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這是剛收到的電報。”
王世華接過電報一看,立馬邊把電報遞給他倆邊苦笑道:“世榮在外面闖蕩一番,可這脾氣……哎~!希望家富不要罵我,要罵,就罵世榮好了。”
這封電報是王世榮主動發過來的,說是請示下一步進攻方向,不如說是來顯擺的。因爲他在電報中喜滋滋地說:已經屠光了田家的兩個村子,殺了好幾百人,爲王家戰死的勇士討回了點利息。現在,他正在生火做飯,讓王世華快點把下一步進攻的地點告訴他。
在場之人,都瞭解王世榮的秉性,知道這傢伙是天生的殺人魔王。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他這話絕對不是吹牛,也不是耍什麼計謀來加重談判砝碼,鐵定是真的屠光了田家的兩個村子。
看他這態度,是要一路屠殺下去,兩人急了:真要讓王世榮再屠殺下去的話,田家絕對跟王家拼命,到時候,且不說向家和李家態度如何,就是王家自身也將不得不把戰爭打到底,要真是如此,向家和李家爲了能牽制王家,就不得不出兵,最終演變成宗族不死不休的決戰,集體被政府收拾了。他倆甚至都想到了一種可能:王世華不會是真的要藉機把田家滅族吧?
“你們這麼看我是麼子意思?”王世華沒好氣的對他倆翻了個白眼,道:“世榮的性子你們又不是不曉得。”
兩人一想,也是,王世榮那殺人魔王現在手握一個團的兵力,這次回來鐵定是帶着一肚子怒火,要不讓他發泄發泄,天知道以後還會鬧出什麼亂子……好在他現在的發泄目標是在田家地頭上,打擊的是田家的實力,跟我們兩家無關。
想到這兒,李洪輝笑問道:“世華,你不會真想把四大家族變成三大家族吧?”
王世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我要真這麼想,就不會殺人立威,而是秋毫不犯的去收買人心。”
兩人一聽,同時鬆了口氣。
“好了,二狗子,你馬上給世榮和各位將領發電報,讓他們暫停,見好就收,別再禍害田家了。再讓他們告訴田家,馬上讓田家富那小子滾過來見我。”說完,還對另外兩位看了眼,笑道:“要不然,我就真的秋毫無犯了。”
他倆除了訕訕一笑,還能如何?
四大家族同氣連枝這話可不僅僅是口頭上的,地盤就這麼大,幾百年下來,光是上下聯姻,就讓四大家族之間無論是大人物還是普通百姓,多多少少都有些沾親帶故。比如說王世華的母親王田氏,就是田家現任家主的堂妹。兩個家族打仗,王田氏自然義不容辭的要站在親兒子身邊,不會給王世華添亂,可真要滅了田家,王田氏就算不給王世華添亂,讓其後院不穩,也鐵定得幫着田家求情,畢竟,她在田家生活了十多年,打斷骨頭還連着筋了。
田家真的是被逼急了,也被打怕了,所以,田家富來的非常快,也非常坦蕩。
擔當到他就帶着一個護衛,快馬加鞭,於月上枝頭時,來到了老司城。
不過,田家富顯然也得到了上面的指示,所以,跟另外兩位一樣,見到王世華跟另外兩位正在麻將桌上等待,他就跟沒事一樣,上前坐下,邊洗牌邊笑道:“來遲了,見諒。見諒。”
“就等你了。”
四人開始碼牌。
按以前的規矩,向鼎天作爲四人中年紀最大的,是他先扔色子。可今天,王世華毫不客氣的抓起色子就扔。
“五點,呵!呵!運氣不錯,我來做頭莊。”王世華笑呵呵的開始抓牌。對此,另外三人也沒任何意見,誰讓此時王家強盛,他們三家落敗了。
等王世華打出張七萬,坐在他下首的向鼎天吃了七萬,邊打出張一條邊笑道:“世華,你跟洪輝是談好了,可我們兩家的談判還沒結束了。”
這話不僅僅是提醒王世華要繼續談判,更多的是在對田家富說:李家跟王家達成了和解,你小子可得幫我,要不然,等下我也不幫你。
田家富擡頭看了眼向鼎天,道:“砰!”
邊打出張六萬邊笑道:“都這麼久了,你們還沒談好?”
被這麼一問,王世華不得不開口了。
“不是沒談好,而是鼎天根本就沒誠意談。”
“世華,你這就不對了,我都冒着被你砍頭的風險親自送上門來了,還沒誠意?”
“少扯這些哈!”王世華打出一張牌,笑道:“你們幫我評評理,我們四家打仗,起因是不是鼎天家的向仁貴見財起意,搶奪貨物不講,還殺了我的心腹大將彭營長。”
王世華這話也只是表面之詞,事實上,四姓大戰的真正起因是王家發展的過於迅猛,引起了另外三家不得不想聯合力壓王家。殺人越貨只是一個導火索。但這個根本理由誰都不會傻到當衆說出來,所以,大家還就得認同王世華這個口頭上的理由。
按說,此時此刻,田家富應該跟向鼎天站在同一戰壕裡,可誰都沒想到,已經沒什麼事的李洪輝笑而不語,偏偏田家富非常認真的點頭。
王世華稍稍一想就明白田家富爲何會如此:此時,王家兵馬正在他家裡停留,迫使他不敢跟王世華翻臉。但更重要的恐怕是,他在責怪向家不仗義,沒履行盟約,出兵救田家。心頭有怒火,卻又不好明着發泄,正好藉此泄瀉火氣。
“你看,家富都認同了。鼎天,不是我多嘴管閒事,而是你得認真想想,向仁貴居然爲了點錢財就挑起了我們四大家族內戰,錢財上的損失不講,光是人就死了幾千,還有無數百姓流離失所……這樣鼠目寸光,自私自利之輩,你向家留着他有何用?難道還想讓他繼續爲非作歹,給你向家惹禍?”
“鼎天,現在就我們幾兄弟關起門來閒聊,我也跟你講句真心話。”李洪輝正色道:“你家仁貴叔做事確實不地道……現在還只是引起我們四大家族內戰,但這畢竟是我們自家的事。可要是讓他再這麼逍遙下去的話,將來,你就能保證他不會再次見財起意,再給你向家惹個更大的禍事?萬一他惹到了政府,引得政府下死力氣對付我們四家,到時候,大家可就都得給他陪葬了。”
反過來,田家富居然沒開口。
向鼎天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嘆了口氣,道:“世華,他好歹是我親叔叔,這樣吧,我讓他自裁,至於他的家人,你就當放生了。”
如果是個普通家庭,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死也就死了。可向仁貴是大人物,按古代的說話就是貴族,關乎家族顏面,豈能輕易交出,更何況是其全家。
王世華正色的搖頭道:“鼎天,既然話都講到了這一步,我也跟你講實話。論公,爲了他,我們四大家族這次加起來死了不下四千人,無論哪家都要對死者有所交代,光是向仁貴一個人的腦殼,是平息這麼多實則親屬的怒火,最少,我王家人的怒火就永遠無法平息。論私,老話講‘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我可不想接下來時時刻刻要防備着被人刺殺。所以,我現在就把話放在這裡,就算我王家戰到最後一人,向仁貴全家都必須死!至於你要怎麼選,是戰是和,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王世華滿目威脅,氣勢極爲囂張的看着李洪輝和田家富,一字一句,冷冷地說:“至於你們二位是想跟我王家同歸於盡還是想當觀衆,也由你們自己選。”
李洪輝想和稀泥,邊抓牌邊笑道:“先打牌,先……”
話還沒說完,他摸牌的右手就被王世華一把抓住。只見王世華冷冷地說:“條件沒談好,這牌打的也沒意思。”
王世華何時有過如此霸氣外露之時,陡然之下,反倒讓另外三位有些不適應的看向王世華。
隨即,田家富和李洪輝對視一眼,又看向向鼎天。
向鼎天眉頭微皺了一小會兒,道:“這樣吧,我回頭去問問我阿爹,明天給你答覆。”
王世華嘴角一翹,冷笑的看了眼向鼎天,卻對李洪輝道:“洪輝,先前我們達成的和解條件,還得加上一條:接下來,如果我王家跟向家繼續開戰,你李家必須出兵一萬幫我王家,否則……”
後面的話沒有說,但威脅之意只要是個正常點的人就能聽得懂。
李洪輝急的一把站起來,可王世華根本就沒給他開口的機會,轉而對外叫道:“二狗子,去給世榮和世富,還有各位將領發電報,告訴他們,可以繼續進攻。同時,讓老司城的兵馬集合,我要親自……家富,你拉我搞麼子?”
“二狗子,世華在跟你開玩笑,你先下去。”
二狗子站在門口,沒說話,只是看着王世華。
誰都知道,王世華這是在藉助兵威,將三家聯盟逐個擊破,更重要的是,用兵勢迫使田家富跟向鼎天急,從而達到自己的談判目的。可問題是,現在王家強勢,田家危急,田家富就算明知這是驅虎鬥狼,也不得不按王世華的安排走……沒見一旁的李洪輝已經目瞪口呆的看着王世華麼——他以爲自己是最窩囊的,沒想到,還有比他更倒黴的,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尤其對王世華一反常態的強勢。
“世華,坐!你先坐。有麼子話不能好好講,非要鬧得大家都不安生,這又是何苦呢?”
“不是我不想講,而是鼎天根本就不想談,連個人神共憤的惡人都不交,還談個屁啊?大家還是回家各自準備好棺材,看看到最後是誰埋誰?”
田家富和李洪輝直接倒向王世華,立馬就針對起先前的盟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