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投石機若是還留在前面,恐怕馬上就要被他們打光了,還是想讓他們撤回來吧!”耶魯不花此前見識過嘉州軍的大炮發射,故而現在還能保持幾分清明,連忙向阿魯布勸諫道,要知道投石機可是他們軍中爲數不多能夠威脅到嘉州軍寨牆的存在,要是被消耗光了,以後的仗可就更難打了。
“沒了投石機的掩護,難道要用人命去填這些壕溝麼?”按照阿魯布的計劃,他打算用投石機壓制寨牆上的嘉州軍,在迅速填平壕溝,現在耶魯不花讓他將投石機撤回來,那些正在前方的士兵可就沒有任何掩護了。
“並非不要投石機,而是要做更多的準備才行。”耶魯不花果然有兩把刷子,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想出了應對大炮進攻的方法,“末將看那些南蠻子的火炮只能直來直去,不似投石機一般可以曲射,所以咱們只要在前面挖出幾個大坑,前面用挖出來的泥土築成土堆擋住他們的射擊,將投石機安放在挖出來的大坑中,嘉州軍就打不到這些投石機了。”
“是個好辦法!”阿魯布眼前一亮,這的確可以解決投石機消耗過快的問題,只是今日的進攻怕是就要停止了,他立刻發佈命令,“傳令下去,讓前面的士兵先撤回來,把投石機也拖回來,耶魯不花你去帶人到前面挖坑!”
“末將遵旨!”想不到阿魯布竟然將任務交給了自己,耶魯不花一陣兒頭皮發麻,要知道挖坑的位置可是在嘉州軍的射程之內,萬一自己倒黴捱上一發,就算穿三重重甲也不管用啊?可是君命難違,他只得戰戰兢兢的帶人下去。
“嗯?北虜這麼快就退了?”李悠等人也有些意外,按道理說這次北虜並非遭受太多傷亡,仍然有餘力進攻,怎麼會這麼快就撤退?
“太尉大人請看!”一名參謀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遠遠地指着剛從北虜大營出來的那隊士兵,只見他們手中沒有拿着刀槍弓箭,反倒是扛着鋤頭、鐵杴等工具。
“這是要幹什麼?”秦士信和潘鳳等人也看到了這一奇怪的現象,而且他們走到半路就停了,也不像是要衝到前面來破壞壕溝等防禦工事的樣子。
“他們是要修築防禦工事來掩護投石機不被咱們的大炮破壞。”那名參謀看出了耶魯不花的目的,“若是等他們修成,對我們可就有些不妙了。”
“命令大炮對準這些人開炮。”就算沒辦法保證讓他們徹底無法修築防禦工事,延緩一些時間總是好的,稍有遺憾的是現在開花彈還沒有研製完成,對付起這樣零散的士兵,實心彈終究有些不方便,遠不如方纔對付投石機那般有效。
“看來今日北虜是不打算繼續發起進攻了,除了值哨的之外,其他人都下去歇息吧,這一仗的時間還長着呢,以後怕是沒多少時間給你們休息了。”李悠說完率先走下寨牆,其後找不到攻擊目標的潘鳳和周伯符也遺憾的跟了上來,唯獨秦士信還留在上面繼續指揮軍隊。
北虜第一天的進攻就這樣結束了,戰場上唯有嘉州軍的火炮依舊不斷髮出攻擊,耶魯不花指揮着倒黴的士兵們冒着炮火開始挖掘隱藏投石機所用的大坑;到了夜間他們也沒有休息,反倒藉着夜色的掩護加快了挖掘的速度,畢竟在夜間大炮的命中率大大的笑僵了,所以到了這二天早上的時候,數十個足以容納投石機的大坑已經被修築完畢。
前方的土堆擋住了清晨時分嘉州所發射的炮彈,北虜軍中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只是寨牆上的李悠卻沒有多少擔心,因爲土堆擋住了炮彈的同時也擋住了北虜的觀察角度,以北虜的實力,想要在觀察不到目標的情況下想要命中寨牆的機率實在是太低了,而且他們的投石機數量也不夠,完全無法對嘉州軍造成致命的威脅。
但阿魯布卻不曉得這些,見到投石機已經安放妥當並做好了發射的準備,他大大嘉獎了耶魯不花一番,隨即召集起比昨日更多的士兵對嘉州軍的大營展開了攻擊;烏壓壓的士兵怪叫着向寨牆衝來,投石機也開始將一枚枚的石彈用力拋出。
石彈劃過一道弧線落在了戰場中間,壕溝之前,僅有區區幾枚石彈落在了壕溝中,能夠擊中寨牆的連一枚都沒有,嘉州軍中頓時想起了一片鬨笑聲。
嘉州軍這邊也並非全無準備,既然大炮夠不到敵人的投石機,那麼就讓大炮來對付那些如同潮水一般涌過來的敵人,投石機就交給投石機去對付,嘉州軍的軍營之中同樣豎起了多駕體格更大、製造更爲精巧的投石機,圍在投石機旁邊的工匠和發射手們手持各種工具測量着敵軍投石機的方位,並不斷調整己方投石機。
精通算學的投石機手和只憑印象發射的投石機手是完全不一樣的,北虜所發射的石彈幾乎無法對嘉州軍造成任何威脅,而嘉州軍發射的第一波石彈就落在了距離土坑很近的地方,讓那些剛纔還覺得此地十分安全的北虜們感受到了威脅。
隨着發射的延續,嘉州軍的準確度越來越高了,終於在第五輪發射的時候,有一枚石彈落在了北虜的大坑中,將他們的投石機砸了個稀巴爛。
有了這一個先例,其後更多的投石機開始命中目標,逼得北虜不得不再次激昂投石機移出來運到後面,在第二天投石機對投石機的炮戰中嘉州軍依舊佔據了上風。
如果說你們的兇悍和殘忍或許還可能勝過我嘉州軍倒也罷了,在技術方面想要獲勝卻是癡心妄想了,李悠不屑的笑着,隨即指揮着寨牆上的守軍向北虜發起進攻。
火銃和大炮發射的硝煙再次瀰漫了整條戰線,這些凝結了嘉州方面最高科技的兵器又開始無情地收割着北虜將士們的性命,殺戮再次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