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染捂着臉,委屈的看着春靈,也不敢說話爲自己辯解。春靈並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扭頭看向江夢蝶,咄咄逼人的問道:“刀奴,你不是會算嗎?那你算算,今天寄染會在那裡倒黴?”
江夢蝶先是擡頭看了看方位,然後又像模像樣的掐指一算,“刀奴沒有算錯的話,樓臺就是寄染髮生黴運的地方。”
樓臺?春靈擡眼看了看,這裡就只有四座小樓,寄染會在這裡發生什麼倒黴的事情呢?
她纔剛被春靈打了一巴掌,江夢蝶就說這裡是她的倒黴之地,寄染覺得江夢蝶是在胡說。指着江夢蝶對春靈道:“夫人,刀奴肯定是信口胡說,她根本就不懂什麼算命之術。”
春靈也對江夢蝶所說之話有所懷疑,不過她並沒有立刻反駁。因爲她想看看,到最後江夢蝶無法證明小春身上有黴運,江夢蝶該如何自圓其說。
“寄染姐姐不相信的話,可以和小春站在一起,你們並排往西樓那裡走走。”江夢蝶平靜的說道,小春走上前挽住寄染的胳膊,拉着她往西樓去。
寄染不怎麼樂意,春靈在一旁道:“寄染,你且去試試也無妨。若是沒什麼意外發生,倒黴的就是她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寄染和小春剛走到西樓,二樓的欄杆突然斷裂。從上面掉下來,直直的砸在了寄染的頭上。寄染被砸的當場昏迷,而和她挨的很近的小春卻一點事都沒有。
“刀奴,是不是你在欄杆上做了什麼手腳?”好好的欄杆怎麼會突然斷裂,這其中一定有蹊蹺,春靈指着江夢蝶,張口就道。
“春夫人錯怪奴婢了,奴婢有何膽子敢破壞王府的東西。”江夢蝶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當她看到欄杆掉下來時,她同樣嚇了一跳,很擔心小春會受到牽連。
“就算不是你做的,那也只是意外。”春靈杏眼瞪了江夢蝶一眼,這才忙着讓人救醒寄染。
寄染一醒來,看到二樓斷裂的欄杆處,還有點害怕,連忙爬起來。卻不料腳下踩到了掉下來的欄杆,身子一歪,再次摔倒在地,額頭磕了好大一個包。
“啊!”寄染又驚又疼,捂着額頭啊啊直叫。
春靈走過去,責怪道:“真是蠢貨,走個路也能摔倒。”
“夫人,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刀奴說的是真的,小刀身上真的有黴運,誰跟她在一起誰倒黴。”寄染此話一出,春靈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按着她的嘴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人?”
寄染呆呆的點頭,表面贊同,心裡卻不贊同。自從她和小春接觸之後,她就連續倒了兩天的黴。她不相信小春有黴運,都難啊。
其實春靈心中也開始動搖了,看向小春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這人真的天生帶着黴運嗎?
不,她纔不信這些。
“不要以爲你和我玩這些花樣,我就會信了你。”春靈冷着臉,帶人走出樓臺,回頭對江夢蝶道:“除了樓臺,還有哪些地方是寄染不能去的?”
江夢蝶小跑兩步,上前恭敬的回答:“除了樓臺,還有觀魚臺,玉園。”
“今天本夫人偏不信這個邪,偏就讓寄染過去。”春靈說的很是不服氣。
可去過觀魚臺之後,春靈的心動搖的厲害起來。那麼平的路,其他人都沒事,只有寄染摔倒,還掉進了水池裡,渾身溼透。
即使這樣,春靈也不願相信黴運之說,又帶着寄染去了玉園。
玉園和景園離的很近,裡面並沒有住人,門都是關着的。她們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門匾突然從門頭上掉落。這次沒有砸到寄染的頭,而是砸到了她的腳。
寄染慘叫一聲,淚眼汪汪的看着春靈道:“夫人,她,她真的是有黴運之人啊。”
“閉嘴!”春靈臉色難看,事到如今,她不承認也不行,只是她也不會讓這樣有黴運的人呆在王府。
春靈一生氣就喜歡去告狀,正好玉園離景園又近,她拉着江夢蝶就往景園而去。
到了景園門口,毫無意外的,她們被寄剪攔下來了。
這時候江夢蝶才知道,原來景園是這麼的特殊,不光是下人不能隨意進出,就連侍妾們也是。
不知道易涵印在搞什麼鬼,他不是很寵愛這五位侍妾嗎?爲什麼又不讓她們隨意進出景園呢?
“寄剪,我找王爺真的有事?”春靈拉着寄剪走到一旁,藏在袖子下的手悄悄給寄剪塞東西。
寄剪收了東西,依舊是一樣的答覆:“王爺出去辦事了,此時並不在王府。”
春靈打定主意,要把小春身帶黴運的事情告訴易涵印。即使他不在府中,她等也要等到。
好在易涵印很快就回來了,沒有讓她多等。
“王爺,春靈有一件事要和你說。”春靈一看到易涵印,笑容甜美了,聲音也柔軟了許多。
“什麼事,直接說吧。”易涵印彆着手,掃了一眼在場的人。
“王爺你看,寄染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爲她。她是個黴運纏身的人,誰跟她在一起,都會倒黴的。王爺,像她這種人,應該被打發出王府。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爲她倒黴呢。”春靈指着小春說道。
江夢蝶聽到春靈這般說辭,氣的不得了,不再躲在人後,而是走上前道:“王爺,小春雖然黴運纏身,但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只要她跟着奴婢,奴婢保證沒有人再會受到她身上的黴運影響。”
“那也不行。小春天生帶着黴運,萬一影響到了王爺怎麼辦?”春靈立刻反對道。
“不會。王爺天生福相,自有神明保護,不會受到影響。”江夢蝶說的咬牙,春靈是鐵了心想要拆散她和小春。
“王爺你別聽她在這裡說的好聽,凡事不怕一萬,就怕……”
“夠了!”易涵印沉下臉,打斷了春靈未說完的話。
春靈委屈的咬着下脣,水靈靈的杏眼委屈的看着易涵印。那受傷的樣子和江夢靈有幾分相似,易涵印看了心一陣陣疼。他伸手攬住春靈,柔聲安慰:“只是一個丫鬟而已,你何必和她置氣?既然刀奴有辦法化解她身上的黴運,你就把她還給刀奴,以後離她遠一些。”
“可是春靈她會影響到其他人。”春靈說的甚是悽婉。
江夢蝶緊張的手心起汗,很擔心易涵印一時心軟,就把小春趕出了王府,忍不住再次出聲道:“王……”
一個王字剛說出來,易涵印回頭冷冷的打斷她的話:“都在這裡幹什麼,都沒事做了是吧?”
江夢蝶被吼的一陣臉紅,拉着小春的手,轉身而去,連告退的規禮數都忘記了。
一口水還沒有喝上,宣靈又來了。江夢蝶心中一陣煩躁,這些女人爲何都抓着她不放?
“妹妹,姐姐來看你了。”宣靈一進門就叫江夢蝶妹妹,江夢蝶聽到這個稱呼,心中明鏡兒似的。她不會是來祝賀自己即將成爲侍妾的吧?
要說冬靈是個毒蛇,見到誰都想咬死。那麼春靈就是一個刺蝟,見到誰都想扎一下。而宣靈就是一個帶刺的薔薇花,表面看光鮮亮麗,下面藏着的全都是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扎。
見到毒蛇,刺蝟,要麼打死她,要麼躲着她。但薔薇花就不同了,她表面真的很好看,讓人防不勝防。
江夢蝶最不喜歡和宣靈打交道,可宣靈又慣會做表面功夫,讓她不忍去拆穿。
“妹妹!”宣靈來到江夢蝶的面前,又叫了一聲妹妹,江夢蝶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宣夫人你認錯人了,奴婢不是你的妹妹。”江夢蝶忍不住後退一步,看着她:“奴婢知道宣夫人想說什麼,但是奴婢可以明白告訴宣夫人,王爺讓奴婢去景園,不過是讓奴婢站在外面守夜。這事宣夫人要是不好去問王爺,可以去問寄剪。”
“妹妹你剛來王府,可能不懂王府的規矩。但凡是被王爺叫去守夜的,不幾日就會被選爲侍妾。所以姐姐這是來提前恭喜妹妹,妹妹你心裡有個數就好了。”宣靈笑着拉拉江夢蝶的手,江夢蝶呆呆的被她拉着手。
她後面說了什麼,江夢蝶都沒有聽進去。她什麼時候走的,江夢蝶也不知道。
“小姐,你在想什麼?”小春一連叫了兩聲,江夢蝶纔回過神來,搖頭道:“什麼都沒有想。”
“怎麼會,你這個樣子分明就是想事情。小姐,你告訴小春,小春幫你一起想。”小春拉了拉江夢蝶的衣袖,江夢蝶只說讓自己靜一靜,並沒有再理會小春。
入夜,等小春睡着了,江夢蝶裹着外衣輕手輕腳的出了柴房,一路往景園而去。
她寧願易涵印糟蹋了她的身子,也不要做易涵印的侍妾。一旦成爲侍妾,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日後想要離開王府,更是難上加難。
“你找我就是爲了這事?”易涵印眉心擰起,俊臉也蒙上了一層灰色,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在桌面上。
“是。奴婢一直記着王爺說的三年之約,如果王爺要奴婢一輩子留在王府,奴婢只求一死。不過在死之前,奴婢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日後王爺見到姐姐,請把玉簪子給她,就說那是娘留給她的紀念。奴婢就是死,也甘心了。”江夢蝶口氣堅定,一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這樣的話,江夢蝶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說過。他每次聽都有不一樣的感覺,上一次聽他還覺得江夢蝶是在裝弱,這次聽他卻覺得江夢蝶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