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
馮家。
馮祿焦灼的在屋外走來走去,他阿奶和姑姑在屋裡已經多時了。
“娘,那李家四女是不錯,也挺能幹的,不過似乎行爲舉止乖張了點,頗有些惹人非議之處,咱家祿哥兒性情溫良,真若娶了李家四女,怕是要被她拿捏的。”渠馮氏衝着那馮婆子道。
“被拿捏也沒什麼,咱家祿哥兒性子太過軟綿了,若不娶一個厲害點的家主婆,到時豈不讓外人欺了,再說了,這夫妻之間,哪家娘子不想拿捏一點自家夫君的,依我看,那月嬌若真拿捏得住祿兒,未嘗不是好事,沒聽人說嗎,怕老婆的人有福。”馮婆子咳了幾聲,眼神有些恍忽的道,當年,那個男人在外面多有氣勢,誰見了不氣滯幾分,可回到家裡,那一切還不是全聽那個女人的,那個女人說往東他決不往西。
“娘,你別急,小心身體呢,我這也是怕祿哥兒吃虧,你也知道,我那夫君每三年要都述職一次,再過幾年,不一定還能留在通州照看你們,那李家四女可不是省油的燈,祿哥兒一但被她拿捏,那自來許多男人都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孃的,你就不當心祿哥兒有了媳婦兒忘了你啊?依我看,還是娶一門淑靜一點的孫媳婦兒比較好。”那渠馮氏繼續道。還坐在馮婆子邊上,幫她順着氣。
一歲年紀一歲人,尤其是這春天裡,萬物生髮,便是那病也生髮的很,馮婆子這幾天身子一直不利索。
“淑靜一點的媳婦兒就一定孝順?再說了,我一個大字不識的老婆子,倒是月嬌這樣的丫頭能說上話一點,我看李月嬌就很好啊,我就認準她了。”任是渠馮氏怎麼勸,馮婆子就是認準了。讓渠馮氏沒一點奈何:“娘,我就不明白了。我實在沒看出那李月嬌有多好,你爲什麼就認準了呢?”
“這還有爲什麼啊,祿哥兒喜歡啊。”馮婆子又捂着嘴咳了幾聲道。
“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着他喜歡就定啊,咱們得幫他拿主意。”渠馮氏繼續道。
“你少跟我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當年你相中渠繼成的時候,可曾聽娘安排?”馮婆子瞟了眼自家女兒。這丫頭當年看着渠繼成,要死要活的非要嫁。
渠馮氏一聽自家孃親說起自己以前這事情,一時無語了。隨後又辯解了句:“那我如今不是很好嘛,渠郎對我不錯。”
“所以啊,如今祿哥兒看中了月嬌。我自然也要爲他做主了,你若不願意出面去幫祿哥兒提親,我親自去,我看你如今眼裡是沒有我這老孃嘍。”馮婆子這時有些氣惱的道。又巨烈的咳了幾聲要下牀,若不是她身體不適,這會兒她早就上門去幫祿哥兒把親事訂下來了。
“娘,你這話可屈死我了,行行行。我也不作惡人了,既然你和祿哥兒都看中月嬌,那就月嬌吧。由着你們,我這就帶祿哥兒去提親。”到得這時,渠馮氏也沒法子了。只得依着。
“嗯,馬上去,越快越好,這幾天,咱們家沒動靜,指不定大家怎麼說那姑娘了呢,你得好好跟李家人解釋一下,就說我病着呢。”馮婆子道,心裡卻不由的有些激動,她堅持爲祿哥兒做主,一是爲了祿哥兒,二又何嘗不是爲了鄭家呢,這李家跟鄭家關係最是親近。更何況,李家大姑娘又嫁給了鄭典,以後她馮家跟鄭家也是親戚了。
“行,我這就叫上花媒婆,帶着祿哥兒去李家。”渠馮氏道。
外間,馮祿聽到自家阿奶和姑姑的話,那真是喜翻了心了。
……
五斗巷。
清晨,鄭典就陪着李月姐回門,李家擺了回門席,年蘭兒操持着一切,李月姐看在眼裡,年娘子那段時間的教導成果算是出來了,不管是酒席還是待客,年蘭兒做的都是可圈可點的,幾個弟妹也照顧的周道,不過,明顯的,月嬌兒神情有些悶悶。
李月姐將年蘭兒拉到一邊,問她花媒婆這兩天有沒有上門,年蘭兒搖搖頭。隨後道:“大姐,這事得想辦法呀,現在外面對月嬌的風言風語很多,時間久了怕是更不利。”
聽得年蘭兒的話,李月姐不由的有些煩燥的敲了敲額頭,這事她如何不知,只是這事如今主動權不在她手上,得看馮家的意思啊。
“這樣,找個機會,我去拜訪一下馮家祖母。”李月姐道,雖說主動權不在自己身上,但總要努力一把。
“大姐,這種事情,哪有女兒家主動的?就算是成了,怕也會被夫家看輕的。”年蘭兒有些擔憂的道。
“馮家應該要好一點,只有祖母孫子兩人,那馮祿是真心喜歡月嬌的,想來定是什麼原因耽誤了。”李月姐道,她估計着定是那渠夫人有別的想法,不過,這也怨不得別人,雖說當日已經證實了月嬌那事是誤會,但落到人嘴裡總是閒話了,那渠夫人到底也是五品武官的夫人,自要考慮的多一點,不過,渠夫人只是嫁出去的女兒了,馮祿這事兒還是落在馮家祖母身上,所以,找個機會去探探馮家祖母,應該還是可以的,那馮家祖母每次見到她都十分的熱情,兩人比較好勾通。
“大姐,算了,誰稀罕馮家了,不來就不來,咱們不求他們。”這時,月嬌兒從一邊過來,顯然是聽到了自家大姐和二嫂的對話,便紅着眼眶道。
“傻話,這時候可不是負氣的時候。”李月姐瞪着月嬌道。
“人家看不上我,難不成我還倒貼他們。”月嬌終是爭強好勝的性子,便抿着脣道,想到傷心之處,便捂着嘴轉身出屋,今天是自家大姐回門的日子,家裡客人極多,倒不如去外面找個清靜的地方坐坐。
“月嬌,你去哪裡?”沒想李月嬌一出門,就迎面碰到馮祿一行幾人。馮祿看着月嬌紅着眼眶跑出來,不由的拉着她問。
李月嬌正氣着馮祿呢,這會兒見他突然出現,本待是要發作一番的,可又看到了花媒婆和一個衣着貴氣的婦人,她本是精怪的人,再加上這兩天閒婆閒漢們的風言風語,性子倒是成熟了不少,這會兒便忍着沒有發作,只是道:“我有事。”說完跟花媒婆和那婦人福了福,便低頭往外走。
“我陪你。”馮祿立刻追了上去。
那貴婦自然就是馮祿的姑姑渠馮氏了,這會兒同花媒婆相視一眼。
“渠夫人,祿哥兒喜歡呢,月嬌也是我看着長大的,雖然性子脫跳一點,但她個性爽直,卻也是很好交往的,再說了祿哥兒那軟棉的性子還真得找月嬌這樣的,這夫妻之間,總得有一個要強的唄,要不然,還真要叫外人欺負了去。”花媒婆乾的就是牽線搭橋的事情,這會兒自然是極力搓合兩方。
“嗯,走,我們進去跟李家人談,祿哥兒不用管他了。”渠馮氏道,剛纔那李家四姑娘明顯着正在氣頭上,可那樣的情況,她見着自己和花媒婆,還知道行禮,倒也是個知禮的,因着這一點,渠馮氏倒是對月嬌改觀了不少。
李月姐還在琢磨怎麼不關痕跡的探探馮家人的心思,沒成想,這一轉眼,渠夫人跟花媒婆一起來了,那渠夫人的身份李月姐心裡有數的,是馮家姑姑,這種情況,不有說了,肯定是爲了訂親的事情,那心裡立刻鬆了口氣,一塊大石落地了。
便請了渠夫人同花媒婆進屋裡坐。
“月姐兒啊,前段時間,我幫馮家哥兒上門提議,你們同意了,這位是馮家姑姑,今兒個來就是商量一下訂親的事宜的,你看,是不是你讓阿奶來淡啊,本來,祿哥兒她阿奶也是要來的,只是她身子正不舒服,所以不能來了。”花媒婆一坐下,便衝着李月姐道。
“自是應當。”李月姐微笑道,隨後問年蘭兒:“蘭兒,我阿奶呢?”
“正在隔壁屋裡陪着田阿婆說話呢。”年蘭兒道。
“那你招呼一下渠夫人和花嬸兒,我去叫我阿奶來。”李月姐衝着年蘭兒道。
“嗯。”年蘭兒點點頭。
李月姐便衝着花媒婆和渠夫點了點,然後轉身去了隔壁,才知田阿婆跟阿奶在房裡談話,李月姐走到房外,正準備敲門卻聽屋裡傳出田阿婆的聲音:“墨易,月姐兒,月娥的婚禮我都參加過了,過幾天我就要回淮安了,我這一走,今生怕是再也難回來了,這臨走前我有個事情想問問你,這事情啊,擱在我心上很久了,本來我是不打算問的,可想着以後再也沒機會回來,那終是有些不甘心。”
聽着田阿婆這話,李月姐本打算敲門的手頓住了,心裡就有些奇怪着,什麼事啊,讓阿婆這般的割捨不下。
“什麼事?你問吧。”回答的正了自家阿奶。
“我就想問問,月姐兒他們的爹是不是我那不孝子所出……”田阿婆的聲音道。
田阿婆的話音不響,甚到刻意壓低了,可此刻卻象一個炸雷一樣在李月姐耳邊炸起,田阿婆這是什麼意?她爲什麼這麼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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