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漠國與雪玉國兩國之間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只需短短的七日路程。到達雪玉國後,上官馨兒就被上官飛宏安排暫時入住了他爲其母親準備的思晴殿,至此相安無事。
三日後,上官飛宏身邊的總管太監陳公公卻來到思晴殿面見上官馨兒。
“奴才參見七公主,公主萬福。”陳公公邊說邊向上官馨兒行禮。
“免禮,不知陳公公今日來所謂何事?”
“奴才奉皇上旨意宣七公主單獨往御書房面聖。”陳公公大半輩子都浸淫在皇宮權勢當中,處事自是圓滑老辣,更是懂得察言觀色,他知道這個公主不管是在上官飛宏心中還是在歐陽軒、南宮浩等皇朝權貴的心中都是異常重要,再加上上官馨兒從來都是冷如冰霜,喜行皆不露於色,他又怎敢造次?所以對上官馨兒的態度自是恭敬有佳。
上官馨兒點點頭,轉頭吩咐,“春蘭、冬梅就和我一同去吧。”上官馨兒從與歐陽軒分別後,都很聽歐陽軒的囑咐與她兩人形影不離。
三人在陳公公的帶領下來到上官飛宏的御書房,這是上官馨兒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她總覺得上官飛宏選這個地方面見自己,肯定有什麼意圖,定不是什麼普通的父女敘舊。
“公主,請公主留步。老奴方纔說了,皇上要公主單獨面聖。”陳公公見上官馨兒準備帶着春蘭二人入內,立馬轉身擋在那二人面前,恭敬的對上官馨兒說道,不敢有辦事懈怠。
見上官馨兒有些面露不悅,陳公公連忙彎腰附身道:“還請公主息怒,老奴也只是聽從皇上的旨意,絕不敢故意爲難公主。”
上官馨兒瞥了眼陳公公,見他低眉順目,也不似故意爲難,這才轉身對春蘭二人吩咐道:“你們就在這門外候着吧,等我出來在一起回思晴殿。”
“兒臣參見父皇。”
本還在批閱奏摺的上官飛宏擡頭,“哦,是馨兒來啦。”他隨即放下手中的硃砂筆,向上官馨兒招手道:“來,到父皇身邊來。”
上官馨兒依言來到上官飛宏身側,“不知父皇找皇兒有何事?”也許是因爲自己從小便沒有與上官飛宏生活在一起的原因,她對這個父皇總是排斥多餘親近,甚至連帶着這個皇宮也不甚喜歡,只盼望着時間早些逝去,歐陽軒好早點來娶自己。
上官飛宏看了眼上官馨兒,故作無意的道:“馨兒可知歐陽軒在大辰國的處境?我方纔聽探子報來的消息,歐陽瑞景趁這次歐陽軒前去鳳漠國弔唁的時機,對他背後的勢力下手了,雖然並沒有傷及他的根本,卻也算是重創。看來再過不久,他們就要對歐陽軒下狠手了。”
上官馨兒聽後心裡焦急萬分,恨不得立即找來金一詢問具體情況,但後來又轉念一想,如果歐陽軒的勢力真這麼容易就被瓦解,歐陽瑞景又何必要等到這個時候?裡面會不會是有所隱情?還有就是上官飛宏又怎會這麼清楚情況,又爲什麼要告訴自己?想到這裡,上官馨兒便越發的冷靜下來,靜等上官飛宏的下文。
上官飛宏說完悠閒的拿起茶杯飲茶,他本以爲自己話都說到這裡,上官馨兒應該會很着急的找自己想辦法纔對,但他卻完全估計錯誤,只見上官馨兒只是安靜的站在他的身側,冷靜自持,不言不語,一副等着自己說下文的模樣。連他都不得不稱讚上官馨兒的定力極好,只可惜她是一個女子,而他的女兒是註定要成爲他皇朝永固的棋子。
“難道馨兒就打算這樣和歐陽軒生活在大辰國,整日謹小慎微、惶恐度日,甚至還有可能身首異處?”上官飛宏打破僵局挑眉一問。
上官馨兒當然知道此刻上官飛宏已經就快說到他找自己前來真正的意圖了,她只是平靜的看向上官飛宏,等着上官飛宏說出自己的目的,“那不知道父皇有何想法?”
“父皇只是不想自己的公主淪爲爭奪皇權的犧牲品,更不願自己的公主成爲他國的刀下亡魂,所以父皇想了很久,覺得有一個辦法不錯,即不會拆了你們二人的姻緣,又能讓你們免於災禍,就是不知道馨兒和歐陽軒怎麼看。”
“還請父皇明說。”上官馨兒淺笑。
上官飛宏聽罷,放下手中的茶杯,身子往椅背一靠,“父皇想招歐陽軒爲駙馬,而不是你遠嫁大辰國,你覺得如何?”
聽到這裡,上官馨兒在內心一陣冷笑,她雖然不知道上官飛宏欲招歐陽軒爲駙馬的目的爲何,卻也很清楚上官飛宏爲人,他是定不會做任何虧本買賣的,所以他會這樣做,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她上官馨兒卻也不是隨意任人擺弄的棋子。
“這事,恐怕不行!父皇也清楚軒軒的秉性,是那樣的自負高傲,又怎可能願意屈居於人?”上官馨兒做出一副極其爲難的模樣。
“那身家性命和麪子比起來孰輕孰重?馨兒你若真的爲你們的將來好,這是唯一可以遠離喧囂的辦法,你最好好好勸勸他,我想你的話,他定是會聽的。”上官飛宏說的語重心長,他想讓上官馨兒相信自己是真的爲他們好。
“那我只能試試,畢竟女子該以丈夫爲天,怎能有違倫常?”上官馨兒想知道上官飛宏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故最後並沒有將話說死。
上官飛宏點點頭,方纔拿起剛纔放下的硃砂筆道:“父皇還有奏摺沒有批閱完,你先回去吧,等有消息了再來告訴朕。”
上官馨兒回到思晴殿後首先聯繫了金一,一是命他派人暗中監視上官飛宏的一舉一動,二是讓他讓人將今日上官飛宏跟她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告訴歐陽軒。
同一時刻,當歐陽瑾衆人回到大辰國後,他便匆忙的入宮面聖,意圖破壞歐陽軒與上官馨兒的婚禮。
“兒臣參見父皇、母妃。”入內,歐陽瑾恭敬的行禮。
“起來吧。”歐陽瑞景眼中流露出一些失望,也不似平日那般平易近人,漠然的開口問道:“太子這麼慌忙的前來,所謂何事?”
歐陽瑾當然也察覺到歐陽瑞景對自己的態度突然變的冷淡,他微擡起頭看向蕭貴妃,以眼神示問。
蕭貴妃收到歐陽瑾詢問的眼神,只是略微一搖頭,這才起身爲歐陽瑞景倒茶水,試探的問道:“皇上,太子可是做錯了什麼?”
歐陽瑞景的眼光從蕭貴妃身上掠過,最後停在歐陽瑾身上,“你可知你這次去鳳漠國做錯了何事?”
歐陽瑾很仔細的回想了一遍,搖了搖頭。
見狀,歐陽瑞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怒喝:“孽子!簡直就是孽子!”說完把蕭貴妃剛給自己倒滿的茶水,一股腦兒的砸向歐陽瑾,還不解氣的怒斥:“我聽探子說,向婉的屍體被發現赤身裸體的丟棄在亂葬崗,而你作爲她的丈夫,明明知道、也看到,卻不幫她收屍,最後落得個被野狼吞食的下場,可有此事?”
“是,是兒臣故意不幫她收屍的,像她如此不貞不潔的女人,怎配得上我堂堂的太子,怎配冠上太子妃的名號,葬入我皇陵。”歐陽瑾一想起那日看到向婉的情形頓時就火冒三丈,她向婉竟敢至死都給自己帶綠帽,而且更可笑的是,對象竟還只是一頭畜生,這不是讓世人恥笑他堂堂一個太子還不如一頭畜生麼?
向來都睚眥必報的歐陽瑾又怎可能會幫讓自己顏面掃地的向婉收屍,如若不是怕被人詬病,他當時都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那亂葬崗,以解自己心頭只恨。
“太子。”歐陽瑞景氣的一拍龍椅一側的把手,“你真當朕是三歲小兒那麼好哄騙?你別以爲朕不知道你打的是何如意算盤。”
雖然歐陽瑞景也反感歐陽軒用此等卑劣的手法報復向婉,但也不得不承認,像歐陽軒這般做事狠絕,不留後患才真正的有帝王之相。可縱使這樣,他也不會讓歐陽軒成爲帝王,反而他還有了爲歐陽瑾除掉歐陽軒這個隱患的想法。
他見歐陽瑾不再搭話,而是乖乖的立在原處聽憑自己斥責,再看了看一旁滿臉擔憂的蕭貴妃,心軟了。
“你應該知道父皇和你母妃對你飽含厚望,你卻做事這般不知輕重,他日如果父皇年邁歸去,你繼位大統又如何能服衆?”伸手拍了拍蕭貴妃的手背,然後這才轉頭看着歐陽瑾語重心長的說道:“父皇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就算你再厭惡向婉這個女人,但嚮應天的面子總該是要顧慮的啊,如果那日你發現向婉的屍體後就馬上命人運回給嚮應天,想必嚮應天也只會對你感恩戴德,爲你馬首是瞻。當然他也定不會厚顏要求他那個不貞不潔的女兒以太子妃之尊葬入皇陵,依他的秉性,他只會請旨廢掉向婉頭銜,然後再悄悄找個地方安葬。”
緊接着歐陽瑞景嘆息的搖了搖頭,“可你倒好,不管不問。你可知你這樣就算徹底的失去了嚮應天的庇護,與他決裂,也寒了衆多大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