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帳中的昭惠顯然還意尤未盡, 可心中也知道此時軍營內外已然知曉國君與輔政親王親臨龍鳴,此時自己要是繼續留予校場,也看不到什麼有趣味的場面。
坐在鋪着錦緞漆椅上的昭惠, 手中端着清茶慢慢品着, 看着一旁臉上掛着笑意的趙信之, 頓時起了捉弄之心。
“我想回去。”昭惠故意冷着臉, 對趙信之說道。
“爲何?”趙信之對校場中的一幕還是比較滿意, 可突然聽道昭惠說想要離開十分不解。
“很無聊,特別是最後你持弓的景象,真是無聊。”昭惠打擊着趙信之, 特別是將其引以爲傲的弓箭技法批評得一文不值。
趙信之這人平常雖不太注重得到他人的敬佩,但聽昭惠這麼一說, 心中難免有些不痛快, 自己在校場的驚豔兩箭可是鎮住了不少人, 可昭惠卻覺得無聊,這是什麼道理。
“是嗎?那我們一同回宮好了。”趙信之這時可沒了笑容, 冷着臉對昭惠說道,也沒了繼續呆在軍營中興致,今日來龍鳴爲的也只是讓昭惠高興,可正主都興趣缺缺,自己還留在這做什麼。
昭惠看着趙信之的臉色不好, 這會心中便樂了, 臉上也崩不住故作的冷臉, 笑得開懷。
“我這才發現, 你也有可愛的時候。”昭惠笑得燦爛, 趙信之見狀突然也想通其中關鍵。
“很有趣是吧?”趙信之一把拉過漆椅上的昭惠,惡狠狠對其說道。
昭惠哪會被趙信之給嚇倒, 順勢靠予這男人懷中,這笑也笑過了,昭惠哪還能讓趙信之真的惱羞成怒。“你說呢?”昭惠輕輕說道。
果真,趙信之見昭惠如此,也沒了脾氣,還能如何呢,本就是一句玩笑話,再者說來,昭惠此時的嬌俏模樣,還真是撩人。
怎奈何身在軍營,而且進帳前吩咐侍衛將那位與厲錦晨比試之人帶進廳帳之中,趙信之倒也不能做出些別的什麼事來,只能泄憤般的狠狠瞪了昭惠幾眼,示意其別再徒惹自己生氣。
當餘江來時,其目光並不敢與趙信之、昭惠二人接觸,低垂着頭,倒也符合自己小卒身份。趙信之見其模樣,若不是之前看過其出色箭技,還當真無法與現在這樣子聯繫起來。
“你叫什麼?”第一個向餘江問話的人居然是昭惠,顯然昭惠比趙信之對餘江更感興趣。
“小人餘江。”餘江雖不敢擡首見昭惠,但迴應之話卻顯得不卑不亢。
“今日你的表現十分出色,我要賞你。”昭惠此時也盡顯一國君本色,雖沒有趙信之的威懾之勢,但自有自己的一番親近之感。
本以爲餘江會激動的叩謝賞賜,可沒想到身前跪着的男人依舊只是低場回答道:“小人輸了,不敢受賞。”
不僅是昭惠,連趙信之都沒到此人會如此應答,不免有些驚訝。
“賞你並不是因爲輸贏,你是有才之人,本就該得以重用。”昭惠正聲說道,趙信之說得沒錯,按結果來說的確是餘江輸了,但厲錦晨本就贏得可笑。既然有這等本事,就該重用,在軍中擔任一些供職,不僅物盡其用,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激勵軍心。
餘江並不敢大聲說話,但聽了國君的話後,心中不可能不激動,自己畢竟只是軍中一小卒,就算身手出衆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平步青雲,可國君對自己所說的若是真的,那自己豈不是福至於身?
這時,趙信之終於發話了,在龍鳴軍中,畢竟不是昭惠作主。
“國主既然作下決定,你便好好聽着。”趙信之可不像昭惠那般溫和,一句話說過,立刻給餘江提了個醒,此時的自己怎麼能夠回決國君呢。
於是,餘江經歷這場比試,不僅得到了昭惠賞賜的百兩黃金,更是成爲了弓箭營中一個小頭領,手下頓時多了一百二十餘名將士,在這場比試中,餘江當真成了最大贏家。
可經此一事,餘江被賞賜以及升官職的情況便被傳遍整座龍鳴軍營,接下來的將士武器與技法切磋來得更爲激烈,不僅比試花樣多了不少,連難度都相應增加,所有人都想得到國君與親王殿下的賞識,從此前途無恙。
校場內外越是熱鬧,昭惠這看比賽的心情也更是熱烈,但看的方式卻從圍觀發展到坐於校場主位之中,正式的一覽全場,你來我往間昭惠與趙信之當真發現了不少軍中有用之才。
午膳過後,昭惠鐃有興趣的觀看了騎兵馬術的比試,不僅有馴馬、策馬等項目,居然有些將士還能在飛馳的駿馬之中用手中的弓箭擊中遠處通紅的靶心,有些人還能在馬背之上做出許多不可思議的動作,昭惠看得是驚心動魄,可趙信之看得卻是昭惠那張無比開懷的清般臉龐。
心中溫暖。
馬術之後昭惠繼續欣賞了將士們搏擊與刀劍類的比試,只不過天氣已晚,昭惠也不願在軍營過夜,只得草草收了場,急行回宮,可龍鳴軍團中卻熱鬧不減,就算離開校場,衆將士仍興致盎然的討論着今日那些被國君與親王殿下賞賜提拔的幸運兒,氣氛火熱。
這夜,趙信之第一次厚着臉皮留在了孝靈殿中,往日要麼就是強行壓制昭惠,要麼就是直接讓昭惠於自己宮中侍寢,可今夜,自己卻患得患失的賴在昭惠住處不願離去。
看着昭惠閃爍的眼眸,趙信之那顆原本冰冷的心不爭氣的急速跳動,像個毛頭小子般,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趙信之早已過了相思的年紀,早些年愛過也痛過,漸漸不去再爲誰動心,但感情並不由人心控制,恍然間便已發現自己眼中全是昭惠影子,是什麼時候這少年走入自己心中的呢?
一定不是最初時那個無助的少年,或許是當日在御林苑昭惠爲自己擋住刺殺時的決然,或許又是在關鍵時刻爲自己思量出那般行之有效的政法與對策時,聰慧的模樣。或許是其偶然間眼中閃現的狡黠與機警,或許是自己傷害他時明明憤恨惱怒,卻又不得不隱忍臣服時的堅強。很多吧,趙信之也無從分辨,但唯一可以清楚承認的便是,若不是墨青的突然出現於昭惠身旁,趙信之無論如可都不會明確自己對昭惠這份遲來的心意。
看到墨青,纔會嫉妒。
嫉妒過後,才懂珍愛。
傷害只會讓昭惠與自己漸行漸遠,趙信之並不是沒有後悔自己當初的暴虐,只是如何綁定昭惠的心,自己任重而道遠。
今夜,趙信之打定主意不離開,而昭惠,神色曖昧。
有些事,無關愛恨。此時的趙信之,同樣無法讓人拒絕。政治與利益之外,昭惠只想讓自己過得舒服,而趙信之拋卻暴虐之後,並不失爲一個好情人。
於是,該發生的事便不再拒絕,但昭惠又想着爲難趙信之一番。
“今已深,你也該回殿休息了吧。”昭惠故意說道。明知趙信之不想離開,卻偏偏想讓其回殿。
從來都是他人投懷送抱,趙信之如何懂討好昭惠,這留下過夜一事,趙信之當真不知該如何開口,硬來吧,想也不用想,昭惠一定會將自己趕出殿外,或許這好不容易纔建立起的好感被自己這魯莽行徑給破壞殆盡。可別的方式,趙信之根本不懂該去如何去做,這進退不得的時刻,最讓人困窘。
“我不困,你這傢伙就想將我趕走?”好半天趙信之纔來這麼一句話。
昭惠看着趙信之明顯糾結的神色,心中好笑,想留下?那也要看自己樂不樂意了。
“你不累,我也累了,那你在這呆着吧,我先睡。”說這話時,昭惠對趙信之捉弄之心又起,這回玩得極是香豔,直接當着趙信之面將外衣除去,髮絲輕輕散落於肩上,燭火之下別有一番意味。
趙信之看到這情形,心中更是一緊,昭惠這是想做什麼?脫衣服?要是他真睡下了,那自己傻傻的立於此處,豈不是當真愚蠢,正想退縮離開,但昭惠的衣衫已然褪去不少,只剩下貼身衣物,能看見不少光潔肌膚。趙信之腦中突然一熱,自己到底是走還是留?要是走了,自己這一晚也沒想入眠,滿腦子想的可能都是昭惠的模樣,若是留下,惹惱昭惠,這又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真不知該如何辦好,趙信之心中直罵自己蠢笨,要是當時沒有走入昭惠的孝靈殿,此時的情況也不會讓自己前退不得。
昭惠見趙信之這副可笑的模樣,心中更是樂開了花,沒想到趙信之也有這麼一天,明明想與自己尋歡作樂,偏偏又不敢率性而爲,這就是愛上自己的下場,誰先愛上誰,便只會一輸再輸,最後連自我都輸個乾淨罷了。
到最後昭惠都沒有將趙信之趕走,只是輕聲說了句天氣寒涼,借用了趙信之溫熱的胸膛後便發生了後來的□□。
直到後半夜,兩人才沉沉睡去,昭惠依靠在趙信之胸口間,睡前卻想到了墨青,他若是知道自己此刻身邊陪伴人居然是趙信之,一定會傷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