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當李悠時隔數百年再次來到于闐城的時候,尉遲僧伽羅摩還是決定以于闐國王的身份和李悠見禮,他率領大軍來到于闐城東方的綠洲中迎接李悠,見到對方的旗幟就趕緊迎了上去,“小王多謝敦煌王的大力援助,我于闐國上下感激不盡。”
“于闐王客氣了,本王還要多謝于闐王這些年來爲我們擋住了這樣一個兇惡的敵人。”對於這樣的英雄人物,李悠還是格外尊敬的,所以也沒有想過要利用親戚關係在他身上佔便宜,連忙翻身下馬和尉遲僧伽羅摩見禮,順便將指揮甘州回鶻大軍的祿勝引薦給他,起碼在這一戰中,祿勝會是他們的得力助手。
“高昌回鶻的亦都護(高昌回鶻諸部首領的稱號,意爲“幸福之主“或“神聖陛下“)的援兵也快到了,等他們一到咱們就可以率領大軍越過蔥嶺北上進攻喀喇汗國了。”見禮過後,尉遲僧伽羅摩和李悠並肩而行,給他介紹着眼下的局勢。
如今的沙洲以西主要有于闐、高昌回鶻和喀喇汗國三個國家,其中於闐國位於南方,高昌回鶻位於東北,喀喇汗國位於西北,由於喀喇汗國信奉真神教,而於闐和高昌回鶻多信奉佛教,所以他們之間的衝突無可避免,高昌回鶻這些年來也飽受喀喇汗國的進攻,高昌回鶻西方的幾座城池已經被喀喇汗國所佔據,因此他們也毫不猶豫地加入到這次的戰爭中來。
和于闐國一樣,高昌回鶻也自視爲中原守臣,高昌回鶻的可汗在十多年前向宋太宗上書之時曾自稱爲“西州外甥”,將大宋的皇帝視作自己的舅舅,李聖天當年也曾向大宋續結過此前于闐和大唐的“舅甥之親”,似乎認中原的君主爲舅舅是西域諸國的一貫習俗,在漢朝時候也有“漢家大阿舅”的稱呼。
進入于闐城,休息好之後,李悠就和班超一起四處遊覽城中的景象,比較着眼下這座城池和大漢之時以及大唐之時有什麼區別,同時也在觀察着于闐軍民的氣象,結果發現他們雖然信奉佛教,卻沒有李悠印象中的那些佛教徒一般柔弱,反倒在連年的征戰之中錘鍊出一股英武之氣,他二人相視一笑,有了這般氣概的軍隊,接下來這一戰就大有希望。
尉遲僧伽羅摩看到遠道而來的歸義軍和甘州回鶻也是有些吃驚,在他的印象之中歸義軍這些年來內部混亂和甘州回鶻多有糾紛,或許他們的力量早已被消磨乾淨,卻沒想到他們依舊保持着強大的戰鬥力,而且彼此之間似乎相處的還比較融洽?
其實這些都是李悠和班超的功勞,李悠擁有強大的練兵技能,可以在行軍過程中不斷鍛鍊這支軍隊,讓他們漸漸恢復到巔峰時期的狀態,而當初能夠熟練地處理西域幾十個國家之間關係的班超,一路上使出各種手段暫時消除了歸義軍和甘州回鶻之間的矛盾,讓他們擰成一股繩,共同面對喀喇汗國。
又過了幾日,高潮回鶻的軍隊也到了,他們的亦都護派來了大將畢勒哥率領兩萬餘大軍抵達于闐城,自此于闐聯軍的所有人馬都已經到齊,四方勢力一共湊出了近十萬兵馬,整裝待發,只等統帥一聲令下就穿過蔥嶺向喀什噶爾發起進攻。
但是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提前商議妥當,那就是由誰充當聯軍的首領,如果是以前于闐軍爲主,其餘歸義軍和高昌回鶻都只派遣少量軍隊進行輔助,那麼尉遲僧伽羅摩毫無疑問就是聯軍統帥的最好人選。
可現在卻是大不一樣,歸義軍、甘州回鶻和高昌回鶻都派出了大量的軍隊,數量不比于闐少多少,那麼尉遲僧伽羅摩能不能壓得住這些人還是一個問題。
從四方勢力的首領來看,祿勝和畢勒哥都是各自國王的屬下,從身份上不能和尉遲僧伽羅摩還有李悠相提並論,那麼統帥的人選就只能從他們二人之間選出,李悠剛剛戰勝了甘州回鶻,祿勝對他無比服帖,加上從輩分上來說又是尉遲僧伽羅摩的長輩,而且大宋又剛剛封他爲敦煌王,地位在其餘人等之上。
所以儘管尉遲僧伽羅摩要更加熟悉蔥嶺附近的地形以及此次要面對的喀喇汗國,他還是對李悠表示了支持,願意在自己姑爹的麾下作戰。祿勝當然不會反對,畢勒哥就沒想自己能當上聯軍統帥,在他看來無論是尉遲僧伽羅摩還是李悠都無所謂,所以統帥的人選很快就決定好了,李悠成爲了這十萬大軍的最高統領
李悠也投桃報李冊封尉遲僧伽羅摩爲副統帥,幫助他處理軍務、指揮作戰,對於祿勝和畢勒哥也命令他們依舊率領各自的軍隊行事,如此以來倒也減少了不少指揮的麻煩,要知道這四支軍隊的指揮體系的作戰習慣都大不相同,將他們整合成一支軍隊只能導致戰鬥力飛速下降,這也是他從班超那裡學來的經驗,在西域就得這麼幹。
此外,李悠還任命班超爲聯軍的總軍師,每次大戰都得他們四人和班超一起商量之後再做出決定,這一辦法剛好可以發揮班超的最大作用,在聽取了班超對眼下局勢的判斷之後,衆人皆爲歎服,紛紛認可了李悠的安排。
在於闐城休整數日,李悠和尉遲僧伽羅摩、班超、祿勝、畢勒哥一起舉辦完盛大的出征儀式之後,就帶領大軍離開了于闐城,向北朝着喀什噶爾的方向行去。
一路行來,那熟悉的狂風黃沙、雪山綠洲讓李悠和班超涌起了頗多感慨,他們似乎同時回想起自己當初在這片土地上縱橫捭闔、橫掃諸國的美好時光。
每每想到這些,他們就對這一次的勝利充滿了信心,既然連此前那些險惡的局勢都順順利利地解決了,那麼這一次率領着這樣一支強大的軍隊,也一定能夠擊敗喀喇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