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棄陣戰之長卻要同建奴野地浪戰,殊爲不智啊。”就在盧象升和阿濟格展開激戰的時候,不遠處的山頂上,祖大壽和關寧軍的衆多將領們也在密切的觀察着戰場上的形勢,下方關寧軍也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他們打算在建奴和李悠兩敗俱傷、戰事馬上就要分出勝負的時候立刻加入到戰場上,收取最後的勝利果實。
祖大壽當然研究過遵化一戰的經過,他根據各方彙總過來的消息,對這一戰也有了自己的認識,他認爲此戰皇太極之所以會失敗是犯了輕敵的過錯,貿然闖入李悠大軍的埋伏,而京營的士兵們早已列好了陣列,在火銃和大炮的射擊之下建奴才損失慘重;而如今京營的人馬竟然捨棄了自己陣而後戰的長處,和阿濟格混戰在一起,完全無法發揮火銃和大炮的優勢,那些建奴堪稱騎射無雙,這一戰京營怕是要敗了。
可是戰事接下來的發展卻讓這些關寧軍的將領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只見盧象升手下的騎兵並未像建奴一樣單打獨鬥,而是排成整齊的陣列齊齊高舉馬刀向面前的建奴劈砍而去,在這種如牆一樣逼過來的騎兵陣列面前,各自爲戰的建奴哪怕武藝再高也不是對手,他們很快就被盧象升所部衝破了陣型,將他們切割包圍,皇太極甚至連援兵都來不及派出,阿濟格就遭遇到了慘敗,而他自己也死在了盧象升的大刀之下。
先前努爾哈赤尚在的時候,建奴征戰四方,他的兒子們也屢屢上陣廝殺,可是這麼多場仗打下來也不見有多少損傷,但現在短短不到一年時間裡,就先後損失了莽古爾泰和阿濟格兩位貝勒,難道我們女真人的氣數真的盡了麼?恍惚之間,皇太極竟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來。
“大汗,多鐸和多爾袞喊着要爲阿濟格貝勒報仇,已經開始整理自己旗下的兵馬準備出擊了。”已經趕回大營的嶽託從震驚中醒過來,連忙向皇太極彙報最新的動態,多鐸和多爾袞二人同阿濟格乃是一母所生,雖然平日裡關係也不怎麼密切,可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兄長死在一向被他們所鄙視的漢人手裡,還是讓他們無法接受。
“這明國的皇帝正是要引誘我們全軍出擊啊。”皇太極苦笑道,上次他們見識了明軍火器的威力,這次沒想到他們的騎兵也是遠勝於己,先前皇太極一直想引誘明國軍隊主動出擊,現在看來明國的皇帝也是一樣的打算啊。
“奴才這就去讓他們停下。”嶽託一位皇太極是想讓他約束住暴怒的多鐸和多爾袞,連忙轉身準備前去制止。
“不,傳令其餘各旗,還有蒙古的騎兵,全軍一起出擊。”皇太極比嶽託想的要更加深遠一些,他們女真人之所以可以憑藉狹小的地盤、大大劣與明國的人口數量和對方相抗衡,憑藉的就是屢戰屢勝所積累起來的信心,在遵化城下這種信心已經受過一次傷了,要是這次繼續接受失敗的話,那麼以後他們或許就會失去和明國軍隊繼續作戰的勇氣,這樣縱使還能在遼東苟延殘喘,又能堅持多久呢?
所以還不如趁着明國皇帝現在麾下兵馬不多的時候,拼盡全部的力氣將其斬殺,這樣一來女真人才會爲自己贏得一線希望;因爲皇太極十分清楚,現在明國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到了這位年輕的皇帝身上,京城之中所發生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聞,只要能夠將他擊敗,那麼大明又會變成他所熟悉的那個官員貪污無能、軍隊不堪一戰的國家,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他現在損失慘重,未來也依舊有入關奪取天下的機會、
反之如果就這麼退卻了,即使可以保存大部分的兵力,明國的皇帝帶着再次獲勝的餘威,完全可以在國內繼續大刀闊斧的改革,訓練出一支又一支和眼前這支可怕的軍隊一樣強大的對手來,而他皇太極榨乾整個八旗又能湊出多少人馬來?以後雙方的實力差距只會越來越大,所以必須在這個尚且能看到一線希望的時候和敵軍拼死一戰。
蒙古人?嶽託聞言心中暗暗苦笑,若是往日字需要皇太極一聲令下,有的是願意跟着他們一起入關發財的蒙古騎兵,可是經過遵化一戰之後,草原上的那些部落紛紛疏遠了和他們的關係,這次願意過來幫忙的蒙古騎兵還不到往日的三成。
瞬間嶽託就領會了皇太極的意思,是啊,遵化一戰失敗後,現在蒙古人已經是越來越疏遠了,不過好歹還有幾個死忠的部落肯來,可是要是現在就返回瀋陽,下次再要出戰的時候恐怕連一個蒙古騎兵都叫不來了吧?
“奴才領命!”意識到這一戰的勝負將會決定他們女真人的最終命運,嶽託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鄭重其事的向皇太極行完禮後,他飛快的翻身上馬向各旗的旗主還有蒙古的王爺、臺吉們傳達了皇太極的命令。
“這真的是建奴的軍隊?”看到阿濟格如此迅速就敗下陣來,吳襄等關寧軍的將領們都快瘋了,這還是往日將他們打得屁滾尿流的那支軍隊麼?怎麼輸的這麼快?
“是阿濟格的人馬,軍中有不少巴牙喇。”祖大壽也是震驚不已,要想解決阿濟格手下的這一萬兵馬,就算把他們關寧軍所有兵力堆上去都不一定能做到啊。
“竟然還有這樣的騎兵?”吳襄身後,一名十八九歲的年輕小將說道,他正是日後率領關寧軍向多爾袞屈膝投降的吳三桂,他一向對自己的武藝和領兵的本領十分自豪,可看到眼前這支軍隊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快看,奴酋洪太已經整頓兵馬準備全軍出擊了!”衆人再次陷入了驚訝之中,他們也曾想過陛下的大軍會同建奴展開決戰,卻沒有想到這場決戰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