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薇快給我一碗冰,渴死我了!”趙無垢一臉的汗水,熱的臉都紫漲了。她一邊脫着外衣,一邊坐下來,只穿了襯裙,也都溼透了,絲襪都擰亂了紋路,她忙着解襪帶,“二姐你還真別說,我今兒就是險些吃了槍子兒!”
“喲,我可是瞎說的。”無暇愣了下。
“見天兒的說時局亂、時局亂,總擋不了跳舞賽馬看戲。這下好,當真亂到京城來了,好不嚇人!我跟老孔不過是吃杯茶去,竟是回不來——街上全都是警察,還有扛槍的大兵,說是抓亂黨。什麼抓亂黨,亂黨還遠着呢,就是抓學生!”
靜漪臉色一變,問:“抓什麼學生?”
“抓請願的學生。自打這任內閣上臺,政府請願呢。南邊兵亂一路北上,政府無能,只管拿學生平民出氣,正經事一樣辦不成。”
靜漪聽着聽着,悄悄的起身走過去看了眼外面——廊下只有個打盹兒的胖媽媽。
“他批評政府無能?”
“二姐!”趙無垢瞪了姐姐一眼。
“好好好,我不批評你的老孔。他父親不是最反對子女亂議時政麼?”無暇笑着說。
無垢也一笑。無暇打趣的是事實。前幾天孔遠遒剛剛因爲這事兒當衆和他父親大大的吵過一架。當時她們都在場。
“我們也只是私下裡說說。當着人是不講的。好歹孔伯父在內閣拿一份高薪,說三道四不是打他的臉麼?”無垢拿起扇子來使勁兒的扇,壓低聲音道:“不過看樣子,辭職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怎麼?”無暇問。
“大廈將傾,此時不溜,更待何時?”無垢說着,猛扇幾下扇子。
“這回看樣是真的了。”無暇點頭。
“要不然你以爲父親怎麼就一病不起?”無垢笑道。無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個兒家裡,又沒外人,沒的做這些架勢做什麼?對了,媽沒讓人來問吧?”
無暇說:“怎麼沒問?你可時時刻刻在媽的心上呢,生怕一個不留神你跟老孔跑掉,讓她坐蠟。我和漪兒好歹替你在媽那裡遮掩過去了。說,你要怎麼謝我們?”
“晚上請你們看電影好不好?”無垢喝了一碗冰鎮酸梅湯。仍覺得熱,要秋薇再給她盛一碗。
“大熱的天兒,誰耐煩去看電影?再說看電影還不又是拿我們做幌子?不去……漪兒,漪兒?”無暇叫靜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