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局中之局3
中國有句老話說得很好,絕處逢生。
我這輩子經過很多驚心動魄的時刻,唯獨這次,絕處逢生的感覺十分強烈。在最絕望和屈AA辱的時刻,我才切身體會到活着的難能可貴。。
一個人的運氣背到了極點,往往會否極泰來。上天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公平的,因爲仇恨,將會是我活下去的支撐。
我在心裡暗自發誓,如果能從這裡逃出去,餘生的日子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黃毛壓下來的那一刻,我以爲自己真的會被凌AA辱至死。
可是,我所想象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率先破門而入。緊跟在後面穿着制服的警察,快速控制住房間裡所有人。
領頭的警察眼明手快上前鉗住了黑衣男的雙手,快速把他準備抽出的水果刀踢掉。
“全部人舉起雙手,誰也別想着逃跑!”低沉而飽滿磁性的聲音響起,房間瞬間陷入了沉寂當中。
不知是誰把嚇傻了的黃毛從我的身上扯開,我躺在散發着黴味的大牀上,手心已經溼透,四肢拼命地抖個不停。
亂哄哄的吵雜聲四起,然後是警笛的聲音。
接下來還有幾個穿着警服的男人闖了進來,仔細地把房間搜索了一遍。看着黑衣男那張驚慌失措的臉,我突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久久回不過神來。
“你沒事吧?”迷彩服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來,關切地問道:“有哪裡受傷了嗎?”
我點點頭,然後拼命搖頭。心上的痛已經取代了身體上的劇痛,讓我整個人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思緒久久無法恢復正常。
“進來吧!”迷彩服朝身後大聲吼了一句,很快身後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最後,一抹熟悉的身影衝了進來,把我緊緊抱在懷中,情緒異常激動:“沒事了,別怕,沒事了……”
我緊緊抱住眼前的男人,思緒還沒從剛纔的險境中抽離,身體也開始發抖。“徐……徐成亮?”
“是我,別怕,他們都被抓起來了,現在沒有人能傷害你。”徐成亮的身上帶着特有的薄荷味,鑽進我的鼻腔,莫名地泛起了酸意。
我直接把腦袋藏在徐成亮的懷中,不斷地喘氣,惶恐地問道:“我在做夢嗎?我是不是死了?”
“傻丫頭,沒事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徐成亮小心地把我抱起,大步往門外走去。
經歷了兩天一夜的囚禁,我第一次踏出這間廢舊的村屋。刺眼的陽光從頭頂照下來,我幾乎睜不開雙眼。
門口處已經停靠着一輛救護車,徐成亮在護士的幫助下把我放在擔架上,默默地坐在一旁握住了我的手。
“別怕,有我在。”徐成亮垂着頭,及眉的劉海遮住了雙眼,臉上寫滿倦意。在前往醫院的路上,他的雙手一直緊緊地攥着我的手,眸光裡有我讀不懂的波瀾。
被推進急診室的那刻,我突然感到很累。那是一種發自心底的疲倦,四肢麻木得不成樣,繃緊的神經鬆弛下來,讓我陷入了無邊的散煥當中。
明明轉危爲安逃離了綁匪的魔掌,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冥冥中感覺有一些我讀不懂的因子,在體內悄悄發芽生根,盤旋在心頭揮之不去。
我的身體變得很沉,很沉,就連手術檯也支撐不住我的墜落。恍惚中似乎有一個無形的漩渦,一點點地把我拉近……
再次醒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病房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窗外的天色已暗,淅淅瀝瀝地下着細雨,狂風不斷拍打着玻璃窗。
空氣中彌散着一股淡淡的消毒藥水味,我的喉嚨乾澀得難受,揉了揉雙眼往四周環視了一圈,發現徐成亮正趴在牀邊睡着了。
水杯和水壺就在病牀旁邊的小茶几上,我探起身體,手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我忍不住發出了“嘶”的一聲,趴在牀邊的徐成亮突然驚醒過來。
“別動,你的身上還有傷。”徐成亮繞到茶几旁到了一杯溫水,細心地插上吸管遞到我的嘴邊,提醒說:“喝吧,餓了嗎?我讓護士送些白粥過來。”
我一口氣喝掉大半杯水,纔有氣無力地說:“謝謝,我不餓。”
被困在小村屋裡兩天一夜,大概飢餓過頭胃部已經沒有了疼痛感。我擡頭迎上徐成亮憂心的臉容,苦笑着說:“謝謝你救了我,這次如果不是你,大概我已經被那個男人……”
徐成亮的眉頭輕輕皺起,伸手了我身上的被單,輕聲吩咐說:“別想太多,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我輕輕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慌忙問到:“你們離開的時候有看到樑浩然嗎?他跟我一起被綁匪抓住,他們說……”
說到這裡,我的聲音哽咽起來,捂住地吼道:“他們……他們說已經把樑浩然殺了,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徐成亮垂下頭不說話,我的心就像被刀刃颳了一下,再次抓住他的手央求道:“坦白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快告訴我呀……”
“他……”徐成亮輕輕搖頭,遺憾地說:“警察在院子裡找到一具男屍,面目全非已經認不出樣子。法醫已經安排了驗dna,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這個噩耗猶如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打我的心臟,花了足足十分鐘,才消化了這個事實。
“看不清樣子,表示很可能不是樑浩然,對吧?你通知警察去找了嗎?說不定他只是逃跑了而已!”直到這個時候,我仍然無法接受樑浩然遇害的事實。寧願相信他丟下我逃跑了,也不希望等到他死亡的壞消息。
病房的氣氛寂靜得可怕,徐成亮愣了很久,才轉移話題說:“既然你醒了,我去喊醫生過來幫你檢查。”
醫生很快就過來,幫我做了全身檢查,叮囑說:“還好只是皮外傷,晚點給你開一支藥膏定時塗抹,應該不會留下疤痕。”
“謝謝醫生。”徐成亮明顯鬆了一口氣,跟隨醫生離開了病房。沒多久他就返回來了,手中多了一支藥膏。
他拉過椅子在病牀旁坐下來,輕輕抽出我的右手說:“我幫你塗點藥膏。”
我的精神狀態很差,腦袋昏沉難受,對於樑浩然遇害的消息也沒緩過來,木訥地躺在牀上任由徐成亮折騰。
病房靜得落針可聞,門外突然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徐成亮觸電般鬆開了我的手,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朝門外喊道。
“你來了?”
我沒有回頭,但那種熟悉的氣場和壓抑感迎面撲來,不用猜也知道是詹佑成。他徐徐走到我的身旁坐下來,輕聲問道:“她沒事吧?”
“醫生說手臂的傷口縫了針,臉頰還沒消腫,其它都是皮外傷。”徐成亮畢恭畢敬地站在詹佑成的身後,例行公事般彙報我的情況。
我正眼都沒有往詹佑成的身上掃過,安靜地盯着窗外的細雨發呆。
“你先回去。”詹佑成吩咐徐成亮說。
徐成亮憂心地看了我一眼,小聲提醒說:“小夢她剛醒過來,還沒吃東西,我……”
“回去!”詹佑成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語氣摻和怒意。“明天你還要重新制定合同,別再出什麼狀況了。”
“是,詹總。”徐成亮回了一句,目光卻落在我的身上,直到詹佑成再次催促,才滿懷心事地走出了病房。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詹佑成沉着臉坐在一旁,沒有說話,也沒有像往常那樣質問我。
我繼續無視他的存在,直到脖子變得痠痛難受,才把視線從窗外抽回來,閉上眼假寐。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溫熱的大手探進我的被單裡,輕輕握住了我的右手放置在掌心處玩弄。一陣冰涼的觸感在刺激我的皮膚,睜開雙眼一看,才發現詹佑成正在幫我抹傷口。
“睡不着就別裝了。”詹佑成呢喃自語,聲音輕柔得彷彿從鼻子裡哼出來似的。
我連忙抽回右手,無名火控制不住涌出。“你走吧!”
詹佑成冷笑着摔掉藥膏,面無表情地打量我,許久才吐出兩個字:“瘦了。” △△
“我是瘦了還是胖了,都與你無關。”我咬牙切齒地罵道,眼前的男人卻無動於衷,淡定地從口袋裡摸出香菸點燃。
“你怨我?”詹佑成點燃了一支香菸,煙霧嗆得我拼命咳嗽。
臉頰還忍忍作痛,白天裡黑衣男人對我的所作所爲歷歷在目。我盯着詹佑成,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怨你?詹佑成,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了,憑什麼要怨你?”我就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捧住小腹哈哈大笑起來。我笑得太急太用力,扯動了手臂上的傷口,痛得淚水在眼眶裡打滾。
詹佑成的臉色一沉,掐滅香菸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與他對視。“臉還腫得厲害,待會兒讓護士拿冰塊給你敷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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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我狠狠甩掉詹佑成的手,嘶吼道:“滾……滾出這裡!”
詹佑成冷笑了幾聲,黑眸泛着兇光,一字一句地說:“敢算計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