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某在此等候多時了!”秦士信手持熟銅鐗攔在了他們的前面,經過嘉州軍一路的追擊騷擾,北虜的減員情況十分嚴重,能夠跟隨阿魯布逃到這裡的還不到三千人,而秦士信身後還有兩萬大軍,看樣子這一仗他們幾乎已經是必敗了。
這李悠還真是不給人任何活路啊!前些日子攻城的時候,阿魯布可沒在嘉州軍中看到秦士信的旗號,直到那些被他派出去的騎兵首級、旗號堆放在了龍城的城牆下,阿魯布方纔知道這羣人到底去了那裡;其實李悠從一開始就有攻破龍城的信心,之所以拖到現在才動手,大概就是爲了等候這支騎兵迴歸,好讓他們來截斷自己的去路吧?
一想到這些,阿魯布就深深地後悔,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捨不得放棄關內道呢?將這片地方劫掠一空,然後帶着大批的糧食財貨迴歸漠北草原就是了!那些嗷嗷待哺的百姓就足夠讓李悠麻煩一陣子無力進軍漠北了。
而有了這些時間,再加上從南邊擄掠回來的財貨,自己又可以在漠北草原上組建一支強大的軍隊,然後去征服西方的廣袤土地了!若是國師尚在,他恐怕就會這樣勸我吧?只可惜自己當時暈了頭,竟然沒有派兵卻援助袁章,阿魯布再次爲袁章的早逝而懊悔。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眼下的局勢也容不得他過多思考,阿魯布拔出了腰間的彎刀,指向秦士信的所在,“如今迴歸漠北的道路已經被南蠻子堵住,要想活命就隨我一道衝破敵陣,丟下所有行李,都與我衝啊!”
阿魯布知道現在是拼命的時候了,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在漠北草原上四方馳騁、拼死殺敵以求得一條生路的時光,只是這次要面對的敵人乃是前所未有的強大存在,這次長生天是不是還能眷顧自己,讓自己逃出生天呢?
“火銃手!放!”秦士信雖然拿着熟銅鐗,可不代表他會像以前一樣親自衝陣殺敵,他在身後早已排好了密密麻麻的火銃軍陣,其間甚至還有不少小型火炮,在他的一聲令下,嘉州軍的軍陣立刻響起了爆豆般的聲音,士兵們也漸漸被硝煙所籠罩。
那些衝向前方的北虜先鋒就好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一般,連人帶馬摔倒在地,瞬間就是上百人死在了嘉州軍的這一輪射擊之下,可阿魯布如今也顧不得這些損失了,他繼續指揮着兵馬向海浪一般朝着嘉州軍的陣型攻去。
火銃和大炮編織成了一道死亡的火網,而且秦士信早就在這塊戰場上做好了佈置,在這些嘉州軍的前方,是無數陷馬坑,讓北虜的騎兵根本沒辦法發揮速度的優勢,海浪猛烈地拍擊着礁石,礁石巍然不動,海浪卻被礁石撞得粉身碎骨。
在戰場周圍的幾處小山坡上,一些手持火銃的嘉州軍靜靜地趴在那裡,他們並沒有像其他嘉州軍一般接連不斷的進行射擊,而是靜靜地尋找着更有價值的目標,他們幾乎每一次射擊都能夠帶走一名百夫長以上軍官的性命。
當然,最有價值的目標毫無疑問就是阿魯布了,他還沒有來得及喬裝打扮,一身金色的鎧甲無比醒目,方纔他們曾經多次向他發起攻擊,可要麼是因爲他突然改變了方向子彈落空,要麼被圍在他身邊的忠誠衛士擋住了子彈。
可是隨着戰事的進行,阿魯布身邊的親衛越來越少,終於再也沒有人能夠爲他遮擋子彈了,三個方向、五名神射手同時將槍口瞄準了阿魯布!
“砰!”五名神射手幾乎同時開槍,無顆鉛彈飛快的跨越了近百步的距離,這次它們終於命中了目標,阿魯布的胸口、背部和肋部同時冒出了血花,他的身子一晃,就像一個面口袋一般摔落馬下,受到驚嚇的戰馬立刻狂奔起來,而此時阿魯布的一隻腳還套在馬鐙裡,直到這些神射手擊斃了這匹戰馬方纔停下。
在這一過程中,被拖行許久的阿魯布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如此看來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見到北虜的首領殞命,嘉州軍中頓時響起陣陣歡呼聲。
“大汗!”那些方纔還在奮力拼殺的北虜看到這一幕,幾乎同時安靜下來,他們的口中發出巨大的悲鳴聲,他們根本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這名帶領他們從一個小小的部落發展成爲一方霸主的大汗就這樣死了?長生天難道不在眷顧他了麼?
阿魯布的死如同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壓垮了這些已經所剩無幾的北虜騎兵們,他們紛紛翻身下馬奔到阿魯布面前嚎哭起來。
此時秦士信也下令嘉州軍停止了射擊,派出騎兵上前收服這些已經失去了靈魂的北虜騎兵們,他們根本沒有在意嘉州軍的到來,猶自失魂落魄地向阿魯布的屍體挪去。
嘉州軍乾淨利落的翻身下馬,打落他們的兵器,將他們踹倒捆綁起來,這些人把關內道弄得一團糟,就這樣殺了他們也太過便宜了,就讓他們先修補龍城的城牆,再爲關內道修路到死吧!
將所有北虜盡數俘獲,秦士信也緩緩打馬來到了阿魯布的面前,好在他摔下馬的時候乃是背部朝下,他的面孔依舊可以分辨,觀察良久之後,秦士信淡淡地說道,“派人去向陛下報信,奴酋阿魯布已被我嘉州軍殺死,逃出城的北虜潰兵無一人逃脫。”
說完秦士信微微閉上了眼睛,他在心中默默地向着張果祈禱,張大使,您看到了嗎?如今北虜已經被我們全部殲滅,天下終於可以重歸太平了,您的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
少許之後,秦士信緩緩張開了眼睛,他忽然打馬奔上了附近最高的那處山坡,在山坡頂端遙望着漠北草原的方向,阿魯布雖然已經死了,可依舊有不少此前進犯中原的部落好端端的在漠北草原上逍遙呢!總有一天他會率領騎兵北上,和這些人算算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