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給這兩個傢伙一人一巴想,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趙政策嘆了一口氣,往後面退了一步。
“算你小子識趣,這過路費我說要收就收,天王老子來了我也照收不誤。”滿臉橫肉的傢伙就得意了,“不信你去打聽打聽,我楊老二什麼時候說過廢話。”
趙政策冷冷一笑,臉色陰沉下來了,沉聲吩咐一聲:“全部銬起來,一個也不要放過。”
說完,趙政策把身子都轉了過去,看也不看這邊一眼。因爲自己吸引了這幫傢伙全部的注意力,西衡縣的刑警隊員和小峰縣的便衣警察已經對他們實行了全包圍。可憐這幫傢伙,對這一切都毫無直覺!
就聽到馬風謠大步走上前來,喝了一聲,因爲嗓門很大,猶如平地起驚雷:“公安局辦案,所有人都蹲下,雙手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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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流氓怕警察,這話一點都不假。十來個男子一聽說是警察,又見馬風謠手裡的紅本本揚了揚,然後見四面八方都有人趕了過來,要跑基本上沒有什麼機會,都老老實實地蹲下了,雙手抱住了後腦。
楊老二見勢不妙,揚起手中的木棒,就往外面衝。可沒跑幾步,就被幾個便衣警察三拳兩腳給放倒了,估計是捱了幾下狠的,痛得哇哇叫。
“這傢伙不老實,銬緊一些。”馬風謠卻是吩咐了一聲,就這麼一句話,楊老二可遭罪了,手銬鑽進了手腕上的皮肉裡,越掙扎越緊,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就你這樣,還出來搞敲詐勒索!”馬風謠譏笑道,然後吩咐了一聲,“全部銬起來,帶會警局。”
不到十分鐘,蹲在地上的這些人就全部被銬了起來,小峰縣公安局的便衣警察們只是在旁邊圍着,並沒有上前來。按照說好了辦,抓人的事情由西衡縣刑警隊的人負責。畢竟,小峰縣公安局出動的是治安大隊,西衡縣出動的是刑警隊,相比之下,刑警隊抓人要專業一些。
趙政策卻是走向了小峰縣地便衣警察羣。呵呵一笑:“我是趙政策。請問哪位是吳隊長?”
一個身材高大地男子馬上走了出來。啪地敬禮:“報告趙縣長。治安大隊前來聽候指揮。”
“呵呵。吳隊長。這次麻煩你們了。”趙政策很是熱情地伸出雙手和吳隊長握手。然後又和所有地便衣警察握手。“這些敲詐勒索分子就交給你們處理了。有機會來西衡縣。我請你們喝茶。”
“慚愧啊。趙縣長。是我們工作沒有做好。給兄弟縣添麻煩了。”吳隊長就很客氣地說。然後也沒有廢話。吩咐了一聲。“收隊。
”
吳隊長還是很滿意地。沒出什麼力氣。這幫敲詐勒索犯地髒款和罰款是可以分一部分活動經費地。這樣地好事情去哪裡找啊。
等到趙政策回到了西衡縣城的時候,確實風雲變幻。儘管趙政策早就有所準備,卻也覺得這雷聲未免太大了點。
剛回辦公室,縣長尤轉頂就把趙政策一個電話叫了過去。不過,尤轉頂倒沒有給趙政策臉色看,估計是承趙政策通過尤勇軍點撥他現在的處境的情。
尤轉頂沒有讓秘書進來,而是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親自給趙政策泡了一杯茶,這才坐到了茶几上和趙政策談話。
“政策啊,我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你先看看茶几上地衡北日報吧。”尤轉頂撇了撇嘴,然後默默地抽菸。
趙政策也不做聲,拿起衡北日報默默地看。因爲是頭版上,趙政策沒有花什麼力氣就找到了一個標題爲《人民代表心裡的話》的文章,最後地署名是美蓮。
趙政策看得很仔細,花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才把手中的報紙放了下來。
“縣長,這報道也就是一個座談會上發言紀要,並沒有加什麼主觀評論。”趙政策不動神色地說着,“代表們是反映了基層的一些問題,就政府工作和幹部作風問題提了些批評意見。”
頓了頓,趙政策又補充了一句:“當時這個座談會是謝副縣長邀請我去參加地,我這兩天正忙着解決這上面提出來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兩個主要問題。個人認爲,這些問題是存在的,而且也是很難解決。”
趙政策知道,這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那是咬緊牙關也不能認錯的,除非組織上正式找自己談話,並形成書面文件。
不管怎麼樣,趙政策還是認爲美蓮本身的出發點也沒有錯,而且文章本身一句評論都沒有加進去,證明美蓮還是替自己做了考慮的,不是那種爲了出風頭而亂說話地惹,所以,趙政策還想替美蓮開脫一下。畢竟,美蓮還小,哪裡知道官
雜和兇險啊。
尤轉頂哭笑不得地看了若無其事地趙政策一眼,嘆了一口氣,說:“政策啊,這事情麻煩大了啊,謝副縣長已經被叫到市裡挨訓去了。你是因爲去了小峰縣,找不到你啊,估計也是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挨什麼訓啊,謝副縣長又沒有犯錯誤,實事求是不是我黨的一貫傳統嗎?”趙政策滿臉詫異地說。
尤轉頂心裡那個氣啊,這小子地腦袋那麼精明,會不明白自己說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和我裝糊塗嘛。也難怪尤轉頂心裡有氣,這事情地結果無論怎麼樣,他都是受害者。
要是謝錦繡沒事情,這個報道也揭了西衡縣的傷疤,自己這個縣長面子上不好過。要是有事情的話,自己這個縣長還是要負領導責任,謝錦竹和趙政策兩個副縣長不管怎麼說,也是在自己這個縣長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他們兩個有問題,也就是自己有問題。
“縣長,我還是有些糊塗啊。”趙政策抽了一口煙,才緩緩地說,“謝副縣長到底是挨誰的訓啊,是他得罪人了嗎?”
謝錦繡真是拿趙政策沒有辦法,只好耐心地解釋,趙政策這才知道了整個事情的來由。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這個報紙早上出來後,馬上就被羅成中市長看到了,當時就打了電話給徐東清書記,說:“我是省委派來的,不是自己要來的,如果不行我可以走嘛!”
徐書記當時沒有表態,可羅成中市長馬上召開了市長碰頭會,幾個副市長就這篇座談紀要提出了六條看法和五條建議,認爲“衡北日報處理方式不對”,“內容問題過多,涉及了許多敏感問題,糧食訂購合同,價格等”,“對領導作風的指責不準確,打擊面太大”等等。
最後,市政府碰頭會決定:扣發尚未發出的報紙,已經發出的報紙全部收回。
“政策啊,現在衡北日報已經派出了十幾個工作下組,在到處挨家挨戶收今天的報紙呢。”尤轉頂苦笑了一聲,“就這份報紙,都還要交上去。”
“真是滑稽。
”趙政策差點沒有跳起來,隨即又坐回了沙發上面,“不就是一篇報道嗎,值得這麼興師動衆?”
不過,趙政策對市委書記徐東清也有些失望,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沒有表明態度,就放手讓市長羅成中亂來一通,弄出這麼個笑話來。本來,宣傳工作是由市委負責管理的,什麼時候輪到市政府來做決定了?
殊不知,這個時候衡北市也是到處一片叫罵聲。報社派出的十幾個工作組,每個組兩個人,沿着衡北市和西衡縣城的幾條大街挨門收今天早上發出的報紙。所到之出,聽到的盡是責罵聲音。
很多人都是同樣的態度:你們說清楚,這報紙錯在哪裡了。要是說出來,就讓你們把報紙收回去。
十幾個工作組一共去了上百個單位,接觸了很多羣衆。可這將近三十個報社的工作人員奔波了一整天,也收回不到一百份報紙。
物極必反,人們的好奇心總是很強的,儘管時下很多人都說:好奇心會害死貓的。本來這份報紙關注的人還不多,可經過工作組這麼免費一宣傳,人們更是爭相傳閱未被收走的報紙,還紛紛給報社打電話,表達自己強烈的不滿。
“政策啊,這事情我也有責任,負主要領導責任。”尤轉頂長嘆一口氣,“你啊,該做自我批評的還是要自我批評,謝副縣長上午在市裡當着幾個市長的面做了口頭批評,可都還沒能回來,硬是要求做書面檢討,問題比較嚴重啊。”
“縣長,您這是代表組織找我談話,還是私人談話呢。”趙政策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尤轉頂,半真半假地說。
尤轉頂明顯愣了一下,沉默了一陣子才說:“算是私下談話吧,這西衡縣政府的工作確實有不少問題,代表們有些地方批評得還是正確的。只是,這個事情弄到了市報上面去,有些不妥,也讓我們西衡縣政府的工作有些被動。”
“縣長,有您這句話就夠了。”趙政策這才呵呵一笑,“您放心吧,這個事情要是真的要嚴肅追究,所有的責任我來承擔,絕對不連累到您身上。儘管當時我也和那個叫美蓮的記者翻臉過,讓她不要報道,或者是把稿件讓我改改再報道。可我的態度不夠堅決,該負責任的地方我不會推卸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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