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命劫

有人摘掉了季肖白的頭套, 把槍抵着他的腰示意他往前走。

剛從黑暗中恢復過來,季肖白有點睜不開眼,還沒看到人, 就先聽到了一個陰柔的中性聲音。

“季少, 好久不見哪, 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一個聲音從長廊的另一端由遠及近, 似乎等了好久, 就像東家熱情地歡迎來客一樣。

三天了。

終於聽到了這個讓他恨入骨髓的聲音。

那天酒店遇襲後,一直都是那個長相酷似扎克利、叫作A的男子主要負責看守和押運他。在這三天裡,他們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上, 視線被遮擋,除了A以外任何人不得和他說話。不過, A的話並不多, 只是有意無意地譏諷被他和趙栩蹉跎的歲月而已。

除此之外, 他對待季肖白完全稱得上是禮遇。但下車落地後,A最後一句話是:“他就在裡面了, 你應該明白接下來等待你的是什麼。”

那個聲音的主人走到他面前停下來,季肖白也適應了光線。看清了來人,果然——是科莫多。

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面,第一次是在小學的時候,第二次是高考之後, 每一次見面, 都讓他和趙栩的生命軌跡被扭轉。

與多年前相比, 他的眼神愈發陰險狠辣了, 絲絲條條的細紋也漸漸爬上了他的臉, 在長廊幽微的光亮中顯得暴戾多變、城府極深。不過,變化最大、也讓季肖白最意外的一點, 是他臉上那條猙獰可怖的傷疤,生生撕裂了印象中那張還算得上英俊溫柔的面孔。

科莫多笑聲乾脆,笑聲裡有難以掩飾的嘲弄:“上一次見面太過匆忙,這一次機會難得,可得好好敘敘舊啊。”

季肖白懶懶地牽了牽嘴角,並不想說話。

他之前的傷本來就沒有完全恢復,又被注射了延緩身體行動能力的藥物,悶在漆黑嚴實的頭套裡時他喘不過氣很想咳嗽,但他一直在忍耐着。

科莫多緩緩轉身往前走,押着季肖白的黑衣人也跟着他往前走。他們的動作很粗暴,重重地往前推了一把季肖白,季肖白努力穩住身形不讓自己跌倒。

科莫多聽見聲響,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悠閒道:“尊貴的季少,請原諒鄙人的屬下如此粗魯無禮,待會兒一定讓他們賠罪,我一定好好地、親自重新招待你。”

季肖白漫不經心地答道:“不必。”

他們繼續往前走,然後下了大概兩層樓的樣子,氣溫越來越冷,他們纔在長廊盡頭的大門前停了下來。科莫多打開門,微笑着對着季肖白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那是一個寬大整潔的房間,被打掃地一塵不染。裡面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除了房間中央的白熾燈,以及掛在牆上垂下來的兩條陳舊的鎖鏈。

把季肖白帶進房間後,黑衣人立刻退到了房間的兩邊。

科莫多看着他,眸光漆黑一片:“季少,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對你來說一定意義非凡。”

季肖白沉着眸。進屋的剎那他就猜到了這是哪裡了,他冷靜地壓抑着怒意,暗自攥緊了拳頭。

科莫多幽幽道:“沒錯,這就是當年Flex接受我洗禮的房間。”他繞在季肖白身側,打量着他的同時目光充滿殺意,“你不知道渾身浴血的他有多美。”

季肖白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重新睜開眼睛時,他依然保持着冷靜,沒有讓科莫多得逞。

他口吻冷淡:“那又如何?現在你找不到他了。”

科莫多眉頭一跳。對於他的冷靜感到有些意外,眼神中露出些微的讚許。

“季少不怕自己過於自信嗎?我既然能找到你,爲什麼不能找到他呢?”

“連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我最後知道他下落的時候,他已經買了去往俄羅斯的機票了。”季肖白不緊不慢地道,他並不會被他威脅到,而是淡淡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長。

科莫多嘴角一揚:“想騙我?你恨不得每天都監視着他,你建立你那個破組織不就是爲了查探他的下落並且保護他嗎?不然爲什麼我找了他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你把他藏得那麼深,把他保護得那麼好,你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你的情報太落後,他已經擺脫了我的視線,連我找不到他。”季肖白目光寂靜地落在科莫多臉上,語調平和安然,就像是再也沒有可以讓他擔心的事情一樣,“何況是你。”

科莫多神情瞬間陰鬱起來,他冷冷重複道:“你再說一遍。”

季肖白轉過頭,燈光下精緻的側臉俊逸清冷。他的目光長長地穿透地下二層寒冷的空氣,望向曾經束縛過趙栩的鎖鏈,神情由憐惜變得溫柔。

他說:“他不會再被你束縛了,他會待在安寧祥和的城市,平靜地度過餘生,他會去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一千種身份可以變更,他會重新遇見心愛的人。不論你再怎麼找,也找不到他了。”

房間裡寂靜了片刻。

只聽利拳破風的聲音自身後襲來,季肖白無力閃躲,在下一瞬間就被科莫多重重一拳砸倒在地。他的腦中翁地一聲發出巨響,視野晦暗了剎那,緊接着又是重重一腳踩了上來。

“季肖白!看清楚你現在的處境!”科莫多重重地踩在他腰部的傷處,狠狠旋轉腳尖,帶來鑽心的疼。

季肖白額頭驟然滲出冷汗,但卻咬着牙,得意地笑着。

“你找不到他了,我許諾過的……會給他自由。”

科莫多暴怒,臉上疤痕猙獰起來,擡起腳重重踩在他的臉上,似是不想再聽他說話。

他俯下身到季肖白耳邊,攥着他的頭髮,齜牙咧嘴道:“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下落的嗎?你那麼喜歡Flex,一定知道那個叫樓心的女人?拖她的福,我才能找到你泄恨哪。”

季肖白擰着眉心,本想說什麼,但頭皮處霎時間傳來的尖銳痛楚阻斷了他的聲音。

大意了。

光把注意力放在阿栩那裡,卻忽略了樓心姐弟的動向。不知道她還活着沒有,樓鏡的行蹤是不是也暴露了。最重要的是,他不清楚科莫多現在掌握了多少有關阿栩的信息。

科莫多狠狠扯着他的頭髮,在他耳邊徐徐開口,語速音調刻意放得又低又緩:“所以你看吶,根本沒關係的。我可以從你身邊的人下手,從Flex熟識的人下手,我把他們都抓過來,總有一天能找到他。”

“我不是聖人……你用別人的性命威脅我也沒用。”季肖白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攥緊了拳頭忍耐異樣的寒冷與痛覺,他低低咳嗽起來,話語斷斷續續。可他卻咧嘴笑着,聲音裡的譏諷明顯得不能再明顯,“而且,你不覺得很愚蠢嗎?你怎麼知道在抓到那些人之前……你自以爲龐大的犯罪集團不會已經被端了呢?”

聞言,科莫多隻是挑了挑眉,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季肖白,慢條斯理道:

“你覺得可能嗎?咱們先慢慢等着瞧,希望你有命活到那個時候。”

說完,他揮了揮手,幾個蒙面黑衣人拿着棍棒魚貫而入。

季肖白淡淡閉上了眼睛。

眼前忽然浮現的是趙栩18歲時的面容。那時的他愛笑、陽光、開朗,渾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氣息,面對未來自信而堅定。

高舉的棍棒揮舞着落下,快速地痛擊在背部,每一擊都爲了證實自己的忠誠似的,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他又想起一個月前那個雨夜裡,自己派人圍攻他,他趴在雨水中茫然地看着自己,那時胸口傳來鑽心的疼,與此刻身上的各種傷痛遙相呼應。

似乎是因爲科莫多走了,黑衣人的動作終於歇了歇,但疼痛卻在短暫的間隙裡繞着傷處瘋狂遊竄躁動,他雖然始終發出任何聲音,但也不禁痛苦地擰緊眉頭。

緊接着,幾個大汗淋漓的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又挪動了步伐,重新舉起棍棒。

剎那間,劇痛讓思緒一片空白,他猛然睜開眼睛,感受痛覺炸裂一般地撕扯着神經。

季肖白無力地攥緊鬆垮的拳頭俯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角的餘光落在了牆壁上那兩條鎖鏈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沫。

可能這就是報應吧。

作爲贖罪,他註定要在同樣的地點,經歷和他不一樣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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