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華哪裡會明白這裡面的道理,見田財主飛奔而去,便好奇的問道:“二林哥,田財主這是要搞麼子去?”
這裡面的道道,豈是幾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王二林只能笑道:“他去給您辦事。”
“辦事?”張淑華疑惑的看看王二林,又看看田府大門,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急道:“他不會是想對我家人不利吧?”
“那怎麼可能?”見張淑華要下馬,王二林趕緊叫道:“淑華小姐,您放心,現在就算是借他個天做膽,他也不敢對您的家人不利。”
說完,又特意討好的補充道:“淑華小姐,您不用下馬,免得您到時候爲難。”
張淑華睜大眼睛,疑惑的看向他,想着我下不下馬,與爲難有麼子關係?
沒多久,田財主又飛奔回來了。
“淑華小姐,求您發發慈悲,放過我全家吧?”邊哀邊把四根金條和一千四百大洋的銀票雙手奉上。
此時此刻,張淑華總算弄明白王二林不叫自己下馬的原因:要下馬了,對方情急之下,敢把錢直接送到自己手上,可要不下馬,藉着高度優勢,收不收完全看自己伸不伸手。
“我真不能要。”多麼單純的孩子。這四根金條,連王二林看的都有些心動。
田財主又哀求了一小會兒,見張淑華不收,實在沒法子,只能求王二林這個領頭的。哪怕王二林面色不善,他爲了家人,也只能硬着頭皮哀求。
給王二林抱拳作揖,求道:“這位大哥,這是小老兒現在能拿出來的全部了,要是實在不滿意,小老兒就只能賣田賣地來表達對淑華小姐的歉意……求您幫着小老兒跟淑華小姐求求情,念小老兒都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活不了幾年了,就留小老兒全家一條賤命吧?”
說完,轉身一把跪在張淑華身前,也不說話,只是磕頭。
王二林這纔對滿臉通紅,卻不知該怎麼辦的張淑華笑道:“淑華小姐,您就接受他的道歉,把錢收下吧?要不然,他就是磕到死,也不敢起來。”
張淑華對於王二林的行爲和先見之明感到佩服,有了些信任。聽到這話,又看看還在磕頭的田財主,想了想,才正色道:“你別磕了,我受不起,錢我收下便是了。”
田財主大喜的爬起來,趕緊把錢放在張淑華手上。
張淑華從小就受苦,哪裡見過這麼多錢,陡然得到這筆鉅款,心情激動之下,手都在微微發抖,死死地抓住錢。尤其是在接過錢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立馬繃緊,同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聲音:只要你能抓住機會,錢可以來的如此容易。
王二林到沒注意這些,反而擡頭看向田府的大門,疑惑的問道:“怎麼人還沒給接出來?”
說話間,就見張君及其家人被人恭送出來。看到他們,王二林也在瞬間明白過來:爲什麼要這麼久了。
還真難爲田財主的家人,不僅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給張君等六人換好這麼多沒有補丁的衣服,更爲關鍵的是,居然還能找到這麼多合身的,簡直跟早就提前預備好了似的。
不過,對於這種明顯的討好之意,王二林自然不會點破,也不想提醒張淑華。
果不其然,天真的張淑華還沒想明白這裡面的竅門,反急忙下馬跑過去,而睜大眼睛在家人身上看了看,疑惑的問道:“阿爹,你們麼子時候買的衣服,我怎麼不曉得?”
我說爲什麼田財主的家人不僅給我們換衣服,還連路道歉,感情,是有這幫好漢在逼迫他們。
“田財主給的。”張君可不是張淑華,一眼就發現了裡面的道道,隨口回了句後,對正下馬帶頭走過來的王二林抱拳笑道:“多謝諸位好漢相助。敢爲好漢高姓大名?”
王二林敢在田財主面前擺譜,那是因爲仗着王家的勢,根本就沒把田財主當回事。卻萬萬不敢在張君面前裝大——家主對張淑華有意思,張君很有可能是家主未來的老丈人,這要得罪了,回頭張淑華給王世華吹吹枕頭風,自己就得被吹到天上去。
“不敢言貴,小的是江陰縣王家主王世華的護衛王二林,您叫我二林就是了。”王二林抱拳回禮,笑道:“我家家主聽聞這些不開眼的東西竟然大膽妄爲到敢私自綁人,異常氣憤,特命我來看看,不知您有麼子要求?”
這纔是欺負人:王二林職責對方私自綁人,可聽他這話的意思,是要殺人的。可見,一切都得以實力爲尊。
“蒙王家主看得起,賞口飯吃。不過,這裡畢竟是老家,將來講不定還要落葉歸根的。哎~!算了,他也沒有過分爲難。”
他要的是你女兒,爲難你有什麼意義?過於爲難將來還怎麼見你這老丈人?王二林掃了眼不遠處正提心吊膽注視這邊的田財主,對田財主笑道:“田財主,把你家的馬車借我用用可以不?”
田財主敢說個不字麼?
很快,張君和護衛們騎馬,把女眷所坐的馬車護衛在中間,緩緩離開。
剛出村,就見張君的老婆拉開車簾子,對張君叫道:“他阿爹,你快過來。”
張君跟王二林抱拳表示一下歉意,來到車邊,問道:“麼子事?”
“他阿爹,你看!”
一見到四根金條和那一疊銀票,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問道:“哪來的?”
“是田財主給大丫頭的。”
“這錢絕不能要,快給我,我這就把錢退回去。”張君面色大變,以爲這是田財主給張淑華的聘禮,張淑華不知其中利害的收了,一把抓過錢,還不忘對伸出半個身子看過來的張淑華埋怨道:“大丫頭,你不曉得其中利害,怎麼能胡亂收田財主的錢?”
張淑華不滿的回道:“我不要,他硬要給我,都跪着求我收下……不信你問二林哥。”
王二林跟在旁邊,一直暗中注意着他們這一家子,聽到這問話,笑道:“張大叔,這錢您只管放心收着。要是退了回去,恐怕田財主就得立馬找繩子上吊。”
張君算是聽明白了,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轉念一想,把錢往王二林手上送去,笑道:“一直不曉得怎麼感謝諸位好漢的救助大恩。既然這錢不好退回去,正好請諸位好漢喝頓酒。”
這錢如何敢收?要讓王世華知道,他們還有臉留在王家麼?
“不行!絕對不行。張大哥,萬萬不可如此。”
“拿着!拿着!”
王二林見實在沒法推脫,只好苦笑着委婉的提醒:“張大叔,這錢我是真不能要,要不然,就該是我拿刀抹脖子了。”
張君一愣,不好再遞,只能感嘆道:“早就聽人講,王家主是八部大神轉世,是個英雄豪傑,愛護百姓,治軍極嚴,才讓王家在他手上幾年時間就變得如此強盛。以前我還以爲大家在吹牛,今日從諸位好漢身上,我算是明白傳言非虛。”
王二林笑眯眯地點點頭。
不過,張君還是很會做人。稱讚了王世華後,還是從銀票中抽出四張一百大洋的銀票,一把塞入王二林手上,笑道:“諸位好漢來一趟不容易,我也沒別的表示,就借花獻佛,請諸位好漢喝杯酒……”
見王二林又要推辭,張君假裝生氣的說:“要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
“那……那好吧!我帶諸位弟兄謝張大叔賞賜了。”
一來,十一個人分四百大洋,平均一個才三四十塊,不會引起家主的責罰;二來,張君這麼做,有‘利益共享,風險共擔’之意,王二林又沒把一個財主放在眼裡,自然沒什麼心理負擔;三來,張君既然有可能是家主未來老丈人,都這麼講了,要還不收就會得罪人。
收人好處,自然得表達一下好意。
王二林笑道:“張大叔,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講!”
“淑華小姐雖然天生麗質,容貌出衆。可老話講:人靠衣裝馬靠鞍!淑華小姐打扮之後,必定更加光彩奪目……姑娘家長大了,到了打扮的時候,手邊應該留點閒錢。”
女人太漂亮本身就是一種罪過!像張淑華這種傾城傾國級別的美女,必然會引起權勢之人的窺竊,就算嫁給普通人家也守不住。如果張君本身是個大人物,那還好點,張淑華或者還能找個門當戶對的,可張淑華偏偏生於窮苦人家,那比持金於鬧市還要危險千倍萬倍。同樣因爲生於窮苦人家,身份的地位註定了她很難成爲大戶人家的大婦,既然都是當小妾,那還不如早王世華這樣既有權勢又還年輕的,這樣,自己和自己的兒子最少還能受到幾十年的庇護。
張君雖然不知道大道理,但經過田財主爲了張淑華而敢綁他全家的事,就明白女兒的美貌是個禍端,對於張淑華給王世華當小妾的想法,也沒什麼大的牴觸:總比送給個老頭子強吧——想想都噁心……當然,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如果女兒仗着漂亮而得寵,張君全家必然也會隨着雞犬升天。
“多謝!在下一定銘記在心。”
王二林笑了笑,打馬上前。
在半道休息了一晚,於第二天中午回到龍塘鎮。 ωωω▪ ttкan▪ ¢ Ο
卻見大管家江守成帶着一個下人正站在路邊的茶店外,含笑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