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有時很難跟先進的裝備抗衡,哪怕這些戰士與我們同樣有着不屈的靈魂和報國的精神!
“哇!這啥槍啊這是……”
當我端着狙擊步槍走出去的時候,戰士們呼的一下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說着:[..]
“槍是跟咱們的一樣,只是上面多了個筒子!”
“這筒子是幹啥用的?難不成一扣扳機會打兩發子彈?”
“連長,讓我瞧瞧!咦……是面小鏡子哩!”
……
聽着戰士們的議論我不由暗自心裡好笑,不過這似乎並不奇怪,狙擊槍這玩意就連小日本都還是剛研發出來沒能裝備上幾把呢,戰士們哪裡會知道這世上還會有狙擊槍這玩意。
“去去去……”我生怕不識貨的戰士們這爭來爭去的會把這狙擊鏡給弄壞了,一把搶過猴子手裡的狙擊槍大聲問道:“武器都選好了沒有?”
“選好了!”戰士們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很好!”我回答道:“選好武器就多帶些彈藥和手雷,做好戰鬥準備打鬼子去!”
“是!”戰士們應了聲,將步槍往背上一靠,各人揹着一箱的彈藥就朝外頭走去。
日軍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爲了這棟大樓國軍部隊不知道有多少人躺在這裡,不知道有多少戰士再也回不到他們自己的家庭,或者下半身都要在病牀或是輪椅上渡過……然而具有諷刺意義的是,這原本是小日本構築起來的保壘現在卻輪到我們來防守,而且我們身上還要穿着小鬼子的軍裝……
我們這是在扮演曾經殘殺過自己戰友的敵人,扮演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扮演那些將中國人當作下等人甚至不能算是人畜生……這對我們來說在心理上的確有些難以接受,但一想到我們很快就會因此手刃仇人於槍下,於是也就坦然了。
一箱箱的子彈堆在地上,一挺挺機槍架在射孔裡,一把把步槍從戰壕上伸出……整個司令部大樓很快就變成了一隻由槍管組成的刺蝟,而且這些刺隨時都會朝外面的敵人發射出復仇的子彈。
不過這話卻有些不對,因爲此時在外面的“敵人”似乎不是我們的敵人,他們是國軍負責佯攻司令部大樓的部隊……這不?他們正有事沒有就朝我們方向打上一頓子彈或是拋幾枚手榴彈呢!
咱們十五團的戰士們當然也很配合,教育場早就安排了一支部隊與外面的“敵人”猛烈地交戰着!
接着命令很快就傳下來了:“允許射擊,抓緊時間熟悉武器!”
這道命令可以說是正合了戰士們的心意,咱們現在用的都是三八大蓋呢,戰士們包括我在內都不希望一槍都沒開過就要面對兇悍的小日本了。於是很快就響起了一陣激烈的槍聲,時不時的還會射出一頓擲彈筒或是迫擊炮炮彈……當然,戰士們這都是以大樓前小鬼子的屍體爲目標的。
這不?猴子開了兩槍後幾乎就興奮得大跳起來:“嘿!這鬼子的槍還真是好東西,指哪打哪!”
“可不是?”老班長也接嘴說道:“比起咱們的漢陽造可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了!”
最誇張的還是那陳大力,壓着一挺機槍就在“嘩嘩譁”地朝陣前的日軍屍體掃射,這個打爛了就打那個,看他那臉上的興奮勁就甭提有多過癮了……
這時我突然希望自己有塊表,這或許是我從現代帶來的一種習慣吧,在現代時想要知道時間只需要隨時拿出手機一看就成了,然而來到這個時空後我卻感到有種不知道時間的茫然……以前不知道時間也許還無所謂,畢竟我只需要跟着長官走聽長官的命令就成了。但我現在是個連長,我需要知道自己的部隊還有多少時間練習或者距離戰鬥還有多遠。
不過這念頭只是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因爲我知道現在距離開戰的時間已不多了,我必須抓緊時間熟悉自己手中的武器。
想到這裡我當即爲自己的步槍壓上了子彈瞄向了陣地前日軍屍體,話說這時想要在前頭找到一具像樣的屍體已不是那麼容易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玩意,於是我就只得將目標鎖定在一名日軍死屍的腦袋上……
距離不遠,大慨只有五十幾米,試槍不是?又不是真的打仗,更何況就算是真的打仗也得先打近的目標再打遠的目標啊!
原本我以爲在五十幾米的距離一槍爆頭應該不是難事,畢竟我這槍是有瞄準鏡再加上我也不是一個從沒打過槍的新兵蛋子了不是?
也許有人會說……咱們這十五團的前後參軍纔不過一個月,那不是新兵蛋子又是什麼?
如果在和平時代那的確是,但是在打仗的時候什麼事都不一樣了,這時候國軍界定新兵、老兵的標準其實很簡單——如果在戰場上呆了三天還沒死,那就是老兵,而且是可以帶一名新兵打仗的老兵。
所以一直以爲自己還是名新兵的我,突然發現自己早已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兵了!
話扯遠了,我沒有費多少工夫就輕鬆的將瞄準鏡的十字對準了死屍的腦袋,接着食指施壓一扣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過後我愣了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我明明瞄準的,而且扣動扳機時槍口也沒有晃動,這怎麼就會打不準呢?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子彈飛到什麼地方去了!要知道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後,我就是用那把中正式也可以輕鬆的打中五十米的目標啊!
是槍出問題了嗎?應該不可能啊,這或許還是小日本用來測試其性能的槍呢!
我不信這個邪,再推上一發子彈又是一槍……然而結果還是一樣。
不過這回我倒是發現問題了,子彈偏右打在了那有如肉泥般的屍身上,我想這也是上一發我不道子彈飛到哪去的原因。
於是我就在想會不會不是這槍的問題,而是這瞄準鏡位置不對的問題。
後來我才知道自己想的果然沒錯,瞄準器裝在槍上時其光軸是不可能會跟子彈的彈道重合的,這必須要經過人爲的調較,說專業些就是歸零……
當時的我哪裡會知道這些,但知道槍打不準是因爲瞄準鏡的原因後就在瞄具旁摸索着,找來找去就在瞄準鏡旁邊找到一個旋鈕,試着旋轉幾下果然就是調節瞄準鏡的。沒說的,將瞄準鏡的十字往彈着點靠就是了!
開始只是抱着嘗試的心理去調,沒想到這一調還真管用,當我再次瞄準目標扣動扳機時……那顆腦袋就像西瓜一樣在我面前爆開了,在瞄準鏡裡我甚至都能看到那迸射出來的腦漿!
接着爲了更精確,我就將步槍對着彈孔調。爲了這我還特地選了一段木樁做靶子,選木樁是因爲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打在上面的彈孔。調校的距離也跟着越來越遠,從開始的五十米直到四百多米……
這時我不由暗自慶幸:好在開戰之前給了我摸索調節的時間,否則我端着這把沒有經過任何調校的槍上戰場的話,只怕一個敵人都沒打倒自己就要一命嗚呼了!
正想着,空中突然響起了一片炮彈的呼嘯聲,我不由暗道一聲不好:我怎麼就忘了小日本在進攻之前通常都是來一頓炮轟的呢?這不是讓佯攻司令部大樓的兄弟部隊都陷於危險之中嗎?
不過這似乎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必須得讓小日本相信司令部大樓正危在旦夕不是?所以我相信……其實張治中是知道小日本會發起炮轟的,但他還是下了命令。或許,這也是他爲什麼會只讓雜牌軍擔任佯攻任務的一個原因吧!
“嗚……”隨着一陣陣呼嘯,成片成片的炮彈就在距離司令部大樓幾百米的地方炸了開來,這些都是來自日軍軍艦上的大口徑艦炮,,每一處爆炸都能掀起一大片土石呈輻射狀爆開。當然,這裡頭也有不少國軍士兵被狠狠地拋到了空中。
如果這時候戰士們趴在地上不動的話那傷亡也許還不是那麼大,然而這些雜牌軍戰士並沒有像德械師那麼高的素質,炮彈的爆炸聲驚得他們滿地亂跑亂竄,似乎只想着能從這個是非之地逃出去就是了。於是又一輪炮彈過來就將他們高高地拋起再埋到了塵土之中!
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些戰友在炮彈的掀起的驚濤駭浪中一個個倒下卻什麼也做不了,同時也不能做,因爲我們現在是“日軍”是他們的敵人……
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看到日軍艦炮的威力,只有在這時我才深深認識到一點:人力有時很難跟先進的裝備抗衡,哪怕這些戰士與我們同樣有着不屈的靈魂和報國的精神!
看着那一個個在我們面前被炮彈炸得粉碎的戰士,我只有咬着牙默默地在心裡說着:你們不會白死的,我們將用十倍的敵人爲你們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