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費解道:“病人因爲腦梗塞或者腦血栓的突然病變,理論上是可能出現你父母的那種情況的,但他們並沒有這個病歷史。經過檢測,心臟的健康水平也比同齡人高的多,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竟然同時出現這種情況了,我行醫幾十年都沒有遇到過——”
“他們,這麼說也都是遇到鬼了?”我打斷他的話,指着窗外曬太陽的病人問道。
“年輕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也只是提醒你,就當我沒說好了。”老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剛打開門,小雪正好走了進來,差點撞進了我的懷裡。
“咦,阿健,你也在這裡啊?”
“嗯,這麼巧啊。”我慌忙的答道。
“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哦!”小雪關切道。
“沒,沒事!我先回去了。”我說道。
說完我衝小雪露出一個還算鎮定的微笑。
回到父母病房的時候,小開剛一看到我,就奇道:“阿健,你剛纔大出血了嗎?”
“去你的,沒到時候呢!”我沒好氣的說道。
“不是啊,你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真嚇人。”小開說道。
我隨手找到一面鏡子照了照。果然如他們所說的一樣。
我沒有把老醫生的話告訴小開,之前做的那些噩夢也沒有告訴他,只是告訴他我家夜半的音樂聲。只不過他當時聽來可能覺得我是在扯淡,相信現在他能理解我的處境了。
現在想想有些後悔,不應該把他牽扯進來,可是,我真的希望有人能分幫我渡過難關。雖然在家的幾天沒有再做噩夢,但就算在白天,只要無意間一想起夢裡的情境,不由自主的就會在心底產生出一陣陣徹骨的寒意,母親被黑霧吞噬的畫面更是令我痛苦萬分。我該怎麼辦?我無數遍的問着自己,望着病榻上的父母,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
“阿健!”小開見我獨自出神,叫了我一下。
然後他問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今晚,還去你家啊?”
“當然了。”我答道。
雖然我是無神論者,但這種事還是寧可信其有的好,昨晚發生的事情就算是牛頓來了也不一定能進行合理解釋。
想到這裡,我決定封建迷信一次。於是對小開說道:“下午我們去淘點好東西。”
海城市有一個很大的舊貨市場,離醫院有十幾分鐘的車程,下午我們簡單的吃了點飯就趕了過去。
這個市場佔地足有一千平方米,每天都有大量的雜貨,舊貨,和稀奇古怪的商品在這裡進行交易。一進去,一股嗆人的氣味迎面而來,我趕緊捂住了鼻子,經營着橡膠製品和五金製品的攤位臃腫的擠靠在一起,空氣中充斥着汽油和化學制品的味道。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小開鬱悶的說道。
我捂着鼻子對他說道:“慢慢找吧。”轉了一會兒,終於在二樓一個拐角讓我找到了。
只見那個攤位正中間擺放着一尊小香爐,裡面煞有其事的飄出嫋嫋青煙,攤位上更是擺滿了驅邪祈福的用品,大大小小的佛珠,各式各樣的觀音大士塑像,一些古樸的飾品,甚至還有長短不一刻滿符文的桃木劍,其他我叫不上名字的更是多不勝數。
胖胖的女老闆看到我滿臉笑容的說道:“需要點什麼啊?”
我看到一個巴掌大的瓷觀音像,色彩搭配的挺協調,不過製作的水平倒也普通。我拿了起來,問道:“這個多少錢啊?”
女老闆說道:“嘿嘿!小夥子挺有眼光,我這個是祖上傳下來的,到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你既然想買,我看你也一表人才,也算是有緣人,你給個價,我就賣了。”
我把瓷像翻過來,上面還刻着繁體字。仔細一看,上面赫然寫着:“乾隆二十六年”。
我笑道:“您這還是古董啊!”
女老闆樂開了花一樣說道:“是啊,因爲家裡急用錢,要不根本不能賣的。”
小開在一旁起鬨道:“阿健,快買吧!這品質還有色澤,一看就是真的,出廠合格證還印在上面呢!”說完他還胡亂指給我看。
女老闆尷尬道:“哪有啊?小夥子就愛開玩笑。”
我一本正經的說道:“既然你想賣,我也誠心想買。這樣吧,一口價二十塊錢。”
“啊?”女老闆臉上的表情瞬間從滿懷期待轉變爲目瞪口呆。
女老闆說道:“二十?這個價我都賠了。”
小開拉着我說道:“阿健,咱們到別處轉轉。”
女老闆趕緊叫住了我們:“你們等等,成交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觀音瓷像放進了包裡。小開驚奇地對我說道:“阿健,你看那個。”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原來在牆上不起眼的地方掛着一幅青龍畫像,那龍畫的栩栩如生,通體線條粗曠流暢。龍身上的每個鱗片都做了非常精細的處理,點睛之筆恰到好處,龍的眼神顯得銳利無比,張牙舞爪的幾欲破紙而出,我第一眼看上去就非常喜歡。
於是我對女老闆說道:“畫着龍的那張畫多少錢啊?不如順便搭給我得了。”
女老闆回頭瞥了一眼說道:“隨便給點就拿走吧。”我立馬掏出十塊錢買下了這幅畫。
隨後我倆去超市買了些食品,馬不停蹄的回到家裡以後,便虔誠的把觀音瓷像放到了客廳顯眼的位置。當我把畫打開的時候,我纔看到,原來那幅畫不是通常所見的類似油畫的染料,那種染料輕輕地用手摸上去還有細沙的質感,至於具體的材料我也說不上來。
小開見我愣神說道:“你今天一去那我就知道要幹嘛了,其實就是自己嚇唬自己,哪有什麼鬼啊神的?”
我隨手把畫放到茶几上說道:“有沒有你怎麼知道?那音樂聲你沒有聽到嗎?”小開頓時無話可說。
其實這瓷像管不管用我心裡也沒有把握,觀音她老人家我也只是在電視裡見過。
晚飯後,太陽也緩緩的落山了。
當太陽最後一絲微弱的光線從天與地的交匯處被掩埋,夜晚,如約的來臨了。
我們在客廳裡喝着啤酒,看看電視,不過都沒有什麼心情,純粹是爲了打發時間。
我打了個哈欠,擡頭看看牆上的鐘表,指針指向了十一點半。之後幾乎每過幾分鐘我就緊張的擡頭看看錶,彷彿過了中國男足拿了世界盃冠軍那麼長的時間,指針緩慢的走到了十二點。戰慄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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