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張聞天親自送王世華出門。
“聞天,世華爲人還是很不錯的,上次要不是他幫着保護了我們幾個姐妹脫險,恐怕您就見不到我們了。這次他又送了十萬大洋,您怎麼還不坑出兵,聞天,大家好歹是親戚,你就別讓他大出血了。”
“十萬大洋就多了,哼。你是不曉得,這幾年,他靠着壟斷重湖商路的走私,每年光在重慶的進賬就絕不少於五百萬,這還不算他的族人從中撈取到的好處……這次,機會難得,不讓他好好出出血,我吃什麼,你們吃什麼,”
“不管怎麼講,都是親戚。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人欺負而無動於衷,要不伸手幫一把,還要親戚搞麼子,”
“幫自然是要幫的……我曉得怎麼做,你別管就是了。”
王世華出門後,接到了戴老闆的電報,果然跟王世華想的那樣,戴老闆找到了漏洞,以這事王傢俬事,政府不好干預爲由而拒絕……重湖商路雖說是負責向重慶輸血,可這裡面得分公私,王家跟政府達成協議,自然要保護給重慶提供的物資安全。但現在是王家自己的商業行爲,並不是爲政府提供物資,政府自然可以拒絕。不過,戴老闆做事就是高明,並沒有一口拒絕,從干預二字上就可窺全貌,,是公是私,自然得看你如何努力了。
王世華知道,現在進行這個所謂的努力等於是肉包子打狗,得等到關鍵時刻才行。
隨即帶着三百護衛隊向張聞天告辭。張老夫人大概有些不捨得張翠雲,居然親自到門口相送,臨走,還拉着張翠雲的手慼慼然的直說捨不得,弄的張翠雲都跟着落淚。最後,逼的張聞天派出張青川沿途保護。而原本只是支援王家二十挺輕機槍,五挺重機槍,十門小鋼炮,四門山炮都是借的,事後得歸還,可在張老夫人的呵斥和衆多小老婆的勸說下,又不的不多增加了數百發炮彈。
拉着武器於早上五點左右,來到張家堡。趁着騎兵營吃早飯的機會,王世華跟張老太爺和張家三兄弟閉門密談了一小會,隨即告辭。謝絕了張青川帶兵相送,卻收下張家的武器彈藥支援,於早上十點左右,來到康軒的第五營駐地,帶着第五營一路返回,,誰都清楚,王世華此次回來,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跟向家作戰,怎麼可能不集中兵力。
彭子清的事被嚴密封鎖,只有虎叔等幾個高層知道。一路穿過人潮涌動的龍塘鎮,看着熱熱鬧鬧的情景,感受着繁華,王世華心頭一嘆:大戰一起,如此繁華,必定中斷,可這一仗無可避免,哎~。
傍晚,王世華回到了老司城。
王世華誰都沒見,直接到書房裡,思索了老半天后,提筆給另外三家家主和方縣長寫了封信,派信使直接送過去後,出門,卻見虎叔帶着一羣趕死之士正在門外等待。
“家主,下令吧,”
說着,虎叔帶頭單膝跪地,他身後的那羣趕死之士也跟着單膝跪地,叫道:“家主,下令吧。我等必將拼死一戰。”
“都起來。”
見所有人擡頭看過來,王世華滿臉陰沉的說:“老彭當年投靠我王家,這些年,他們父子爲我王家盡心盡力……別人都欺負到腦殼上了,我王世華絕不當縮頭烏龜。只是,家族大戰,非同兒戲,得仔細商量。諸位先到大廳裡等着,我去去就來。”
沒有戰爭,如何能體現武將的價值。趕死之士們一聽,紛紛面露喜色。
見王世華往西走,虎叔精光一閃,眉頭一皺,問道:“家主,您這是去哪,”
“這樣的大事,我要集中所有力量。武力方面靠你們,可這動腦子,我還得請何姨幫着斟酌……虎叔,我曉得你們之間的過節,可現在事關王家生死存亡,我希望你們能精誠團結,幫我王家戰勝對手。”
確實,雖說他們跟何梅不對付,可這樣的大事,要有何梅這種計謀高深之輩的參與,勝算更大。更何況,自從老家主遇刺身亡後,何梅一直吃齋唸佛,閉門不出,這種安分守己,讓他們這羣趕死之士多多少少都少了些擔憂。
“請家主放心,這等大事,我等的個人恩怨算不得什麼。”虎叔點點頭,正色道:“這樣吧,家主,我和你一起去。”
虎叔親自去,算不算道歉且不說,卻委婉的向何梅表達暫時和解之意,算是一次低頭。對於虎叔這種顧全大局的行爲,王世華總算露出笑臉,點頭同意。
很快來到鶴鳴宣。
在劉媽的帶領下,來到後院大堂,卻見何梅正跪在觀音像前,邊敲木魚邊唸叨着什麼。
王世華和虎叔走過去,分別在何梅的左右向觀音像跪下,磕了三個頭後,起身退下,在門外等待。
十幾分鍾後,木魚聲停下,王世華回頭一看,見何梅給觀音像磕了三個頭後,起身走出來。
“何姨,今日的功課做完了,”
“誠心向佛,怎麼能是功課,”何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看了一旁正點頭的虎叔,道:“到前面喝茶。”
來到前院大廳,坐定,上茶後,何梅喝了口茶,淡淡一笑,道:“是跟哪一家開戰,還是要同時跟三家開戰,”
王世華一驚,放下茶杯,愕然看向何梅,問道:“何姨,您曉得了,”
“我怎麼可能曉得。只不過,以如今王家的強盛,一些小事,你也用不着來打攪我苦修。思來想去,只有跟他們三家翻臉這樣的大事……”說着,她看了眼虎叔,道:“以他那死硬的脾氣,纔會不得不跟我低頭。”
虎叔淡淡一笑,繼續喝茶。
藉着這機會,王世華趕緊把事細細一說後,問道:“何姨,您覺得怎麼辦,”
“我先問問你,你打算怎麼辦,可做好準備,”
“我曉得這是遲早的事,已經準備了幾年,這一年多,也根據不同的情況演練了很多次。”
“那你的意思是要打了,”
“不是我要打,是他們逼得我不得不打。”
何梅點點頭,正色道:“先禮後兵,你做得對,不過,我估摸着向家肯定會暫時扣押信使,以便能爲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所以,你別等信使回來了,立即動手。”
王世華之所以要先派信使要求向家家主交出向仁貴及其全家,就是想佔着大義,也知道向家絕不可能交人,,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向家要交人才怪,否則,豈不是自認不如王家,那就不僅僅是面子問題了。而向家也明白,此時王家是哀兵,自然要想辦法泄了王家這股哀傷氣,所以,必然會採用一個拖字。只要拖着不給王家一個明確答覆,大戰一起,就可混淆視聽的找歪理我正要交人,你們就殺過來了,這欺人太甚。而王家要真的傻不拉幾的等幾天,下面的怒氣必然會少很多,也就達到了向家的目的……對另外兩家自然是把事細細一說,闡述大義,希望他們理解並保持中立。給方縣長的信,還多了幾句話,大意是我幫你打開局面,收拾向家,爲你被圍堵這麼多年而好好出口窩囊氣,你可得感謝我……所以說,家族大戰並不是那麼好打的,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好。
想通了,王世華對何梅抱抱拳,表示感謝。
“老彭的遺體怎麼處理的,”
虎叔答道:“秘密拉回來,正派人守着,還沒幾個人曉得。”
“既然決定要打,那就不要遮遮掩掩的了。”何梅冷色道:“馬上把老彭的遺體運到鎮外,然後,大張旗鼓的拉回來,大肆宣傳,一定要挑起族人的怒火。哀兵之氣,可當大用。”
虎叔一愣,稍稍一想,對何梅抱抱拳,表示佩服。起身出門吩咐手下趕緊去辦。
不得不說,何梅參禪禮佛還是很有效果的,最少,見到虎叔的抱拳,她往日裡那股子招牌式的高傲笑容沒有出現,而是淡淡一笑,道:“好了,一時間我能想到的也就是這些。我先陪你去開會,看看你們是怎麼部署的。”
來到大廳前,卻見彭水虎帶着一羣人,披麻戴孝的跪在大廳外,一大羣人正圍着他們說着什麼。
見王世華到來,彭水虎帶頭起身跑到王世華身前,跪下,磕頭哭喊道:“家主,求您做主,給我阿爹報仇雪恨。”
彭子清的妻女,紛紛跪在王世華身前,哭喊着求王世華給彭子清報仇。
王世華面色悲痛,憤恨的說:“彭營長盡心盡力爲王家效力,功勞甚大,卻不想被向家人謀害……”說到這兒,他掃了眼周圍,悲鳴道:“嬸嬸,水虎,還有諸位給我當個見證人,此仇不報,我王世華誓不爲人。哪怕拼盡我王家最後一個人,留盡我王家最後一滴血,也要拿向仁貴全家的人頭來祭奠彭營長的在天之靈,否則,我王家全族,豈有臉苟活於世,”
“狗日的,都欺負到腦殼上拉屎撒尿了,這口氣要不出,大家就是死,也沒臉見祖宗。”
“對。狗日的向家人欺人太甚,真當我王家還是以前的王家,是泥巴捏的,也不看看如今我王家怕誰來着,”
“講的對。我王家如今兵強馬壯,財雄勢大,不去欺負他們,他們就該感激,沒想到居然不知死活的敢殺人越貨,這要不滅了他們,天理何在,”
衆人氣憤填膺的說着,可江叔到底老謀深算,一把跪在地上,大聲叫道:“家主聖明。我王家必勝。”
衆人這纔回過神來,趕緊跪拜,齊聲道:“家主聖明,我王家必勝。”
“二狗子,帶諸位先到偏廳去,我跟水虎和嬸嬸商量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