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縣長,敢問您還在爲打撈的事煩心麼?”
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你有解決的辦法?方縣長立馬來了興趣。請對方坐下後,笑道:“是啊!很苦惱。”
“方縣長,其實您不必苦惱,肖老大雖然紮實,可他還不是這片水域最紮實的。”
方覺興趣大增,笑道:“誰最厲害?”
張老四堅定的說:“彭家父子!”
得!繞來繞去,又繞回了彭家父子身上。
“說具體點。”
飛鯊寨能有如今的繁榮和威望,還真是彭家父子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
當初,在收服飛鯊寨後,沉刀鎮及其周邊一些商船,很多人怕被王家藉機收重稅,寧願逆流而上的耽誤時間和商機,也要改變了航向。彭家父子雖然極力向大家展示王家不會抽重稅,可一些大商戶還是有所顧忌——這裡面不僅僅是抽稅的問題,還有別的因素。
無奈之下,彭家父子經過深思熟慮,最終,仗着藝高人膽大,按江湖規矩辦:在沉刀鎮擺擂十天,每天比一場。誰要能打贏彭水虎,不僅能得到一萬大洋的獎勵,今後,凡是他帶領的船隊路過飛鯊寨的地盤,不僅分文不取,還會主動保護他在地盤內的安全。不過,要是輸了就得按飛鯊寨的規矩交稅,而且,不得無故故意避開飛鯊寨的水路,否則,就別怪飛鯊寨殺人越貨。要是十天內,這片水域內無人能戰勝彭水虎,那麼,這片水域內所有船隊或靠水運輸的商戶,都得按上面的規矩辦。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沉刀鎮能繁榮數千年,主要靠的就是水路,裡面的水中好手自然不少,聽到有人膽敢如此膽大妄爲的要力壓沉刀鎮衆多水上豪傑,一時間誰肯服氣?
只是彭水虎大戰食人魚的那一仗,名揚天下,因此,真正的好手都在觀望,就希望別人先上擂臺替自己摸摸彭水虎的底氣——那一仗雖然被人吹到了天上,可畢竟沒有親眼所見,自負身手高超者,又豈會知難而退?
前三天,盡是些小腳色,都被彭水虎輕易打趴下了。後來,比擂的就是高手了,結果,無論是比游水的速度,還是潛水的深度和時間,又或者是水上大戰,居然沒一個能在彭水虎的手下支撐十分鐘,轟動一時。
最後,連肖老大這樣的水中高手都受不了衆人的哀求,不得不出面打擂。結果,紛紛敗北。
到了第九天,居然無人敢上擂臺。
第十天,肖家兄弟代表沉刀鎮這片小江湖,委婉的向彭水虎低頭,承認他水下功夫第一。而彭家父子也上道,直言自己加入了王家,今後就是本地人,要是有外人欺負本地人,只要他們還能動,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一舉贏得了衆人的好感,打消了潛意思裡對飛鯊寨的敵視,也就是從那時起,本地水手才願意從飛鯊寨路過,加上飛鯊寨本着薄利多銷的原則,稅賦很輕,而且又大力保證大家的水路安全,接連爲兩起在這片水匪內發生的水匪打劫案出頭,不僅追回了貨物,還收服了那兩個水匪山寨,得到了大家的稱讚,至此,飛鯊寨才真正繁榮起來。
“他們真的這麼厲害?”
“恩!當時小的親眼所見,心頭十分震驚於彭大哥的水下功夫如此了得……小的也多少跑過一些地方,見識過不少自吹自擂的水上高手,可小的敢說,他們那點功夫連給彭大哥提鞋都不配。彭大哥的水上功夫,說是神人也不爲過。大人,您要是真想請人在螺絲灘下水打撈,我看,除了彭大哥外,恐怕真的無人敢於下水,也無人能有這本事。”
一聽這話,方覺心頭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正因爲有彭水虎在王家,所以,沉船的事,王家被懷疑的程度大增;可笑的是,這是一個莫名的諷刺:如果按先前猜測的那樣,是彭家父子弄沉了那兩條大船,結果,自己還要請他倆幫忙去查探,偏偏別人又沒那本事,到時候,好壞還不是全憑他倆一張嘴——跟明明猜測到了殺人兇手,卻不得不請兇手去追查兇手,還得讓兇手當法官來做出判決一樣,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見方覺嘆了口氣,還沒醒悟過來的張老四大爲疑惑的問道:“大人,小的曉得您跟王家關係很不錯,只要您開口,王家定會……定會……”
說到這兒,張老四醒悟過來了:當時不正是王家船隊保護着那兩條出事的大船麼?現在方縣長的追查之心,大家都猜得到,自然就明白過來是在懷疑王家。
“是小的考慮不周,給大人添亂,小的這就告辭,告辭!”
張老四邊說邊急忙向房門退去。可剛退到門口,方覺卻冷笑一聲,道:“張老四,你幫我去傳令,等大船送肖老大他們回去後,我們去飛鯊寨看看。”
“大人,您……您……您還要去飛鯊寨?”
“恩!”方覺點點頭,問道:“來時聽人說起過,彭家父子昨天中午在鎮上租了幾條大船,說是王家有批糧食剛從外面運到飛鯊寨,他們要轉運回來。有這事吧?”
“有!小的當時正跟人在碼頭上打牌,親眼看到他們上船出發的。”說完,他有些疑惑的說:“在螺絲灘想要打撈東西,出了人員外,絕對少不了吊臂之類的打撈器具,而這些東西又放不進船艙,可小的沒見到啊?”
方覺想了想後,笑道:“打撈,可不一定要靠這些東西……好了,等到了飛鯊寨,我們看看不就知道了麼?”
經過來來回回地折騰,順流而下,於下午四點左右,抵達了飛鯊寨。
“張老四,你確定你沒帶我來錯地方?這裡真是飛鯊寨?”
也難怪方覺會如此驚訝,此時的飛鯊寨早已今非昔比:飛鯊寨背靠的那座大山上,被無數根大腿粗細的木樁修建成了城牆,將整個飛鯊寨三面環抱,上面不僅有瞭望塔,還有槍兵不斷的來回巡邏。飛鯊寨內的佈局也很完善,住宅區在左,辦公區在右,訓練區在中,佈置整齊,寬敞明亮,更絕的是所有住所大門面河,後面卻是一片三米高的房子牆體相連,有意形成第二道防禦圍牆。
而在飛鯊寨的外面,也就是當初那離河水有一兩百米的空曠地區,此時卻起到關鍵作用:左邊是一個小型修船廠和一個空曠的大貨場,延伸到河邊,還有一大一小兩個碼頭,剛到的大船停在小碼頭上,正有人荷槍實彈的上船檢查,而大碼頭上,數百搬運工如螞蟻似的將貨物運上碼頭。其餘的地方還在開發。而在河面上,有數十艘大小不一的貨船停靠在那兒,或者等待檢查,或者等待裝貨卸貨。
佈置有序,繁榮安定,這哪是一個水匪的山寨,簡直就是一處商貿發達的碼頭。
“大人,這裡確實是飛鯊寨。經過彭家父子的大力整改,加上王家藉助天災,利用糧食招募到了很多勞動力和手藝人來此修建,纔有瞭如今的成就。”張老四又指着那一大片空曠地帶,解說道:“大人您看那兒,就是有人拿着軟尺在衡量土地的地方。聽人講,王家家主打算在那兒修建一些客棧,讓那裡形成一個商業交流區。”
我說爲什麼有人報告,說一些災民到了王家地盤後,無緣無故的失蹤,感情都被秘密招募到這裡來了——事實上,王家給招募來的手藝人和民工,都給了不錯的待遇,但要求他們保密,所以,就算有人問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家人也會因怕這些人跟自己家人搶飯碗,而警惕性十足的採取了統一口徑:不知道!結果,來打聽的探子只好回稟方覺兩個字——失蹤。第一時間更新
看到飛鯊寨如此繁榮,方覺感到萬分震驚,隨即又手腳冰涼:自古,凡是收買民心者,無論是誰,都只會被認爲一個意思——造反!再加上如此繁榮的經濟和人力的支持,一旦王世華要造反,成不成功先不說,但絕對能讓周邊數省遭殃。
隨即,方覺就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王世華真的想造反,那麼,明年開春之後,在大災最爲嚴重之時,就是最好的機會。不行!自己還得早做準備。以前王世華說增加人口是爲了對抗另外三家,方覺不僅覺得理所當然,還打算鼓動王家好好跟另外三家內鬥。可要是王世華目光長遠,或者說自尋死路的要起兵造反,那就是另一種意思了,作爲本縣縣長,他如何敢不人真多對待?
偏偏一旁的張老四還不識趣,居然搖頭晃腦,滿眼羨慕的說:“大人,不瞞您講,等這裡修建好了後,肯定極爲繁榮,我都打算到這裡來討生活……在這裡,除了遵守王家規定的幾條簡單規矩外,日子過的絕對逍遙。”
“有麼子規定?”
張老四大概過於沉迷於未來的美好日子,沒聽出方覺問這話時,語氣重了幾分,反而喜滋滋地答道:“想要在這裡找份工作安穩的過日子,首先要對王家忠心!其次就是不得違背家主號令……”
話沒說完,方覺就插嘴道:“找份事做,混口飯吃,還得效忠?”
“那是當然了,王家投入這麼多人力物力,總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首先要照顧的自然是自己人……大人,不瞞您,我正在申請,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戶籍遷到王家。”
言者無意,聽着有心!方覺內心大爲驚駭,卻忍着罵孃的衝動,問道:“你的家人同意你這麼幹?”
“別講我的家人,就是我們那一甲(十戶)都同意,連甲長都給王家遞交了加入的申請。就等着王家家主一同意,我們馬上賣了田土搬過去。”
從一甲一甲的都願意加入王家來看,這已經不是一戶兩戶的小事,搞不好,就真演變成了造反局面。
想到這兒,方覺陰沉着臉,雙眸精光大盛的看着飛鯊寨的繁榮,如同看到了累累白骨、血流成河,聽着張老四的嘮叨……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