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太尉大人得勝還朝。”嘉州城外十里,朝中文武百官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一見到李悠的隊伍到來,他們紛紛俯身行禮以讚頌這次偉大的勝利,自從好水川一敗之後,大魏已經許久沒有如此輝煌的勝利了,縱使李悠在京城外殲滅了上萬北虜精銳,但那依舊無法阻止大魏京師的陷落,而這次大破南蠻終於可以讓他們正大光明的誇耀了。
此外這一勝利也讓福王暫時壓過了這片土地上的其他諸王,蜀道天險擋住了外來的敵人,也讓蜀王沒有能力向外擴張;越王的領地被福王三面圍住,現在只能加緊徵兵以防備李悠率軍從陸地上發起攻擊;而齊王雖然召集兵馬向京師進軍,試圖拿下京師以佔據大義,可許時雍手中的兵馬雖然沒多少戰鬥力,但他卻有漠北諸部的支持,那些來去如風的漠北騎兵折騰的齊王疲憊不堪,不僅沒能攻入京畿道,甚至還被耶魯翰率領漠北騎兵攻入了他的地盤,劫掠了幾個州縣;至於許時雍那裡,應付齊王的進攻和境內此起彼伏的義軍就足夠讓他頭疼的了,完全沒有精力去琢磨其他的事情。
稍微好一些的也就是北元和福王了,北元現在仍然擁有最爲強大的軍隊,此次在龍城建都立國更是讓他們聲名大振,不斷有草原部落從漠北南下,趕往北元境內向阿魯布投誠,乍看起來的確一時風光無兩。
而福王治下雖有南蠻騷擾,卻被李悠一戰擊破,而且有江隨雲和史弘直在,嶺南道恢復運氣更勝往昔也是可以預期的事情,再加上江南西道和淮南道一向是大魏境內較爲富庶的地方,福王也似乎漸漸有了那麼一絲蓋過齊王、蜀王和越王的氣象,連帶着許多從北元境內逃脫的讀書人也沒有留在齊王轄地境內,而是長途跋涉前來嘉州投效。
“有勞諸位大人特意遠迎。”李悠見狀翻身下馬,笑呵呵地將最前面的姚廣孝、司馬錯、范蠡等人一一扶起,後面的官吏也跟着直起身子,讚頌的話語像是不要錢一般砸了過來。
“諸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看還是先回城吧,本官還要去向陛下奏明此次南征的結果呢。”聊了幾句,李悠重新上馬,和姚廣孝等人並肩而行,問起他們近期的變化來,“我離開嘉州的這段時間,可有什麼新的變化?”
“主公離開嘉州之後,有些人就開始不斷出入錢老爵爺的府上,對他說些諸如不可讓武將做大的話,卻被錢老爵爺大肆批駁了一番,那些進言的傢伙愧不敢當,紛紛辭官離去。”姚廣孝的三角眼微微眯起,不緊不慢的說道;當然李悠是不會相信這些人的臉皮竟然這麼薄,被錢颯罵上幾句就肯辭官,這其中定有姚廣孝的功勞。
“也有人向周學士進言,讓周學士奏明陛下重開科舉,但卻被周學士拖了下來,說是等主公返回嘉州之後再做定奪。”姚廣孝繼續說道,這些人想趁着李悠不在的時候開科舉,其中的意圖不難看出。
“此外,在邕州史家被處置之後,有些官員私底下多有不滿之聲,說君上如此行事實在是太不顧這些世家的體面了。”司馬錯也插話道。
“這些人的體面有了,百姓可就沒有活路了。”李悠不屑的說道,“繼續盯着他們,若是私底下發泄牢騷也就罷了,但如果他們享有有所行動,立刻來報,若事態緊急可先斬後奏。”
“遵命。此外齊王麾下兵馬在進攻京師失敗後已經重新縮回河南道,除了留下兵馬在邊界防備耶魯翰的進攻之外,還有一部兵馬悄悄南下,如今已經到了和淮南道的交界處,怕是對我們另有想法。”司馬錯又送過來一個對李悠不利的消息,“黑冰臺的人還在齊王府附近看到了一名江南東道的大商人,經過覈實此人在越王府上也頗有些面子。”
“哦?齊王和越王打算合作夾擊我們了麼?”李悠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現在自己的新戰艦還沒有打造完畢,想要徹底殲滅越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們似乎是有這個想法,蜀中的人馬也在蜀王府看到了齊王的使者,或許是主公平定南蠻太過迅速,讓他們心生警惕的原因吧。”司馬錯倒是不怎麼驚慌,“據黑冰臺回報,這些使者剛剛開始接觸沒多久,想要達成合作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進司馬錯這麼一說,李悠也明白了其中的關竅,無論是齊王、越王還是蜀王,他們都不想當先鋒,只想躲在其他人後面撿便宜;齊王肯定想讓越王和蜀王東西夾擊,自己再趁着李悠大軍調動的機會從北面殺出,奪取淮南道的大片土地;而越王肯定想先讓齊王攻入淮南到,蜀王攻入江南西道,自己再去嶺南道撿便宜,料想蜀王也是一般想法。
“這些人領兵打仗沒幾分本事,玩弄起陰謀詭計來倒是一套一套的。”李悠笑道,這三方都是“聰明”人,想必不會有人願意爲他人做嫁衣率先展開進攻,所以福王現在的局勢雖然看起來有些兇險,但實際上卻是高枕無憂。
“北元那邊呢?”說完李悠繼續問道,對他來說北邊的阿魯布纔是中原最危險的敵人。
“袁章已經開了北元的第一期恩科,號召天下有識之士皆往應考,可惜並沒有多少人響應,北元境內的讀書人紛紛南下逃避,最終應考的還不到千人,袁章捏着鼻子錄取了大半,稍微有點本事的都給予官職,這讓那些漠北部族首領多有不滿。”司馬錯緩緩說道,“那些自覺遭受了損失的部落首領開始和薩滿勾結,試圖在阿魯布面前對袁章不利。”
看來內鬥是哪個朝廷都免不了的事情,不過北元的內耗對李悠來說是一件大有好處的事情,他纔不會阻止,反倒是想幫他們推上一把。