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猛然間被驚醒, 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墨青?睜眼一看,才發現房內尚未點燈,漆黑的屋內依稀可以看見一個朦朧的人影, 抓住自己的肩膀, 輕聲將自己喚起。
“墨青?”昭惠不確定的問道。
“嗯。”來人的確是墨青。
“你怎麼會在這?”昭惠這下來了精神, 忙坐起身來, 任憑墨青用力的抱住自己。
“聽趙信之說齊國政變, 你逃亡了?”昭惠此時只對這點感興趣。
墨青沒再說話,但從其身體細微的反應便可知道趙信之所話之事不假。昭惠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墨青,這種事只能怪他自己本事不夠。自己能做的本就不多, 而此時出現在眼前的墨青,他的處境更爲危險。
“你不應該留在這的, 若是趙信之知道了, 定然不會饒過於你。”昭惠語氣誠懇, 他的確也不希望墨青落入趙信之手中,畢竟墨青與自己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一但暴露在趙信之眼中,趙信之可不會對自己客氣,出於種種考慮,昭惠希望墨青能儘快離開。
“昭惠,不用擔心。只是區區一個趙信之罷了, 你若還是懼怕於他的威勢, 我可以爲你將他除去。”墨青突然間說得很冷血, 昭惠很是不習慣。“我很想你, 昭惠, 你知道嗎?自從你離開齊國之後,我一直都牽掛着你。”墨青湊在昭惠耳畔, 說着與他性格完全不匹配的曖昧情話,這情形,太過反常,昭惠心中一陣發寒,墨青究竟怎麼了?
“你沒事吧?”昭惠小心翼翼的問道。墨青的話語,讓自己很是不安。
“你覺得我會有什麼事?”墨青的語調瞬間冰冷下來,黑暗中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突然,墨青直接將昭惠壓倒在牀榻中。
昭惠雖然對墨青這種略微暴力的行爲不甚喜歡,但此時的他並未反抗墨青的禁錮,一來昭惠不想引起殿外侍衛的注意,二來昭惠根本就不相信墨青會如同趙信之般殘暴,人與人是有區別的,昭惠相信自己判斷他人的眼光。
“怎麼,不反抗?”墨青並未直接侵犯昭惠,而是將昭惠抵在自己身下,邪佞的問道。
“爲什麼要反抗?你不會傷害於我的。”昭惠說得肯定,若是此刻燈火通明,墨青一定會發現昭惠臉上那詭異的笑容。
“這麼信任我?趙昭惠,我墨青值得你去信任嗎?”墨青果然鬆開了昭惠,輕輕嘆了口氣後,手掌便撫上昭惠清秀的臉頰,發燙的體溫卻不似生病,難道他害羞了?
“這種事有什麼信與不信的呢,你一向對我溫柔,不曾爲難過我。”昭惠指的是二人歡愛之事。
“你一點也不聰明,趙昭惠。”墨青的話,意味深長。
昭惠只是笑笑,聰明的人活不了很長,這是趙信之的原話,但很有道理。沒回應話語的昭惠慢慢的用手臂環繞着墨青的胸膛,這個男人總是將一切都隱藏在心底,想要看穿他比想像中的困難得多,即是如此,何不坦然享受一番呢,墨青的溫柔真的讓人沉迷。
“怎麼,趙信之沒滿足你?這會又來挑逗於我?”墨青的話語看似有些刻薄,可語氣卻輕鬆得很,惹得昭惠一陣輕笑。
“你想我被趙信之佔有嗎?”昭惠這時才笑着問道。
沉默片刻的墨青用親吻回答了昭惠的問題,哪個男人會希望自己喜歡的東西被他人霸佔呢,若是有可能,墨青無論如何都會將昭惠帶離趙國。趙昭惠已然不止是一個普通的清麗少年而已,誰人奪取他的真心,便是爲本國謀得更爲安穩地未來,昭惠有這種能力,輔政興國。
這一夜,昭惠與墨青過得很快活,昭惠的嫵媚與纏綿無不讓墨青癡迷,這樣的昭惠或許只有自己一人能夠擁有,可這些還遠遠不夠。
次日一早,當昭惠睜眼醒來之時,墨青早已不見,若不是牀榻間尚且殘留的痕跡能夠證明昨夜一切並不是夢境。墨青既然能無聲無息的潛入孝靈殿,那便一定能安然無恙的離開,這點倒不必爲其擔心,只是這滿牀的狼藉,讓昭惠一陣心煩,不處理好要是讓趙信之發現,那自己可就無法脫身了。
於是,昭惠立刻喚來明清,對於這個女人昭惠一點也不避諱,讓她來整理牀榻,倒是個萬全的良策。
當明清出現在昭惠身前時,昭惠在她眼中看到強烈的震驚。想想也是,自己的國君衣衫凌亂的半臥在錦榻之中,無力且嬌羞,換作是誰都無法相信這場景吧,更何況昨日趙信之根本沒入國都,那昨夜與國君胡作非爲之人就更讓人揣測了。
“王上……”明清明顯已經愣住了,這場面着實讓人混亂。
“不用多說,也不要再問。待我起來後,將這收拾好,不要讓人看出端倪來。明白嗎?”昭惠難得的對明清好言相告,明清也立刻回過神來,重重的點了點頭。這女人,的確讓人很放心。
吃過早膳後,昭惠便前往國都議事廳,今日要處理些惱人的政務,這些內政大臣有夠無能的,一些簡單的小事都無法處理,待國勢穩定後,昭惠便會着手於民間,選拔一批具有真材實料的年輕臣子。這樣一來自己手中也有屬於自己的朝政班底,遇到困難也不用自己獨自一人苦苦思索,可謂是一舉數得的好辦法。
聽着廳內一幫老臣們誇誇而談的話語,偏偏沒有任何一點實質性的作用,趙信之的治國之法真是弊病不少,趙國能撐這麼久,也算是蒼天庇佑了。
在這兒呆久了人就容易走神,昭惠直接無視了所有大臣,說實話,朝野中真實有實力的臣子也不過就是在軍部的那幾位大帥,再加上太傅等老一輩大臣,趙國實權人物也就這幾位了,更何況軍部的大帥們正同着趙信之在各軍營中忙着組建騎兵,哪有時間大清早的前來議事廳,而中宮太傅葉雲浩,幾個月前遇刺,傷得不輕,身體看樣子也無法復原,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也差。
想着想着,便又直接回憶起昨夜與墨青的身體交纏,他總是體貼的對待自己,不僅在人前對自己毫不輕視,兩人獨處的時候,也同樣溫柔有加。聽聞齊國政變,墨青逃亡,昭惠心底的確曾對其有過不少的擔心,可昨天被墨青抱在懷中,卻絲毫體會不到他的驚惶與狼狽,面對這樣不利的局面,墨青要麼就如趙信之一般無恃無恐,看似是逃離,可整體力量未受到過大損傷。要麼這齊國政變的亂像根本就是他一手導演,目的尚不清楚,可墨青野心定然不小。真相究竟如何,昭惠也不好過早下判斷,只希望答案是前者,這樣一來哪怕真是墨青失勢,趙國尚可準備妥當,面對變故能有抵抗之力。而後者的話,結局便會變得撲朔迷離,連墨青想要什麼趙國都不清楚,只能隨着他在局中,將趙國一步步吞食。
人性本善,昭惠一直堅信這一點,但此乃亂世,善良的人們被無情的現實逼瘋,腦中只剩下卑劣的念頭。昭惠當然不會全然相信昨夜墨青所說的一切,他的話真真假假,在不找到切合的證據之前,無法讓人信服。可墨青話中的想念自己,昭惠確是相信無疑的,若不思念,何來熱情似火的親吻與撫觸,肌膚的相觸讓人一陣陣戰慄,說不上是折磨還是享受,總之昭惠在墨青溫柔的呵護下得到了滿足。
對面着一大羣大臣,昭惠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來,眼神迷離。可突然便清醒了過來,這種場合,怎麼能夠想些如此香豔的情景?昭惠神色重新莊重起來,他的身份畢竟是一國之主,絕對不能在臣子面前失了儀態。
就在議事完結,衆人準備散去時分,趙信之突然率領着大批將士衝入議事廳,厲錦晨也在其中,衆將士神色嚴肅,彷彿發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昭惠見此情景,心中一驚,難不成是來對付自己的?轉念一想,這種事絕不可能,而且看情形,事件應該嚴重的多。
果不其然,趙信之冷靜又不失殘酷的說道:“齊、晉二國集結大軍,準備出兵攻趙!”
“這是真的?”昭惠瞬間鎮定下來,可他還是不太相信兩國攻趙的決定。畢竟自己昨日才見到墨青,也未見其有攻打趙國的慾望,難道是新任齊國國主與冀恆結盟,欲將趙國一舉拿下?
“真的,兩國數萬大軍已在齊國國境外集結,待其糧草準備妥當,不日之後便會出兵趙國。昭惠,我們要做好戰爭的準備了。”趙信之的表情十分嚴肅,他不懼怕戰爭,但若是此戰不勝,那趙國便當真完了。
脆弱的趙國即將正面迎敵,無情的戰火如嗜血的野獸舔食百姓的血肉,所到之處,枯骨遍野,只會留下滿目瘡痍的國土,斷壁殘垣。既然戰爭已無法避免,那就奮起反抗,趙國的騎兵雖然尚未成型,但仍有一拼之力,在戰火中整合提升騎兵威勢,雖要付出比平時多得多的代價,但最終的威力亦不可同日而語。
這亂世的天,再一次昏暗,趙國的命運,只能系在趙信之與昭惠二人身上,勝,或許尚可,若是敗了,國君與輔政王也無法苟活。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