與我無關了,要不要爲杜家出手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不過就像你說的,只怕杜家並不相信你。”
“嗯,我知道了,你休息吧,再見了。”
“再見。”
掛上通訊器,蕭雲沉埋在被窩裡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用他出手,杜家和柯家自己就鬧了起來。
不對,蕭雲沉臉上的快意一下子消失了,這兩家如果鬧得太大,就算少出門的爸爸也會遲早知道的,那杜子青跟自己的事情遲早也要曝光,蕭雲沉想想狠狠捶了一記牀,該死的,這事情拖延不得了,必須儘早給爸爸打好預防針。對了,改日李霽過來時,拜託他幫爸爸查下身體,說不定會有所幫助,這樣爸爸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會讓身體吃不消。
作好打算後蕭雲沉就盤坐在牀上,開始梳理體內的能量。
無論是獸人還是半獸人,他們的能量核心都位於心臟部位,所以又被稱爲心核,心核是一身力量的源泉與關鍵,一旦心核受損,不論是獸人還是半獸人都再不能維持自己的獸態。
隨着心臟的跳動,心核中的能量也在體內流淌着,一遍遍地衝刷着獸人與半獸人的身體,使得他們與自然人區分開來,更能適應這個紛亂的世界,在爲異獸與異植所霸佔的星球上爭得一席生存的空間。
蕭雲沉的心核很小,顏色泛青,據專家所述,這是偏向於風系的力量,無論是華盟的五行理論還是西方的元素概念,最終取得的結論都是一致的,例如杜子青的一雙獸爪便是偏向於金系力量,修煉到極至纔是真正的堅不可摧,可撕裂任何異獸。
蕭雲沉梳理能量的方法是爸爸教給他的,爸爸說這是父親留下來的,重活一次蕭雲沉已意識到自己修煉的方法肯定不同於普通大衆的。不過他也沒有追究父親和自己身世的意願,沒有親人出現,問題肯定出在爸爸的身份上,只因爲爸爸是自然人,被父親的親人認爲配不上父親,如果父親所在的家族越強,這種反對聲肯定也愈加強烈。
這種狀況自然與華盟的雌獸保護法相關,也是最初末世後的現實所決定了的。
末世那段最艱難的歲月結束進入了新曆之後,懸掛在人類頭頂上的壓力依然是人口的增長以及強大獸人的延續問題,強大獸人的基因能否一代代地傳承下去,人類再經不起毀滅性的打擊。
雌獸的生育能力給人類帶來希望,尤其是人們發現,雄獸與雌獸相結後所產生的後代,也是雄獸與雌獸爲多,而雄獸與自然人哪怕是半獸人相結合,所誕下的雄獸比例卻大不如前者。所以在最初,爲了保證人類火種的延續,華盟強硬地規定了,雌獸只能與雄獸結合,任何覬覷雌獸的自然人與半獸人,都將遭到華盟的嚴厲懲處。
這一項強硬的法案規定一直延續了三百多年,直到一百多年前纔有所鬆緩,華盟官方放鬆了這方面的限定,倘若雌獸自己願意,華盟不再懲處與他結合的另一方。但在華盟的那些超強世家之中,依然將這一規定貫徹到底,因爲只有誕下強大的雄獸,他們的家族才能在華盟中一直保持領先的地位,一旦出現弱勢,很可能會被敵對家族傾覆。
這些世家中,尤其是家族繼承人的婚姻對象,無一例外地都必須選擇雌獸。倘若放棄雌獸,便是放棄家族繼承人的位置。
雌獸的人口所佔的比重極低,所以即使法律方面的有關規定放鬆了,可雌獸依舊享受着被華盟重點保護的權利,一旦有人對雌獸不利,必將遭受嚴懲,上輩子,蕭雲沉正是被人利用這一規定給鑽了空子,栽贓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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