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深入虎穴1
“林夕夢,如果不想看到你的男朋友橫屍街頭,馬上按我的話去做。”男人的聲音就像蒙上了一層冷霜,傳到我的心裡就像墮入了冰點。
我的心臟有那麼一瞬間停止了呼吸,幾經努力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過身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我的背脊重重貼在冰冷的牆壁上,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誰?”
沉默半響,電話的那頭才傳來了幾聲冷笑。“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保住樑浩然的命。他昨晚輸了兩盤球賽,連本帶利還給我三十萬,我馬上放了他。”
男人的說話猶如利劍直插我的心臟,樑浩然他怎麼會……與放高利貸的人纏上了?
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裡縱然害怕,但我還殘留一絲理智,故作冷靜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哼,想看他現在的樣子嗎?我擔心你看了以後會害怕。”男人冷笑了一聲,腳步聲響起,然後傳來一聲慘叫。
那把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是樑浩然!
因爲緊張,握住電話的手也滲出了汗水。我用力深呼吸了一下,全身上下的神經仿似都繃緊了一般。
“你以爲我沒腦子嗎,隨便找個人吼一聲說是樑浩然。”我故意刺激他,雖然聲音聽着很熟悉,但沒看到真人的情況下,我不會輕易相信對方所說的話。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我握着手機拼命深呼吸,想要繼續套話,無奈電話的那頭卻傳來冰冷的“嘟嘟”聲。
他掛了電話!
沒等我做出反應,手機再次響起了視頻的提示音。屏幕上顯示frank的名字,輕易讓我心中的恐懼傾瀉而出。
我的手指抖個不停,好不容易纔按下同意鍵。
屏幕的畫面昏暗,身穿黑色襯衣的男人坐在廢舊小桌子旁,因爲戴着墨鏡和口罩的原因看不清容貌。我的心有那麼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看着屏幕的畫面由遠而近,最後落在男人凌亂的髮絲上。
“快擡頭看看,你的小女朋友來找你了。”男人的聲音沙啞,突然伸手掐住了灰衣男人的脖子,強迫他擡頭。
雖然屏幕一直抖動,但我依舊能從昏暗的燈光中認出了樑浩然。他仍舊穿着三天前與我分別時的襯衣,只是襯衣上血跡斑駁,鈕釦也掉了兩顆。
他擡起頭,額頭的血跡已經凝固,右眼的眼皮處腫了一大片,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狼狽。
“看看這是誰?”男人狠狠地抽了樑浩然一個耳光,大聲吼道:“告訴她,三十萬可以留你一條小命。”
我差點驚叫出來,視線也變得模糊。“浩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樑浩然輕輕晃動腦袋,我才發現他的脖子、臉頰上都是傷痕。“小白,別管我……這些人瘋了!”
“啪”的一聲,拿着手機攝像的男人再次抽了樑浩然一個耳光。他被扇趴在地上,身體也彎成了一隻蝦米,痛苦地吼叫起來。
“不要……不要打我……”
痛苦的呻AA吟響起,樑浩然的臉色慘白,突然咬牙嘶吼道:“你們別打她主意,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欠債還錢天公地道!要是你的女人在下午六點前沒拿錢來贖回你,就等着收屍吧!”男人說着,用力踢了樑浩然一腳,屏幕嘎然而止。
我瘋狂地回撥過去,電話很快就接聽了。“別打了!不就是三十萬嗎,把賬號告訴我!”
冷笑聲從電話的那頭傳過來,陰森而詭異。
“你想清楚了就好,我們借錢的不過是爲了錢財,要他的命也不值錢。你現在馬上去提現金,半小時後自會有人在羅馬廣場的噴水池旁等你。千萬別報警,否則等着幫他收屍,哦不,要是報警屍體也不會找到。”男人丟下這句話,便掛了線。
我心有餘悸地愣在原地,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許久才反應過來回撥過去,卻提示關機了。
球賽,下注,賭債……當我把這些關鍵詞聯合在一起的時候,終於明白爲何樑浩然爲何會被抓起來了。
揉了揉眉心的位置,我的腦子在快速思考。這些放高利貸的人求財不求名,大多是爲了嚇唬家屬才這麼說的。按道理只要給錢,就會放人。
腦海中浮現起樑浩然渾身是傷的樣子,我已經無法冷靜下來。救人要緊,只要給錢了,那些高利貸的人應該不會傷害他。
還好當日詹佑成給的支票已經兌現了,我的銀行賬戶上還有一百萬。翻出手機查看時間,還有一小時纔到銀行下班的時間。我連忙衝出小巷,瘋了似的往最近的銀行跑去。
因爲沒有預約,我連續走了三間銀行才把三十萬現金取出來。離開銀行的時候,我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起來。
別人常說左跳財,右跳災。雙眼的眼皮都在跳動,難道將要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嗎?
靠在銀行門口拼命喘氣,我的心情變得異常浮躁。一方面覺得單獨去找樑浩然很危險,可是另一方面又擔心不能及時趕到,那些放高利貸的人會傷害樑浩然。
思想掙扎了很久,我還是豁出去了。錢財只是身外物,只要樑浩然沒事,其它等平安歸來再秋後算賬。
我打醒十二分精神,抱緊手袋隨手攔截了一輛出租車,匆匆往羅馬廣場的方向趕去。
傍晚六點,晚霞映照在羅馬廣場上。天氣炎熱,在廣場上乘涼和玩耍的人很多。
我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下來,拿出手機再次撥通樑浩然的電話號碼。很意外,這次電話響了幾聲便有人接通了。
“我已經到了羅馬廣場,你在哪裡?”經歷了短暫的驚心動魄,我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復下來。
“馬上到廣場東側,那裡有一間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便利店的門口停着一輛麪包車,車牌號碼是ak211。”男人的語速很快,根本不給我緩過來的機會。說完,他頓了頓纔再次提醒說:“放心,我們收到錢馬上放人。”
沒等我說話,對方已經掛了線。擡頭看了一眼廣場上的吊鐘,時間是六點四十分。天色漸暗,不知爲何我的心“砰砰”地跳個不停。
我並不清楚廣場東側在那個方向,問了好幾個乘涼的大媽,才最終找到隱蔽在角落裡的便利店。
便利店的門口果然停放着一輛車牌爲ak211的麪包車,我匆忙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車門很快被推開了,一把沙啞的聲音幽幽響起:“上車!”
“樑浩然人呢?”我往麪包車裡瞄了一眼,發現車廂空空如也,根本看不到樑浩然的影子。
“在老大那裡。”男人的容貌隱在昏暗當中,看不清臉容,只看到他留着大鬍子,幾乎遮住半張臉。
猶豫片刻,我還是決定上車。大鬍子男人很快發動汽車離去,一雙黝黑而黯淡無光的雙眸時不時從後視鏡中打量我。
“他們到底在哪裡?”我下意識抱緊胸前的手袋,心情愈發緊張起來。
也許是潛意識作怪,我總感到車子裡的氣氛怪怪的。
“到了你就會知道。”大鬍子很快繞過廣場的小馬路,往環城高速的方向駛去。
夜幕降臨,餘熱撲面而來。車裡沒有空調,我熱得滿頭是汗,衣服也溼了。擦了擦汗,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叔,請問到了嗎?”
“嗯,快了。”大鬍子頭也不回地回答。
車子上了環城高速後不久,就在新村的出口下去了。沿着彎曲的小路往前駛去,大鬍子很快把車停靠在一座廢舊倉庫前。
“下車吧。”大鬍子提醒說。
我摸黑下了車,遠遠望過去才發現倉庫的卷閘只關了一半。裡面散發出朦朧的燈光,當我鼓起勇氣往前走去的時候,卷閘突然“譁”的一聲被拉起。
“你就是林夕夢?”站在門口處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西褲和襯衣,右臂上有壁虎圖案的紋身。他帶着墨鏡,朝我揮了揮手示意跟着他走進去。
既來之則安之,我也不再忸怩直徑走了過去。
倉庫積壓了很多雜物,空氣中彌散着一股淡淡的黴味,就像梅雨天氣衣服幹不透的味道。頭頂的吊燈只亮了幾盞,隱約可以看到密集的蜘蛛網。 ②miào②bi.*②閣②,
沿路還有不少廢舊的油罐桶,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月了。油罐桶上的字跡模糊,表面長滿了鐵鏽,時不時傳來一陣惡臭。
“樑浩然呢?”我提高聲音問道。
黑衣男人沒有說話,大步往角落的方向走去。他領着我來到了一個殘舊的集裝箱前,裡面燈光通明,隱約還傳來男人的嬉笑聲。
“進去吧。”黑衣男人的腳步靜止在門口處,回頭朝我裂開嘴笑了,露出一口黃牙。墨鏡遮住了他的雙眼,可是嘴角那抹譏笑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推門而進,發現裡面只放着一張小圓桌和小椅子。兩個身穿橙色球服的男人正圍着一臺嶄新的液晶電視看球賽的回放。
看我走進來,他們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其中一個黃毛男神色詭異地盯着我,許久才笑嘻嘻地說:“想不到這妞挺漂亮的。”
“樑浩然呢?”我在集裝箱裡環視了一週,卻沒有發現樑浩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