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
朱二爺一走,漕幫這邊鄭大一幫人全都面帶愁容。
“不可能,若說典小子讓人騙或是做出一些什麼衝動的事情,那還有可能,這勾連贓官,毀滅罪證,還陷害二爺,這決不可能。”鄭鐵牛舉着拳頭重重的敲着桌子道。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問題是現在典小子不知道在哪裡?唯今之計咱們得先一步找到他,弄明情況再說。”鄭大嘆了口氣道。
李月姐在邊上也微微的點了點頭,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到典小子,弄明情況,而且還必須在衙差之前找到典小子,衙門裡黑暗着呢,進去就得脫層皮,何況這還是牽涉到二王爺的大事,到時,便是沒罪,衙門那幫人也能把人弄出罪來。
而這樣的大罪,逃不了一死的。
想着,李月姐不由的想起前世,前世,鄭典就是殺了人畏罪潛逃,只是後來被衙差抓住,最後砍了腦袋的。而今鄭典的路歪歪典典的又回到了前世的軌跡上了。
想到這裡,李月姐心裡一片忐忑,難道最後的結果還要布上前世的後塵嗎?
不過,李月姐隱隱的總覺得這事情裡面似乎另有隱情,她總覺得之前,二爺跟她說起鄭老太的時候,當時只覺得這位爺在那種情況居然還關心着鄭老太,有些奇怪,如今跟這後面的事情結合起來,李月姐覺得,那話裡似乎是話中有話。
如果鄭典真是如二王爺所說的做出那樣的事情,以二王爺有些刻薄的性子,又哪裡真會關心一個鄉下老太的安危。除非鄭典於他有大用,在這種情況下,他纔會去關心鄭典的家人。
李月姐越想,就越覺得這裡面內情不一般。只是這種事情除非找到鄭典,否則沒法子求證。
轉眼,天已經灰灰了。這事除了照顧好鄭老太外,其他的李月姐還真使不上力氣,便起身告辭。
“月姐兒,你回去後這事先別告訴老太。”鄭大叮囑李月姐道。
李月姐點點頭,隨後道:“我知道了,不過,這事怕是瞞不住老太的。海捕文書一下,柳窪是典小子的家,那更是衙門重點關注的地方,到時,這事定會傳的紛紛揚揚的。”
“唉。我知道,不過,老太最近身子骨不是太好,她很少出來,家裡先瞞一陣吧,我這邊總要有個頭緒,到時也好放寬她的心一點。”鄭大道。
“嗯。”李月姐重重點頭。正準備離開。那鄭大又叫住李月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道:“月姐兒。你最近這一段時間就少往鄭家走動吧。”
李月姐愣了一下,才明白鄭大伯這是話的意思,鄭大伯這是怕自己受鄭典的牽連,雖然二爺已經說了罪不及家人,但柳窪還有一個周家,那對鄭家是虎視眈眈的。定會趁這個機會落進下石的,所以,鄭大伯才勸自己避着點。
當然,李月姐也聽出鄭大伯這話裡面其實也有試探的成份,她和典小子定的親,只走了前面提親,合八字,交換庚貼,因着鄭典不在家,下一步的下聘還沒有完成,而如今鄭典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以驅利避害的原則來看,李家只須找個由頭,說八字有問題,那完全可以不承認這門親事的。
“大伯這說的是哪裡的話,典小子出了這樣的事情,老太那裡正需要人寬解呢,我得老太看中,又豈能不侍侯左右,自該多陪陪她的,這走動還是少不了的。”李月姐淡笑的道。鄭大伯小看了她,她李月姐或許不算個什麼人物,但既然承認了這門親事,就決沒有反悔的道理,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反悔。
“你這丫頭,跟你爹一個性子。”鄭大伯搖頭,但那眼中卻有着欣賞。
“那我走了。”李月姐再次打個招呼,然後轉身離開漕幫,回到自家小舅家裡。
“這天都快黑了,你怎麼纔回來?我這正準備去漕幫找你呢。”剛到小舅家門口,李月姐就碰上從家裡出來的山郎。
山郎看到李月姐,便不由的抱怨道,今天,鹽幫和船幫的人械鬥,整個通州地面鬧哄哄的,那衙門的人是出了一撥又一撥,聽說如今牢裡都關滿了人,李月姐一直沒有回來,山郎自然擔心,先是去船塢那裡問了問,才知李月姐去了漕幫,這看着天快黑了,便打算去漕幫找人。
“讓小舅擔心了。”李月姐抱歉的道。
“你是去鄭家那邊,我也沒啥擔心的,只是年家的丫頭來了,正在屋裡等你呢。”這時山郎回道,然後跟李月姐一起回屋裡。
哦,年蘭兒來了,李月姐一聽,便快步進了屋,她正好也想知道一些年家的情形。
那白氏正陪着年蘭兒說着話。
“見過李家阿姐。”年蘭兒見到李月姐進來,連忙行禮,只是話剛出口,那眼眶就紅了。
李月姐連忙拉着她:“自家人了,不須多禮的。”
沒想那年蘭兒卻硬是掙脫了李月姐的手,然後重重的跪在地上,然後連磕三個響頭,倒是把李月姐嚇了一跳,連忙叫了白氏一起將她架了起來。卻看年蘭兒已是滿臉的淚水。
“蘭兒,這是咋啦?”李月姐拿着一塊帕子幫年蘭兒擦着淚問。
年蘭兒摸了一把淚,然後道:“李家阿姐,我是來找你退親的,這是墨易庚貼。”年蘭兒說着,便從懷裡拿出一張庚貼,那手指仔仔細細的撫摸了一會兒,才把貼子遞到李月姐面前。
“退親?爲什麼?”李月姐再也沒想到年蘭兒突然提出退親,心裡騰的揚起了一股火起,當初她給墨易訂的這門親事,雖然一部份原因是覺得年蘭兒不錯,能幫着墨易抗起這個家。但另一部份原因卻是應年娘子所求,而墨易是個實誠木訥的性子,他原先就對年蘭兒有好感,再加上定了親後。那早就認準了年蘭兒了,便是後來,鎮裡一些小娘子撩拔他。他也從來沒看在眼裡過。李月姐這次本來打算是過來訂成親正日的,沒成想,年蘭兒這會兒居然要退親,她心裡如何不火。
“對不起。”年蘭兒只是一個勁的搖着頭,沒有哭聲,眼淚卻自顧自的淌着,任誰都能感覺到她的傷心和不捨。
看着她那難過的樣子。李月姐冷靜了下來,明顯着,年蘭兒是有不捨的,可爲什麼還要退親了,而且還是年蘭兒親自來。這裡面有古怪,使不得還得問年娘子,於是問道:“你娘呢?”
“娘在家裡。我要走了。”年蘭兒這時站了起來,又朝李月姐福了福,再擡頭時一臉的蒼白。
“你……”李月姐看着年蘭兒,不對,這蘭兒說要走的時候那表情很決絕,李月姐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可是她又想不出爲什麼。不管了,先攔着年蘭兒再說。
於是堅決的道:“你現在不能走,這退親的事情,不是你這麼說就能算的,你留下,小舅。麻煩你讓桂生去叫一下年娘子。”李月姐說着,扯着年蘭兒坐下不讓她離開。
“桂生那小子做事毛燥,還是我去叫吧。”山郎說着,就急急的走了,年蘭兒也是他看着長大了,什麼樣的人品哪能不清楚,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怎麼可能這樣。
這邊,年蘭兒還要掙扎離開,李月姐雖然覺得她可能有不得已的內情,但被退親的是墨易,那心裡終究耿耿於懷,便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給我坐好,一切等你娘過來再說。”
一邊白氏也攔着:“蘭兒,這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你這樣可是不對的。”
年蘭兒聽到這些,抖着嘴脣,最終哇的一下大哭了起來,哭的是肝腸寸斷,還斷斷續續的道:“我也不想的,沒法子,沒法子呀。”
李月姐和白氏面面相覷。
不一會兒,年娘子就跟着山郎急匆匆的來了,一進門,那年娘子就拉着年蘭兒,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隨後卻是用勁的拍打着年蘭兒,也赤紅着眼眶道:“你這丫頭,你怎麼就這麼傻,你以爲憑着你把自己賣進三爺府就能救得了你爹?就能救得了家裡?你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人家三爺府裡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多,又哪裡會把你看在眼裡,你這傻囡兒喲……”年娘子說着,眼中也隱見淚光。
“阿孃……”年蘭兒哭倒在年娘子的懷裡。
年娘子又輕輕的拍着她背,一陣唏噓:“而且,你也太小看爲孃的了,爲娘當年也是從鬼門關闖過的,又豈會叫這陣仗給打倒?抓進去的人,娘傾家蕩產,花銀子去贖就是了,至於你爹在牢裡吃點苦頭也未嘗不是好事,至於船幫,如果那姓殷的鹽商真要是看中了,那拿去就是,你娘我不是虧不起的人,便是三爺那裡,他要是真想拿咱們年家出氣也得掂量掂量,京裡可是有好幾個監察御史在通州呢,大不了我一狀告上去,那些個御史恨不得拿一個皇子來樹名聲呢,娘就不信那三爺不顧忌。”
年娘子說着,瞪着眼睛,那氣勢迫人,年娘子這是要搏命了。
李月姐在一邊聽着,這才明白,原來今天鹽幫和船幫的械鬥,船幫一方正是年把頭的人,而最後,年把頭合着一干船幫人員全被抓進了牢裡。這種情況進得衙門,想要囫圇出來,那真的是要傾家蕩產的,而年家若是把個船幫丟了,那就等於三爺在跟太子相鬥中吃了虧,他拿太子沒法子,一腔火氣便會遷怒年家,年家這事情的態勢,已經壞的不能再壞了。年蘭兒這是要把她自己賣進三王爺府裡,爲年家謀求出路,倒是難爲她一片苦心。
只是其中效果有多少那還真是天知道,總之李月姐看出來了,這些個通天的爺們全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
幸好她覺得不對,堅決阻止,要不然,這丫頭便是做了傻事了,不過,她那一番心思也讓人感動和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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