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剛重生回來見到這個化名爲王宇的雌獸,蕭雲沉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會不擇手段地去報復,然而現在,他最恨的南瘋子都已化作叢林中的一堆白骨,就這麼一個靠心機手段攀附別人的雌獸還有什麼可威脅到他的呢。
最初見到汪雨而燃起的憤怒在蕭雲沉心頭漸漸散開,眼中的涼薄也一點點地退去,蕭雲沉轉而向谷鶴華問起了其他的事情,他已經不是當初毫無力量的弱者了,他如今有的是辦法將汪雨轉眼打落至塵埃。
難怪狐王常說,當你站在山巔時,已無需在意山底下的小人物,若是惹了不快揮揮手的功夫就解決了。雖說他現在遠未達到狐王所說的山巔的程度,但他已清楚地看到了汪雨與自己之間的巨大差距,他依靠自身的力量站穩了腳跟,而不是同汪雨一樣如同浮萍需要依附別人才能生存,一旦依附的對象倒下了,他也只能隨‘波’逐流,隨時有傾覆的危險。
將命運寄託在別人身上永遠是不現實的。
谷鶴華見蕭雲沉不再提起汪雨也將這人拋在了一邊,在他眼中,汪雨完全是一個小人物,那些心機手段充其量就是噁心人罷了,要真是惹惱了他,小小的汪家還真不夠他折騰的呢,至於別人會怎麼評價他谷鶴華,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又無需靠這些名聲而活。
隨着別人一同進入齊家宴會大廳的汪雨,小心翼翼地觀察地四周的情況,心中又得意‘激’動非常,汪家雖然是小家族,但他憑着自己的本事,繼南家與安家之後,又跨進了另一個頂級世家的‘門’,與南家的‘精’致安家的奢華相比,齊家另有一種內斂的莊重和厚重的底蘊。
這纔是真正的豪‘門’世家,汪雨心中暗想,所以安家沒落了,南家消沉了,而齊家卻大放光彩無人能及。雖然他能得到的消息有限,但在他看來,安家與南家的結局完全是由齊家一手導致的,要是他能有機會攀附上齊家的人,那他就再沒必要像現在一樣小心翼翼地靠奉承別人將自己帶進世家圈子中,那時就輪到別人來看他的臉‘色’行事了。
“看,那就是齊家的大少和他的未婚妻,聽說婚禮日期已定,很快就要舉行了,現在趙家的雌獸成了整個華盟雌獸最羨慕妒忌的對象了。”帶汪雨進來的那位雌獸眼睛都要釘在趙敏晴身上了,恨不得取而代之,齊大少溫柔注目的對象是自己,偏偏又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目光對汪雨說,“這齊家的家風可比旁的世家正得多,看看齊家現在的家主就知道了,可從來沒鬧出過什麼情人的風‘波’,連‘私’生子都不見蹤影的,那位張夫人更是好運氣,一氣生下兩個雄獸,又天賦極好,誰能動搖得了她的位置,有這樣的長輩在,那些想飛蛾撲火打齊大少主意的人,到最後還不知道怎麼死的呢。”
汪雨也眼紅地往那邊看了一眼,越是接觸這些名‘門’大家越是知道,原本身爲雌獸在普通人面前的驕傲,在這些真正的名‘門’貴公子面前,是‘蕩’然無存,如果有幸能入他們的眼,真正是飛上了枝頭。就他所知,現任的家主夫人原來的家族,不過是依附在齊家下面的小家族,可就是佔據了地利一躍成爲家主夫人,成爲人人羨慕的對象。
再看趙敏晴,他更是比不得了,雖然之前南風的名聲夠響,可身爲四大頂級世家之一趙家的雌獸趙敏晴,身份地位未必比南風低,不過平時低調罷了,現在還不是成爲衆人矚目的焦點。
“看,那是齊家的二少,至今還未確定婚約對象,不過也有小道消息說他從小就有一個未婚夫,身份成‘迷’,可只要那人不出現,他依然是衆多雌獸的追求目標,但這人傲氣得很,眼光也高,之前就連南家的南風都在他手上栽過跟頭,嘖,當然這南風已經是過去時了,不談也罷。”
“看看,快看站在谷少爺旁邊的人,跟影像上的一模一樣,就是那位蕭姓至強者的獨子,嘖嘖,這可是位半獸人,如今居然比我們雌獸還要風光,他也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運氣好得讓人妒忌。”那人像萬事通一樣,很是自得地爲汪雨普及上層社會的信息,說到蕭雲沉這個半獸人時語氣更酸,要知道他們雌獸平時在半獸人面前可威風得緊,可真沒辦法在這個半獸人面前耀武揚威,人家可是有個整個華盟最厲害的爹撐腰。
汪雨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先是看到谷鶴華,汪雨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目光,而後就看到他旁邊的年輕男子,身材修長‘挺’拔,眉目清朗,初時只覺是個清爽的男子,可再看時卻會發覺不知不覺地被吸引過去,眉眼之間有種本人不自覺的獨特魅力。
汪雨心中一緊,不知爲何,看到這個半獸人他心中居然升起濃烈到極點的妒忌情緒,比面對南風時更甚。還沒等他想明白這股怪異的敵意從何而來,就見到同伴口中的另一主角齊二少大步向蕭雲沉走去,前者低下頭靠近後者的耳朵說着什麼,得到後者的一個回笑,剎那間齊二少的表情就柔和了許多,讓汪雨看得移不開目光。
來之前聽過有關齊二少的許多傳聞,大半是南風口中的貶低評價,可汪雨從來不當真,因爲他非常瞭解南風,南風非常喜歡強大的雄獸對他俯首貼耳,而齊二少卻讓他氣急敗壞,可見南風根本徵服不了這一位強大的雄獸,齊二少對於人人追捧的南風不屑一顧,那時他心裡就慢慢地勾勒出一個偉岸的身影,從網絡中搜尋有關他的各種信息,在他眼中,齊二少纔是近乎完美的雄獸。
那時他對能加入齊家獵人小隊的半獸人蕭雲沉是妒忌的,可也僅僅是單純的因他能接近齊二少身邊而妒忌,蕭雲沉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平面人物,可如今乍見面之下卻彷彿見到宿敵一般,在捕捉到齊二少對蕭雲沉流‘露’出的溫柔後,他自以爲找到了敵意的源頭,憑什麼蕭雲沉能得到齊二少如此對待?如果不是他有個好爹,就他一個半獸人有何能耐得到雄獸的特殊對待?
他不忿,他強烈妒忌,早在同伴自以爲是的解說之前,進入大廳沒多久,他就看到了那個高大‘挺’拔英姿勃發的身影,比網絡中的虛擬影像更加冷俊讓人移不開眼睛,僅僅是這樣關注着他就雙‘腿’發軟,如果能得到這樣一個強大雄獸的青睞,他會成爲整個華盟最幸福的雌獸,至於旁人追捧的齊大少,在他看來本身的魅力遠遠不及他的弟弟,不過是因着繼承人的位置纔有了這一切,可是他相信外面傳的小道消息,齊二少是根本不屑搶奪繼承人的位置,否則憑他的實力與能力,繼承人位置如囊中之物。
這纔是真正的強者之態,汪雨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眼中迸出瘋狂的熱意,轉眼又轉爲對蕭雲沉的濃濃的妒忌,這個半獸人有什麼資格站在齊二少身邊,就憑他父親的身份難道還能爲齊二少誕下雄獸不成?他下半輩子都辦不到,齊二少身邊站着的只能是他們雌獸……比如他汪雨。
齊景霖來到蕭雲沉身邊,是告訴他剛剛得到的一個消息,蕭叔成爲華盟軍方的總教頭,他搶先將這一好消息告訴雲沉。
蕭雲沉果然驚訝得很,之前父親可半點沒提起與之相關的事,現在怎會突然接了這麼個職位?這個職位有什麼特殊意義不成?
看到蕭雲沉困‘惑’的目光,齊景霖眼中含笑解釋:“這個位置很超然,不會得罪任何一個世家,又會讓所有的世家敬着蕭叔。今後世家子弟都要入軍中服役,這些世家都指望他們族中的子弟能得蕭叔青眼得他指點幾招,那可是受益終生的。”
“軍中服役?這也是剛出來的規定?”蕭雲沉奇道,有這個新規定後,他漸漸能明白齊景霖的意思了,父親這一職位的確‘挺’超然的。
“嗯,谷主席提出的,父親和其他幾位家主都贊成,往後世家出身的雄獸都須入軍中服役至少三年,這對提升華盟整體實力有益,對於世家也有一定的益處,畢竟軍中是個很能鍛鍊人的地方,總比在自家中懈怠了好。”齊景霖解釋道。
“如此一來軍方也能招攬到更多的平民雄獸,以往這些雄獸可大多數被世家招攬了過去成爲世家的‘私’軍,軍方早就有很大意見了。”谷鶴華也在一邊解釋道。
這些情況蕭雲沉也瞭解一些,父親的教導讓他對如今華盟的格局比過去清晰,長期以來,華盟其實一直處於世家強於中央的格局,許多資源都爲世家所掌握,在這樣的情形下,爲了能夠獲得更好的晉級途徑,很是有一部分民間雄獸願意加入到世家隊伍中,如此就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政fǔ越加積弱,使得軍方的防守力量不夠強大,常有一些防禦線被異獸羣沖垮。
見到蕭雲沉若有所思的神‘色’,谷鶴華笑道:“往後雲沉你們一家乾脆搬來帝都吧,我在帝都也可以多一個去處,當然,齊二少要來我們也熱烈歡迎。”
之前齊景霖還沒想到這一後果,聽到這話臉頓時黑下來了,看得谷鶴華更加開心。
蕭雲沉倒沒說什麼,其實□□的環境‘挺’不錯,不過現在父親回來了,做決定當然是父親和爸爸了。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帶着敵意的目光向他‘射’來,猛地擡頭向感應到的方位看去,那目光與他一觸即分,可蕭雲沉仍舊看清了那目光的主人,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居然是汪雨!
看到故作鎮定卻目光遊移躲閃的模樣,蕭雲沉嘴角勾起冷笑,之前目光中的敵意太過強烈,他根本沒有判斷錯誤的可能,他們這輩子還沒有認識的機會,看來上輩子的仇人這輩子註定也躲不過去,他就奇怪了,這種如此強烈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上輩子配合南風設計陷害他是不是還有另外他不知道的原因。
注意到他的神‘色’,齊景霖與谷鶴華一起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以他們的眼力自然看清了那一邊的狀況,谷鶴華頓時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擡頭看向齊景霖,在他看來,這非常明顯是齊景霖這‘混’蛋招惹來的。
齊景霖莫名其妙,又接收到來自谷鶴華的憤憤目光,他覺得有必要搞清楚,自從被大哥的膽大猜測嚇到後,齊景霖對於平時與蕭雲沉有關的任何細節都不敢馬虎大意地放過,平時他可向來不關注這些細節的,於是問道:“那雌獸是什麼人?和雲沉你有過節?”
再看向那邊時,就看到那個莫名其妙的雌獸居然‘露’出委曲的模樣,臉黑得更甚,冷冷的目光一掃而過便回到蕭雲沉身上。
谷鶴華看清了這一幕,嗤笑道:“我看啊,是你齊二少的魅力太大,就算你不認識人家人家也對你傾心愛慕,於是,站在你身邊的其他人就要遭受無妄之災了。”
蕭雲沉垂下眼眸,他左思右想,也只能得出同樣的結論,否則一個不相識的人從何而來的敵意,就同上輩子一樣,他可不就是因爲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未婚夫的名頭讓人陷害慘死。
不過現在心態已經最初得知真相時大不同了,那時會遷怒,就是剛重生回來,他對齊景霖也是非常憤怒,在他想來,如果不是齊景霖那邊出了問題將禍水引到他這兒,他又如何會慘遭橫禍落得那樣悽慘下場,可當他逐漸地掌握了力量再回首時,齊景霖或許應當擔當上一些責任,可何嘗不是因爲自己弱小的緣故,因爲弱小,即使沒有這樣的無妄之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還會有其他的無妄之災出現。
弱者只有被支配的命運,只要足夠強大,命運就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突然間,蕭雲沉的腦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心中也徹底入下了對齊景霖的遷怒,擡眼看到齊景霖緊張擔憂的神‘色’,不等他張口解釋什麼就微笑着說:“無關緊要的人物罷了,就算敵意衝着我來,也無法對我構成什麼威脅。不過今晚的宴會也讓我見識到了齊二少是何等的受歡迎,我覺得我還該是離你遠點圖個清靜,鶴華,我們找個安靜的角落待待。”
谷鶴華雖不知蕭雲沉心思的轉變,但也看得出他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再看他輕鬆打趣齊景霖,故意配合道:“好啊,不要理這個粗心大意的雄獸,一邊待着去,不要打攪我們。”還對齊景霖嫌棄地揮揮手,低笑着和蕭雲沉一起走遠了。
齊景霖還愣在原地,等兩人走遠了才猛然醒悟,雲沉的姿態很放鬆,遠遠不如最初他們相識時的渾身緊繃,就連身上的氣息也圓潤了許多,對自己也不再始終戒備着讓他總覺得隔着一層薄膜。
這對他來說也許是件好事,不過,他也不能放任有可能的錯誤發生。
就在這時,那個莫名其妙的雌獸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開口:“齊二少……”看上去楚楚可憐很容易‘激’發起雄獸的保護*。
可齊景霖根本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冷冷的目光都沒落到他身上,直接轉身就走了。
徹底地無視!
汪雨的表情一下子扭曲了,指甲掐進掌心的‘肉’裡。
走到一邊的齊景霖伸手招來任康寧,低聲吩咐了幾句,任康寧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堂堂霖少會對這般小人物都關注戒備上了,這在過去可是從來沒有的。不過任康寧眼珠子一轉也猜到了爲何有這般變化,看向齊景霖的目光中帶上了揶揄的意味。
齊景霖的表情繃住了,不過依舊面不改‘色’地回望過去,他就這般了,怎滴,不服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