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的這句話如一記重彈,炸的廣娥仙子體無完膚,驚得她更是臉色摻白、驚慌後退數步。
而後她一個不小心,再次摔倒在地,震驚的連連問道:“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
就在這時,原本早已藏在角落的歐陽軒也忍不住自己內心的震撼,連忙現身上前,有些哆嗦卻鎮定的向太上老君行下一禮,問道:“還請師父給徒兒解惑。”
太上老君先是看了眼仍驚慌失措、一臉不可思議的廣娥仙子,再看了眼自己面前這個雖然強作鎮定,但慌亂的眼神早已將他不安焦躁的心情出賣的歐陽軒。心道,事已至此,也該將事實讓他們知道了。
“原本我是答應那丫頭永遠也不告訴你的。但現在看來,如果我再不說,恐怕將來會造成你們永生的遺憾。”
“還請師父明示。”歐陽軒再次恭敬的一鞠躬。
對於他與軒轅馨兒本就是夫妻的這事,儘管他自己也曾大膽猜想過,但卻遠遠沒有得知事情真相後來的震撼。可爲什麼他們會變成今日這般?自己又爲何會將她忘記?這所有的一切,他都迫切的想要知道。
“是,你們本就是相愛至深,羨煞旁人的一對人間夫妻…”
還未等太上老君說完,歐陽軒心急的問道:“那我們又爲何會雙雙成仙?”
太上老君看着歐陽軒,勸道:“你莫要急,聽爲師娓娓道來。”
太上老君簡明的介紹了軒轅馨兒的身世和九天玄女爲救她將她靈魂互換後又靈魂歸位的事。然後就是他們相遇、相識、相愛的一些過往。再就是軒轅馨兒被迫離開人間去往仙界和後來她忍痛舍子救夫所發生的一些列事件。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歐陽軒得知所有的事實真相後,眼眶緋紅,淚液奔騰而出。
“天上人間,此志不渝。”歐陽軒喃喃自語。
雖然僅是這簡單的八個字,可軒轅馨兒卻用的是自己的血和淚在艱難的支撐維繫着。
他很難想象,當她發現自己老死,她卻依然絲毫未變的心傷和絕望。他更難以想象她爲了救他,捨去自己,捨去腹中屬於他們的骨肉,她的心到底是有多麼的煎熬,多麼的自責和自我痛恨。
這些他都未能深深的體會,因爲他已經將她忘記,還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爲自己換來的這一切,毫無自知。
“師父,我想見她,我必須要見她。”歐陽軒問的急迫,就算他不知道他們本就是夫妻,他也不會讓她嫁給南宮浩,更何況還是在得知所有真相後的現在。
太上老君無奈的搖搖頭,惋惜的道:“現在爲師沒辦法帶你去見她,因爲據她母親所說,她只是以書信的形式告知了她與南宮浩的婚期,並請他們事先做好準備。而她將會在成親那日回來完婚,然後母子三人再一起離開。”
歐陽軒聽後,頹廢的連退數步,“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意志不堅定,又怎會被偷襲,被攝魂鈴控制,那她也不會因此心傷難過,絕望的轉嫁他人。”
“攝魂鈴?”太上老君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他轉身見廣娥仙子正心虛的準備逃離,便心中有數,但一想到攝魂鈴乃是妖界的妖物,他眉心不禁更皺了幾分。
“廣娥,你不覺得你該給爲父解釋解釋。”
廣娥仙子見自己已經被盯上,不得已停下腳步轉身,手卻背在身後,正欲抵賴,心底卻沒來由的一陣噁心泛酸,遂連忙附身乾嘔起來。
太上老君冷眼的看着這一切,越往下看,他的眼神也越加的冷冽。
“畜生!爲父只當你是因爲嫉妒衝昏了頭腦才做出了這等傷害仙友的事,卻沒曾想,你竟與那妖王早已暗度陳倉,竟還懷上了魔障,難道你還想天下大亂不成?”
廣娥仙子一聽自己竟懷上了邪魄的孩子,嘴角嚇得直哆嗦,面色更是雪白。她急忙跑到太上老君的身前跪下,雙手扯住其衣服下襬,懇求道:“義父,義父,你要救救女兒啊,女兒不是自願的,真的不是自願的。”
太上老君失望的閉上雙眼,待再次睜開,眼底早已沒有了任何的情緒,他無情的一掌擊向廣娥仙子的腹部。
廣娥仙子受力被推向了牆邊撞擊跌倒,口吐一抹鮮血,腹部更是痛如刀絞。可是她現在已經顧不得這許多,她心裡知道,如果她的義父不顧念親情,大義滅親,她則必死無疑。
“義父,義父…”廣娥仙子就這麼一遍遍不停虛弱的呼喚着太上老君,妄圖他看在自己與他多年的父女情分上,放自己一條生路。
“晚了,廣娥,已經晚了。”太上老君緩緩的來到廣娥仙子的跟前,嘆息的說道,“現在爲父已經救不了你了,誰讓你身上已經沾染上了你永生也無法祛除的妖氣。不過,你放心,義父會看在與你多年的父女情分上,讓你沒有痛苦的死去。”
廣娥仙子因爲身子受到重擊,已經無法動彈,只得絕望的看着太上老君的手緩緩的附上自己的頭顱。
“不要,義父,不要,廣娥還不想死。”
任廣娥仙子有再多的不願和不甘,終還是如睡着了一樣,永遠的離開,最後化爲一陣青煙消失。
一夕之間太上老君彷彿蒼老了不少,他老淚縱橫的看着廣娥仙子消逝的地方,無力的道:“三日後爲師會帶着你去參加婚禮並幫你向那丫頭解釋。現在爲師也累了,你且退下吧。”
揮了揮手,太上老君並沒有回頭再看歐陽軒一眼,而是步履蹣跚的離開。
三日後,在九天玄女的住所九天無極龍鳳宮內,一對新人身着大紅喜袍,正準備開始行禮,便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
“哈哈哈,丫頭,怎麼你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不願意請我這老頭子來觀摩觀摩?”
九天玄女見是自己的師父前來,連忙從主位上下來,笑道:“師父,徒兒還以爲你不願前來爲馨兒主婚了呢。”
“怎不來?這丫頭說來也與我緣分匪淺,再加上娶她的還是我的徒兒,我怎能不來?”
太上老君任九天玄女將自己扶至主位坐下,而後她又復坐上主位,笑着問道:“師父,現在他們可以拜堂行禮了?”
“不忙,不忙。”太上老君笑呵呵的揮了揮手,對着立在自己下首的軒轅馨兒道:“老頭子今日來,一是爲了給你主婚,二來是爲了讓你見一個人。”
就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太上老君便喚道:“你現在還不願意進來?真要等她與你師弟拜堂成親變成人妻,你才準備進來?”
軒轅馨兒根本不用去想,也知道將要進來的人會是誰。她面色清冷的轉身看着歐陽軒的入內,就這樣冷冷的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感受到軒轅馨兒身上發出的清冷,歐陽軒竟再也沒有勇氣上前,就連開口解釋的話,也被軒轅馨兒那冷冷的表情,凍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就在這詭異的形勢下,兩兩相望,不言不語。
坐在上首的太上老君不樂意了,他可不是帶歐陽軒來充當看客的。在心裡唾棄歐陽軒不爭氣的同時,也不得已的清了清喉嚨,好心的幫歐陽軒解釋道:“丫頭,你誤會他了,他並沒有喜歡上廣娥,反而是被廣娥用攝魂鈴操控了理智。所以你那日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他也並沒有背叛你,並且他在關鍵時刻也猛然回神,更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來。”
很久以後,久到太上老君等的都要坐不住了,軒轅馨兒這才悠悠的吐出四個字來:“那又如何?”
她不是在誤會解開後沒有愉悅的心情,可是愉悅過後呢?再次拋下自己身旁的男子?不,她不能,也更無法狠心做到。想想這幾百年來南宮浩對自己的悉心照顧和無悔付出,她終無法再狠心傷害他。
軒轅馨兒這一問,太上老君可不樂意了,都快要炸毛了。可不是麼,他都已經舍下老臉爲他們解開誤會,本以爲軒轅馨兒就算不喜極而泣,那總也應該滿心歡暢吧?可結果別人卻仍是不冷不熱的冰着一張小臉,酷酷簡短的問道,那又如何?
他感覺自己頓時就不妙了,有種一口老血哽在嗓眼兒,不上不下,險些沒被自己活活噎死。總之一句話,他的心裡很憋屈,很鬱悶,很不爽。
“難道你的婚禮還要繼續?”太上老君不服氣的問道。
“當然。”軒轅馨兒不再看歐陽軒,而是對南宮浩溫柔的笑道:“我們繼續吧。”
“馨兒。”南宮浩不安的喚道。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又怕軒轅馨兒見了歐陽軒後不願嫁給自己,但又不願逼迫她做不願意的事情。
“你放心,這次我是真的想要嫁給你,不管我與他之間有沒有誤會,都不能阻止我們成親。我,不會再拋下你。”
軒轅馨兒彷彿知道南宮浩心中的想法,她的這席話像似給南宮浩吃了一顆定心丸,讓他的焦躁和不安瞬間變得了無蹤跡。
“爲什麼。”這句是歐陽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不爲什麼。只因我們早已緣盡,何必再作無謂的強求。”軒轅馨兒依然不肯再看歐陽軒,反而對着太上老君道:“老頭,我們可以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