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局一來是試探,二來也是卦陣。”徐道長面色凝重起來,道:“這陣局裡要的是有真有假,趙福是假,劉氏是真,只要能牽動你一絲情緒,便可像婦人做針線,捏住針孔那頭的一丁點線頭,穿針引線,你那縷情魂便如線頭,拽過來就成了,如今卻要另想他法。”
“看來對方不好對付,這事全都有勞真人了,真人若有其他法子,不管多難,我亦盡全力妥善備出。”龔炎則忙道。
春曉也看了過去,畢竟現在已經挑破窗戶紙與那道人對峙上了,不成功便成仁。
徐道長搖搖頭,“貧道在陣法上悟性不高,所幸上清觀裡有幾本古籍,與幾位師侄研究一番,世間萬事萬物相生相剋,必有破解之法。”說着站起身來償。
送走徐道長,春曉隨着龔炎則迴轉,眼瞅着見着外書房的房檐,龔炎則慢下腳步,偏頭看了眼春曉,道:“你就真沒半點想法?”
“什麼?”春曉也跟着停下,只當他是爲她着急,便道:“徐道長德高望重,一時想不出辦法也是因着道法不同,一個正道,一個邪門歪道,待徐道長尋到關竅,破解並非難事,三爺放心。”
龔炎則嘴角下沉了幾分,鼻腔裡哼了聲,轉過臉去,再不與春曉言語。
春曉瞅着這人大跨步的背影,更似賭氣不理她的樣子,簡直是莫名其妙。
龔炎則雖把春曉甩在後頭,其實是特特送她回來的,等她進了屋子,轉身去了前頭靈堂。
龔炎檢見他回來,抹了把打哈欠眼角掛的淚,睏倦道:“怎麼沒多睡會兒?這兩日見你瘦的厲害。”
“沒那麼嬌氣,前兩年我倒騰的上百條船米糧被人劫了,我帶着人追到大漠去,三個月就在風沙裡打滾,哪裡顧得上吃睡,到底叫爺把人揪了出來,米糧找回來不說,還叫他們認識爺是誰,以後提及龔三爺的名頭就要抖三抖。”龔炎則不以爲意的說道。
龔炎檢極少聽龔炎則提及自己的事,只覺得這位堂弟平日裡專橫跋扈,紈絝風流,若沒有個嫡孫的身份,也難有今日成就,外頭人給已故老太師顏面,又有老太太守城,龔三兒接手只要有點算計也不至於敗壞了家業,卻不想有這樣的事,當即驚詫的道:“怎麼沒聽你提過?”
龔炎則看向棺木,眼神暗淡,沉默了一陣,道:“我記得六歲的時候,跟着老太太去西山收賬,回來下大雨,車軲轆陷到泥水裡拉不動,有幾個地痞見我們孤兒寡母的,竟上前搶錢搶物,老太太在車廂裡聽到動靜,抖着手把頭髮打散,把銀票用頭髮纏上,然後快速的將頭髮盤好,插上髮簪。我那時是大少爺性子,地痞上來要收身,我可勁兒的折騰被人抽了一耳光,等人走了,我親眼看老太太把衣裳攏好,把我抱在懷裡,按着我的頭,安撫我別怕。”
龔炎檢爲之動容,感嘆道:“老太太這輩子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