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來到福王府外,薛紹先進去送拜帖,李悠和李令月則在馬車中等候,從窗戶中看過去,福王府佔地極大,金碧輝煌奢華之極,遠勝過李悠此前所見的其他王府。
“先皇在位時極其寵愛福王,若非羣臣勸諫他甚至有可能替代李圭登基繼位。”或許是注意到了李悠的目光所在,李令月說起了這段往事,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她對李圭越發的看不起了,現在竟然直接稱呼起了他的名字,“因此在礙於羣臣勸諫不得不將福王外放之時,先帝賜下了雙倍的封地,更親自下令工部修建了這所福王府;我記得當時戶部存銀不多,先皇還從自己的內庫中調撥了不少銀子。”
“如今看來若是福王繼位倒也差不到那裡去。”李悠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想要比李圭做得更差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位福王是個喜好玩耍的性子,若是由他繼位朝政恐怕早就歸了楊介夫。”李令月想着要是如此,起碼李圭和羣臣的矛盾不會再重演,或許那數十萬禁軍也有可能得以保存,大魏也不至於落得如此窘迫的境界。
“喜好玩耍?不理朝政?”李悠對太平郡主的這個評價十分滿意,這樣的人最合適不過了,要是他是個心思深沉、想要獨掌大權的人反而不好辦。
正說話間,薛紹已經從福王府的門房中出來了,他來到馬車前小聲說道,“郡主,福王殿下請您進去。”
依照大魏祖制,地方官員不得和親王來往,所以平日裡福王府上的拜客並不算多,薛紹送上銀子假借商戶的名義送上幾件福王喜歡的玩物,很快就得到了他的召見。
“知道了,嘉州伯,我們就此進去?”連文官都不能和親王來往,就更被說李悠這種手下上萬精銳的武將了,可是無論李悠還是李令月,都沒有將這條禁令放在心上,改做男子打扮的李令月率先走下馬車,帶着李悠和薛紹一起步入福王府中。
到了客廳,王府下人送上茶水點心,稍坐片刻福王終於出現在了大廳之中,他見到李令月腳步不由自主的緩了下來,盯着他的臉看了半天方纔說道,“這位先生,不知爲何小王覺得你頗爲面熟啊?”
李令月笑着答道,“王爺的確沒有看錯,在下當年在京城之中和王爺見過幾面,昔日王爺在西園之中蹴鞠的颯爽英姿至今難忘,只是王爺似乎比在京城時變了許多啊。”
“西園?蹴鞠?”大腹便便的福王皺起眉頭苦苦思索片刻,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眼前的這張臉和昔日太平郡主的面容合二爲一,他不禁大驚失色,顫抖的手指指着李令月說道,“你...你莫不是太...太.......”
“正是在下!”李令月點頭肯定,隨即瞟了兩眼左右伺候的太監宮女,福王頓時醒悟過來,連忙揮退左右,只剩下了自己最親信的太監劉振在一旁伺候,他當年也是經常見到太平郡主的;福王似乎被這個消息刺激的不輕,好半天才讓過於激動的心情稍微平緩,“太平妹妹,你...你不是葬身火海了麼?”
他眼神之中流露出的關心讓李令月頗爲感動,於是起來深深一禮,“有勞王兄掛心了,太平當日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太后和楊介夫逼我前往漠北和親,小妹不願委身蠻夷,只得出此下策,沒想到竟然讓王兄如此牽掛,實在是小妹的不是。”
“這楊介夫着實可惡。”福王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當初若不是他說不定坐在寶座上的就是自己了,又何至於來到這個偏遠的地方,沒了京中的諸般繁華,日子好生難過,想起自己如今的遭遇,再看看風塵僕僕的李令月,福王心中頓時生出同病相憐之感,他忍不住說道,“太平妹妹這些日子都躲在那裡?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在我的福王府住下吧,爲兄別的能耐沒有,但護住妹妹平安還是勉強可以做到的。”
一旁的劉振嘴巴動了動,但終究沒有說出聲,太平郡主的這般行爲可謂大逆不道,若是福王收留定會惹上大麻煩啊。
還好李令月的回答讓他長長鬆了一口氣,只聽她說道,“多謝王兄厚愛,只是小妹如今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去處,此次只是路過王兄的封地,念着往日情分特此前來拜見罷了,如今看到王兄一切安好,小妹也就放心了。”
福王又勸了幾句,見太平郡主格外堅持,他知道自己這位堂妹一向主意拿得正,因此只好作罷,雙方說了分別以來各自的處境,又一起用了午飯,感覺時機已經差不多了,李令月起身告辭,“今日小妹還要繼續北上,就不叨擾王兄了,來日若是再來此地,小妹再上門拜見。”
福王一直將李令月送到客廳門口才依依不捨得放她離開,看樣子要不是害怕太過引人注目,他甚至會將李令月直接送到王府之外。
除了王府,倆人重新登上馬車,薛紹打馬前行,李令月看向李悠問道,“不知嘉州伯方纔有何收穫?”
“這位福王面相生得好,一看就是富貴閒人的命格,來日定會富貴綿延。”李悠一語雙關的回答,通過方纔的觀察,他發現這位福王的確不像是有什麼野心的樣子,那麼等到將來讓他充當個吉祥物顯示下自己的大度似乎並無不妥。
李令月顯然聽懂了他的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方纔福王流露出來的關心讓她頗爲感動,若是因爲自己的原因而讓他身處險地的話,她心中難免會有自責,如今李悠的話則讓她沒了這種顧忌,“我會讓薛紹留在此處盯着福王府,將來若有變動也好早做應對。”
“如此甚好,等和司馬先生匯合後我們再商量一番吧。”李悠點頭答道,如此關鍵的位置必須得早做準備,若是被人先下手爲強可就不好了。
出城之後,薛紹帶着親信留下,其餘人等加快了追趕前軍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